寂靜的長街上,追風深吸了口氣,策馬繼續往前趕去。
王妃一介女流,尚敢如此冒險,他一個上過戰場的男人更不能懼怕!
馬蹄聲在夜色里疾馳,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行至中間,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
箭羽破空,衝著姜寧後面的馬車刺去,很快,那一輛馬車就被打成了篩子。
可也只是一波,那些弓箭手就沒了聲息。
追風站在車轅上,手持長劍,氣得直笑。
「王妃,這些人真是膽大,果然如您所說,要當街殺掉吳功。」
姜寧安坐在馬車裡,不慌不忙。
「吳功一死,就再也沒人能證明是晉王下毒,他們自然要滅口的。」
可惜,她早有準備,後面那馬車裡什麼都沒有。
追風高聲道:「大膽賊人,竟敢當街刺殺凌王妃,還不現身!」
無數黑衣人從暗處涌了出來,黑巾蒙面,手持刀劍。
鋒利的刀刃,在月色下泛著寒光。
他們已經發現了後面馬車裡空空如也。
「凌王妃,交出吳功,興許還能饒你一條活路。」
馬車上,姜寧不緊不慢地掀開帘子。
美眸掃過那些黑衣人,唇角揚起譏誚的笑。
「是大哥派你們來的?當街刺殺,未免太囂張了吧?」
「少廢話,交出吳功!否則就殺了你!」
為首的黑衣人眼神狠厲,冷冷地盯著姜寧,殺機暗藏!
姜寧不動聲色地笑了:「你們真以為,殺了我之後還能活?我可是凌王妃,殺了我,無論是你們還是你們的家人,都難逃一死!」
那些人遲疑了一瞬,下意識地看向那為首的黑衣人。
姜寧唇角揚起冷冷的笑:「你們所做的只是一份工作,為何要給對方賣命呢?
還是說,在你們的心裡,你們的性命本來就低賤,只憑藉幾句好話或者一點賞金就能換取?」
為首的黑衣人面露凶光,沉聲開口。
「凌王妃果然伶牙俐齒,三言兩語竟試圖動搖我們!」
「只可惜我們不是為了賞識或賞金,是為了撥亂反正,殺了你這個毒婦!」
「兄弟們,隨我殺了她!」
那黑衣人怒吼一聲,立刻帶人衝殺過來。
凌王府的侍衛們嚴陣以待,已經結成陣形,保護在姜寧馬車前。
兩方很快交戰起來,追風守在馬車前,警惕地看著四周。
「王妃,這樣真的行嗎?」
姜寧聲音淡淡:「該走的已經走了,不是嗎?」
追風也勾唇笑了起來:「還是王妃聰明。」
姜寧堅持進宮,且要兵分兩路。
她帶著大批護衛進宮,聲勢浩大,另外一邊,殘影繞路,直接帶著吳功走另外一條路進宮。
那些人看她聲勢浩大,必然會以為吳功在這裡。
只可惜,吳功被人從另外一條路帶走了。
「這些人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可他們也有家人。」
姜寧端坐在馬車裡,俏臉上神色淡淡,一雙美眸里寒光閃爍,映著刀光劍影。
「可惜他們的主子毫無人性。」
他們自己也選擇了這條路。
既然選擇了,就得為自己負責。
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她自然不會留情。
追風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王妃說得對,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您和王爺這樣的好主子的。」
姜寧唇角輕勾,涼涼地看向追風。
「你小子的彩虹屁越吹越響了。」
追風訕笑著撓了撓頭:「王妃,屬下說的都是真心話。」
彩虹屁,難道就是各式各樣的……屁?
他雖然不是很理解,可卻能意會一點。
還真別說,王妃這形容還真是別具一格!
這邊刀光劍影打個不停,主僕兩人在馬車上說笑,似乎,眼前的一切根本沒有對他們構成威脅。
那為首的黑衣人見狀,眼底閃過憤怒,持劍飛身朝著姜寧撲來。
「你看,他急了。」
姜寧眼神憐憫地看著那人,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追風懷抱長劍,紋絲不動:「確實急了,這也太急了,竟孤身來衝殺您。」
明明已經瞧見了他,卻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那黑衣人眼底閃過狠色,心中卻忐忑不安了起來。
姜寧為何絲毫不慌?
難道,她藏有後手?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里閃過,一支凌厲的箭羽就從身後射來,破空之聲響起,他已經來不及反應。
「砰」的一聲,箭頭入肉,正中肩膀。
巨大的衝擊力和疼痛讓那黑衣人墜落下來,長劍刺在石板地上,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姜寧揉了揉耳朵,表情有些不悅。
「這深更半夜的,也太擾民了。」
見她此時竟還在擔心擾民,那黑衣人幾乎氣得吐血。
追風終於動了。
他利落地下了馬車:「王妃稍等,屬下這就處理掉他。」
「留口氣吧,說不定還有用呢。」
姜寧展顏一笑,勾魂攝魄。
追風挑眉,大步衝著那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和他交手。
不過二十個回合,就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前面,凌王府的侍衛也已經搞定了所有的黑衣人。
甚至,連躲在暗處的七殺殿都沒動用。
追風確定他口中沒有藏毒,才拎著死狗一般的黑衣人,扔到了姜寧的馬車下。
「王妃您看,這人是不是很面熟?」
借著火把的光,姜寧饒有興致地看了過去。
那黑衣人臉上的面紗已經被撕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她勾唇,譏諷地笑了起來。
「我認識你,二哥手下,裴聞,對吧?」
那黑衣人臉色猙獰,恨恨地盯著姜寧道:「凌王妃,你真卑鄙!」
姜寧這女人心眼子頗多,竟暗中設伏,利用弓箭手殺他!
他身手不錯,如果沒有中箭,至少能和追風平手。
甚至,能伺機刺殺姜寧和吳功!
只可惜,那弓箭手絕非普通人,那一箭雖只是中了他肩膀的位置,可威力極大,連帶他的五臟六腑都被震傷!
那黑衣人膽戰心驚,不甘心地咬著牙,恨恨地盯著姜寧。
姜寧冷笑:「沒有你主子卑鄙,毒害凌王就罷了,還要設下埋伏對付他的未亡人。」
那黑衣人罵道:「姜寧,你這種惡女,人人得而誅之!」
自從姜寧出來,京城就再也沒有安生過一天!
姜寧挑眉,涼涼地笑了。
「我治病救人,功德無量,只不過是阻礙了你們的惡行,就成了惡女?你們草菅人命,罔顧法度,才是真正的人人得而誅之!」
姜寧細細地打量著他,忽然搖頭。
「不對,你不是裴聞,裴聞眼角有一顆痣,且被關進了死牢,你應該是他的孿生兄弟。」
那人震驚地看著姜寧,眼神如同看到了鬼。
據他所知,姜寧也只在那晚見過裴聞一面。
卻連他眼角有痣都記得……
這女人的眼力和記憶力,都絕不是常人所能比!
追風狐疑地看向姜寧:「王妃,難道他是二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