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趕緊在雲藥耳邊說了幾句話,雲藥黑亮的杏眼都瞪大了幾分。
她趕緊放下帳本,同金清告別,「你定的菜很快就上來,你好好用著,我這邊府上有些事要處理,回見。」
金清看雲藥這火急火燎的模樣,便知道她是真的著急,趕忙道:「你快些去忙,我這兒沒事兒。」
雲藥點了點頭,馬上就要到中秋了,如今京城越發冷了起來,比起銀杏村常年大日頭,這裡的夏日很短暫。
她總覺得去年的年節還剛過,滿城的白雪好像還在昨日。
哪知轉眼已經到京城這般久了。
金寶連忙過來幫她披了件披風。
「先走了啊!」
雲藥說完,手裡捧著個她改造的暖手爐,便上了自家的馬車,在路上壓下兩道黑黑的車軲轆印,走遠了。
「你方才沒有看錯,當真看到了安定侯?」
上了馬車,她便開始盤問小文。
小文坐在馬車外面,他低聲回應,「娘子,沒有看錯的,就在那個賭坊。」
「不過老侯爺打扮得很低調,要不是您一早就吩咐小文跟著他,旁人肯定會發現不了。」
雲藥勾了勾唇,「你做得很好,不過我得親自去瞧瞧。」
她這些日子之所以要盯著安定侯,自然是他如今對趙墨山和他們的態度越發不好了起來。
想必也是聽信了安定侯夫人和趙崇王氏這些人的挑撥。
雲藥原是不想放在心上。
但那日她卻意外聽到了安定侯夫妻在書房吵架,這兩人那些話讓她永遠不會忘。
「你忘了嗎?當初那個賤人可是你主動趕走的,如今她的兒子回來了,你就想把這些東西留給他了是吧?」
安定侯夫人歇斯底里地吼著。
她指著安定侯,指控道:「你也是害得趙墨山如今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你別以為你現在對他好,日後他就能對你感恩戴德了。」
「你要是腦子沒壞,你不該對他們這麼好,最好早日解決了他們。」
「侯爺,你我夫妻多年,早就是一體的了,你應該信我才對,趙墨山他是記仇的,跟他那個娘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有朝一日,他繼承了侯府的一切,就是你倒大霉的那天!」
安定侯怔怔地看著自己多年的夫人,她睡在自己的枕榻,雖然她有野心,卻不曾真的害過他。
所以她說得那些話,他自然是相信的。
想起這些天趙墨山越發忙碌,甚至比他這個安定侯還要在朝中受歡迎。
往日與他交好的那些個朝臣都漸漸疏遠了他。
他自然那也想到了不好的東西,現在都成了這般模樣,大家對他不待見,要是他失去了侯爺這個身份,安定侯府落到了趙墨山的手裡。
那他到時豈不是就是個空架子了?
安定侯因為自己夫人這些話,越想越心驚,頓時像是瞬間清醒了過來,眼神裡帶了一抹狠意。
「放心,這安定侯落不到他們的手裡,他們不過是本侯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他說著便冷厲地看向安定侯夫人,「你莫要透露,他們得意不了多久,只要本侯斷了趙墨山在朝廷里的助力,他遲早會一敗塗地,向本侯求饒。」
安定侯說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像是看到了趙墨山狼狽落敗的模樣了。
他的嘴角帶了一抹冷笑。
看得安定侯夫人也忍不住有些心驚。
她第一次意識到,真正的那個狠人,其實一直是安定侯。
安定侯夫人當初將著趙墨山的母親李翠萍弄走,其實少不了安定侯的助力,若說她是主凶,那麼安定侯便是沉默著的幫凶。
他是脫不了干係的。
安定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卻帶著滿意的笑意。
「這樣就很好,你說得對,只有讓趙墨山那一家子賤人不好過,咱們才會越來越好。」
她如是說著,安定侯自然也應和了。
雲藥在書房外聽到後,便趁著沒人發現趕緊悄聲溜了。
這樣的事情沒想到竟然被她聽到了,若是她今日沒有發現,那日後被安定侯夫妻算計,她和趙墨山豈不是還被埋在鼓裡。
雲藥離開回去之後,等趙墨山回來,便將這件事同他說了。
「我隱隱也有些察覺,安定侯會這樣做,他本來就不是個什麼東西。」
趙墨山嘴角泛起一抹以為森冷的弧度,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只見他冷峻的臉上,面無表情,但漆黑的眸子卻很黑沉。
雲藥有些心驚膽戰,「安定侯有權有勢,咱們可要防著點,之前我可一直都討好他,哪曉得他們的心竟然這麼黑。」
她如今有些慶幸結交了金清和長公主誕兒這些人了,總不至於因為安定侯這樣的人陷害他們的時候,到時候不至於一抹黑。
「如今我們要做些什麼,好生防備著他們才好?」
雲藥不懂朝廷這些勾心鬥角,但是生意場上有些事情,也是可以和朝廷大事有所掛鉤的。
她便想著和趙墨山早些商量出來一個對策比較好。
趙墨山伸手握住了雲藥的柔荑,輕聲道:「不用擔心,我早有提防,只是怕你擔心,所以按下一直沒有同你和小玉說。」
雲藥抿了抿唇,看著趙墨山很是不贊同道:「這事你該早些同我講的,我還讓小玉去討好老侯爺,合著半天白演戲了。」
趙墨山忙賠不是,「若是告訴你,你肯定早就回幫我想法子對付他們了。」
「如今你和小玉做的這些,正好讓他們放鬆了警惕,我原本在朝中不可能這般順利,全都是因著你才讓安定侯如今才反應過來。」
雲藥一聽覺得趙墨山說得確實有道理,安定侯這種從小在京城權貴中遊走的人,定然心機深沉,尤其她聽到那一番話後,便更加覺得這安定侯是個薄情寡義的狠人。
她就應該按兵不動,好好盯著侯府,這樣一來,有什麼事情也能早些知道。
雲藥回憶完這些,抬頭就看到了安定侯警惕地看了周圍一眼,走進了賭坊。
「這老侯爺這樣精明的人,怎麼會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