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山看許芹沒說話,語氣更冷了些,「許芹,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你跪在我娘子面前威脅她,恐嚇她,你有事衝著我來便是,為何總是來找她的麻煩。」
「我來尋雲娘子,關你什麼事。」許芹起身擦了擦眼淚,瞪了眼趙墨山,沒有好臉色。
被瞪眼的趙墨山,只覺得莫名其妙。
更令他莫名的是,許芹又忽然臉上微微泛紅地看著雲藥,略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件事謝謝你,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和墨山大哥了。」
雲藥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你知道真相,能夠想明白就好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自己。」
「反正我領了你這份情。」許芹執拗地說道,同時還不忘給趙墨山一個臭臉,「日後墨山大哥還請好好對待雲娘子,若是知道你待她不好,定然不會讓你好過。」
說罷,她留下一個釋然的背影,便灑脫離去了。
???
趙墨山冷峻硬挺的臉,難得露出幾分懵然,看向了雲藥:「這是怎麼回事?」
雲藥想起方才許芹對趙墨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鏡的,忽然笑出了聲,便將之前她遇到許芹娘與人相奸,把願意母女共侍一夫說漏嘴的事情告訴了趙墨山。
「我也總算知曉,為何相公不願意娶許芹姑娘了,但也不想她一直蒙在鼓裡,再來尋你我的麻煩。
上回去縣城裡遇見她,就把事情透露了些許給她,今天她找上門同我道歉,便是她已經知道了真相。」雲藥說著無不是感慨。
但轉眼看到趙墨山高大英挺的臉,不由在心裡嘀咕了聲禍水,若非他生得好,人又有本事,哪能讓人母女都把他給瞧上了,弄出這麼一樁煩人的事情來。
趙墨山這會兒知道了緣由,臉色是黑了又黑。
雲藥看出他因此事被自己知道的窘迫,伸手軟軟地戳了戳趙墨山如鐵般堅硬的手臂,故意調侃道:「相公日後可少了一個心悅你的女子。」
趙墨山卻挑眉笑道:「此事你做得很好,既能一箭雙鵰,讓許芹看清她娘是怎麼回事,也能免去她再來打擾我們一家,只是下回遇到有人行那事還是得躲遠些,要記得保護自己。」
「嗯嗯!」雲藥紅著臉直點頭,她也不是故意去偷聽的,是許芹娘主動送上門的。
不過經過此事,她更加確定了一件事,趙墨山還真是個正人君子,此事過後,他便失去了許芹這個痴戀他的小迷妹,他卻絲毫不見憤怒,甚至還關心她的安全,這個便宜相公,她可賺大發了。
於是她心情頗好地笑著拉住他寬厚的大掌,「回去喝粥去,昨晚和徐海浪一塊兒喝了那麼多酒,不喝粥緩緩,後面有你難受的。」
「好,都聽你的。」趙墨山在雲藥身後,看著他被拉住的手,聽著她的念叨,凌厲的眉眼都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
然而大家都在桌上準備吃早飯,雲藥看到趙祁玉,故意板起臉,打算給他一個教訓,這孩子才剛剛十歲,就開始喝的酩酊大醉,學人家打醉拳了,日後成了個小酒鬼可怎麼辦。
秉承著超高的憂患意識,雲藥從看到小傢伙起,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對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趙祁玉正忐忑著,他也知道昨晚自己喝醉了再耍酒瘋,慢吞吞把雲藥做得格外甜軟香糯的白粥喝完,便跟一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後面。
雲藥雖然臉上繃著,但看到小傢伙這麼可愛的樣子,心裡那段怒氣也散得差不多了。
她準備洗碗,趙祁玉便趕緊搶著洗,「娘,你做早飯這麼辛苦,怎麼還能讓你洗碗呢,我來就可以了。」
難得看到他這麼殷勤狗腿的模樣,雲藥少不得要享受一下做後娘的福利。
但是她還是裝模作樣了一下,面上冷冷淡淡的,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把碗放到盆子裡開始用絲瓜網洗刷起來,「是嗎,我咋覺得這也沒幾個碗,也累不著我。」
「那不行,娘你對我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我洗碗可是個好手,我爹都誇我呢,洗碗賊乾淨。」趙祁玉嬉皮笑臉地趕緊把碗搶過來,動作麻利地開始洗。
不一會兒他就把碗洗好了,確實洗得乾乾淨淨。
他還把洗好的碗筷收起來,討好地和雲藥說:「娘,以後家裡洗碗的事情就交給我了,那您是不是可以消消氣啊?」
「我能生什麼氣啊,不就是喝點酒嘛,你爹都不管著你,我怎能越俎代庖呢。」雲藥柔柔地看了眼馬上要出門去巡海的趙墨山,笑得一臉端莊,「是吧,相公。」
趙墨山只覺得小媳婦這副模樣格外有趣,但又不知為何有點讓他背脊一涼,他看了眼一臉祈求的兒子,馬上就收回了視線。
一邊是香香軟軟的媳婦,一邊是剛犯了錯的兒子,趙墨山為了晚上能睡個好覺,果斷選擇了自家小媳婦,「家裡的事情,你娘做主,得聽你娘的。」
趙祁玉看自家爹不幫他說話,臉頓時垮了下來。
誰知趙墨山接下來這句話,讓他更加想哭,「我也得聽你娘的。」
他爹說完還不自在摸了摸鼻頭,輕咳了一聲,便冷著臉往外走了。
趙祁玉雙肩塌了下來,眼巴巴地看著雲藥,「娘,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雲藥看他態度誠懇,才正了正臉色,語重心長道:「喝酒並不是一件錯事,像昨晚的情況,有人請你爹喝酒,他便推拒不得,痛痛快快喝便是了。」
她無奈地戳了戳低著頭認錯的小傢伙,「但你的問題不在於喝酒,而是不知道什麼叫做量力而行,每個人的酒量都有底,你就不清楚自己的底在哪裡,自然就會喝得不省人事,昨晚還算好的了,若是出了點意外,把身子喝出了毛病,讓你爹和我擔心了一場不說,自己也遭罪難受。」
「量力而行,我記住了。」趙祁玉眼眶紅著看向雲藥,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有人把道理揉碎了掰開了講給他聽。
心裡頓時像湧入了一股暖流,鼻尖也忽然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