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蹙眉看向藍管家,道:「宇文訣為了不傷我,自己傷了自己。」
「不過你放心,眼下他已經沒了性命之憂。」
藍管家擔心地往後院的方向看了一眼,還是選擇相信姜寧。
「王妃醫術高明,一定能救王爺的!」
姜寧勾唇,無奈地笑了。
「藍管家,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查清幕後真兇,你一定要記住,宇文訣已經死了。」
藍管家渾身一驚,很快反應了過來。
「王妃放心,老奴謹記在心。」
「娘親,好冷。」
小寶兒渾身冰涼,小小的身體往姜寧懷裡縮了縮。
姜寧蹙眉探上他的額頭,這才發現,有些發熱。
小寶兒受了驚嚇,又淋了雨,發燒並不意外。
不過,姜寧還是心疼。
她對藍管家道:「勞煩管家讓人熬些薑湯來。」
藍管家道:「王妃放心,已經吩咐下去了,應該快送來了。」
把小寶兒帶回來之後,他就想著給洗個熱水澡,再用薑湯驅寒。
只是沒想到,小寶兒還是發燒了。
很快,廚房就送來了薑湯,小寶兒喝了之後好了些,姜寧又給他用了退燒藥,這才回了梧桐苑。
宇文訣這邊情況還不算穩定,她必須親自盯著。
天色快亮,凌王府里傳來了姜寧的哭聲。
「王爺,王爺沒救回來,還是走了……」
「王爺!您怎麼捨得丟下屬下獨自離開……」
很快,凌王府里號哭一片,悽慘至極。
一直守在凌王府附近的人聽到了哭聲,心滿意足地撣了撣蓑衣,幾個縱躍,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色蒙蒙亮,金嬤嬤匆匆地進了鳴鸞宮,小心地叫醒了皇后。
「皇后娘娘,外面傳來消息,說凌王昨晚毒發,嗜血狂妄,為了不傷凌王妃,一刀刺向自己,已經過世了。」
皇后起身,揉了揉眉心,眼神懷疑地看向金嬤嬤。
「金嬤嬤,消息無誤?」
金嬤嬤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澤:「您放心,消息無誤,如今整個凌王府都亂了。」
皇后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
「姜寧和小野種竟活了下來,看來,凌王對他們還是頗為在乎啊。」
金嬤嬤嗤笑道:「說起來也是可笑,凌王甚至不知真相,就對他們母子如此寵愛了,如果知道了真相,那還不得寵上天去?」
「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
皇后眼神譏誚,涼涼地笑了起來。
她讚許地看向金嬤嬤,說道:「說起來,還是你機靈,當初換了他們準備的東西。」
金嬤嬤謙虛一笑:「娘娘過獎了,奴婢當初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可凌王妃手段高明,奴婢有偷聽到跟驗血緣有關,就順手換掉了。」
可沒想到,竟然真的讓她猜對了。
皇后抬手摸了摸腦後的疤痕,眉眼之間掠過得意。
「本宮已經痊癒,郭妃和老二又被倒台了,如今凌王過世,這太子之位,除了晉王還能有誰?」
金嬤嬤也驕傲地道:「皇后娘娘英明,為殿下籌謀多年,今日總算是成功了。」
皇后微微頷首,卻還是有些忌憚地道:「本宮聽說,皇上最近跟凌王凌王妃走得很近,就連蘇公公都對姜寧恭敬客氣。」
「也不知,皇上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金嬤嬤低聲道:「不管皇上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一切都會隨著凌王的死而改變。」
皇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滿意足地道:「你說得沒錯。
凌王是為了他們母子而死,偏偏他們凌王一死,他們就跟皇室沒了任何關係……」
接下來,再要對付姜寧母子,就易如反掌了!
主僕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笑了起來。
大雨下了一夜,漸漸停了下來。
金鑾殿上,明帝進來,渾身都裹著雨後的寒濕之氣。
群臣連忙行禮參拜。
「臣等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平身。」
明帝在龍椅上坐下,虎眸掃向下面。
見獨獨缺了宇文訣,眉頭不禁擰了起來。
晉王見狀,連忙出列行禮道:「父皇,大雨下了一夜,路上難行,四弟可能耽誤了時辰。」
明帝皺眉,不悅地道:「你倒是知道替他講話。」
晉王溫和一笑:「父皇,兒臣乃是您的長子,是諸位兄弟的長兄,自然要擔起照顧諸位弟弟的責任。」
寧王看了看本該屬於墨王的位置,唇角揚起嗤笑。
照顧諸位弟弟?
當初墨王出事,晉王可是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呢。
如今之所以為宇文訣說話,不過是看他勢力越發大,想要在明帝面前留個溫和大度的好印象罷了。
明帝揚了揚下巴,吩咐門外的小太監道:「去外面迎迎,凌王從來準時,不會無故不上朝。」
小徐子聞言,連忙出去了。
可剛到台階上,就見凌王府的馬車過來了。
他眼神一喜,連忙迎了過去。
一雙纖白的手掀開帘子,一身素服的姜寧走了出來。
小徐子一愣,結結巴巴地問道:「凌王妃,怎麼是您?凌王殿下呢?」
不見凌王殿下,凌王妃還一身素白……
小徐子的腦子飛轉,卻又不太敢往不好的地方想。
姜寧面無表情地看了小徐子一眼,道:「我替王爺來上朝。」
小徐子也不敢置疑,快步帶著她上了大殿。
「皇上,凌王妃來了。」
明帝皺眉往門口看去,果然見姜寧一身素服,臉上沒妝,頭上沒有首飾地站在那裡。
他心底一個咯噔,眼皮也突突直跳。
群臣回首,看見姜寧,頓時議論紛紛。
「凌王妃這是做什麼?穿得這麼白這麼素,真是不吉利……」
「這裡可是金鑾殿,上次過來,是皇上召見,還算是情有可原,可這次未免就有些不知輕重了!」
「可不是!不會是仗著凌王最近風頭盛,就不知進退了吧?」
姜寧沒理會那些聲音,抬步進了大殿。
「凌王妃姜寧,見過父皇。」
明帝眉頭緊皺,沉聲問道:「凌王妃,你為何來金鑾殿?可知這是擾亂朝堂秩序?」
柳寒淵出列,冷冷地道:「皇上,凌王妃一介女流,不在府中好好操持家務,卻跑到金鑾殿來搗亂,實在是不合禮數!」
很快也有人站出來,附和開口。
「皇上,丞相大人說得沒錯!凌王妃如此囂張,該重罰!」
「諸位大人先別著急,本王知道四弟妹不是那等不知進退之人,不如先聽四弟妹說說到底為何?」
晉王掃過群臣,又溫和地看向姜寧。
「四弟妹,究竟發生了何事?四弟呢?怎麼沒來?難道生病了?」
姜寧沒理會晉王。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倏然而下,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父皇,王爺昨晚被人下了毒,如今已經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