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祁玉是裝暈的。
雲藥心裡並不怎麼著急,但面上卻是擔心得很。
等她和趙墨山被帶到一個奢華的院落,將趙祁玉安頓好,打量了周圍一圈,才帶著一抹嘲弄地挑了挑眉。
她可不信安定侯夫人,會將這麼好的院子給他們。
就門口那兩個小廝早有預謀的刁難,她都可以猜到,原本安排給他們的住處,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當即看著走在前面,臉色極為難看的安定侯夫人,溫柔一笑,「原來是我誤會了夫人,本以為夫人是存心讓那門口的奴才刁難咱們一家子。」
「沒成想竟然準備得這麼好,不知該如何謝過夫人了。」
安定侯本來對這安定侯夫人不算好的面容,也稍微緩和了幾分。
正要誇讚安定侯夫人幾句,卻又聽到雲藥走到一處廊坊下,驚奇地問道:「呀,夫人怎麼還準備了鸚鵡這樣的稀奇的鳥兒。」
「我聽人說過,這樣的鳥兒可是不便宜呢。」
安定侯夫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心裡又是一個咯噔。
看著雲藥眼神,頓時像淬了毒一般。
安定侯確實神色一頓,聞言直接看了過去,只見一隻白色夾著些許紅的鸚鵡,毛色極為好看,正在鳥籠子裡面。
下面還站著個眼熟的小廝。
正是他另一個孫子趙鈞的小廝。
趙鈞極為喜歡鸚鵡,安定侯很是寵愛這個孫子,便想著法子替他找了不少各色品種的鸚鵡養著。
安定侯頓時掃了這院落一眼,發現處處都是按照趙鈞的喜好打造的。
這會兒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個院子根本就不是為了趙墨山一家子準備得。
難怪會如此奢華。
自然是為了趙鈞早就備下的。
安定侯目光沉沉地看了安定侯夫人一眼,滿是怒氣。
但是現在他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來。
不然就是他沒有看重趙墨山,反而落了閒話。
安定侯夫人當下也嚇得不輕,她臨時起意讓人把趙墨山一家子帶到這裡,自然是為了好名聲。
但是她忘記了這裡還有趙鈞的最為喜歡的鸚鵡。
當下被安定侯看穿,她只能強行辯解,「原想著再好好收拾一處院子來,但孩子來得比較突然,好多東西都來不及收拾。」
安定侯不想聽她說這些廢話,直接讓趙墨山先把趙祁玉抱到房間裡歇著。
隨後又讓人趕緊點燃炭盆。
不一會兒整個院落都暖了起來。
趙祁玉確實還是冷著的。
京城不比銀杏村,縣城和府城,地勢偏南,氣候也比較暖。
再冷夜冷不到哪裡去。
而這裡處處都是大雪,趙祁玉從小生在南方,自然怕冷得不行,很是不適應。
現在回到了屋裡,身子不在僵冷,終於暖和了起來。
他適時地在府醫來之前「醒轉」過來,睜開了眼睛。
一臉迷茫地問道:「爹娘,我們這是在哪兒?」
「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安定侯第一次看這個孫子,發現他長得極好,莫名還覺得有些眼熟。
便以為是跟趙家人長得像,心裡不知為何就生了幾分親切。
主動上前握住趙祁玉的手,「孩子,我是你的祖父,你身上可還難受?」
趙祁玉眨巴眨巴眼睛,極為乖巧道:「原來您就是祖父,爹說您會對小玉很好很好,是世上最好的祖父。」
「不會像後奶奶那樣,連書都不讓我去讀。」
雲藥抿著唇努力憋笑,她沒想到趙祁玉無師自通,竟然這麼會賣慘。
果然安定侯聽到這話,鼻頭一酸,眼眶一下就熱了起來。
他來回地在趙祁玉的頭上慢慢撫摸著,「好孩子,你想念書就念書,在祖父這裡,想幹什麼都可以!」
「只是你說的後奶奶是誰?」
安定侯聽到這話,便覺得有些奇怪。
雲藥聞言正想著解釋一番,她可不能讓安定侯知道,自己的婆婆後來又改嫁了。
倒是趙祁玉機靈得不行,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握緊了小拳頭,說道:「一個霸占了我家房子,還對我們不好的婆婆,我都喊她後奶奶。」
「爹說後奶奶是長輩不能衝撞她,要孝順。」
雲藥便也趕緊順勢說道:「那時收留相公的一家子,都是當著親爹親娘來看的,哎……但公公不知,我那後婆婆對小玉很不好。」
她看趙祁玉賣慘效果不錯,便也趕緊擦了擦眼角,紅著眼說道:「只是可憐了小玉,吃不飽,還要被安排乾很多活兒。」
「她都是趁著相公不在的時候,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雲藥說的這也不是假話,自然便顯得更加真實可靠。
安定侯頓時就冷了臉,他沒想到自己的子嗣後代竟然活得這般艱難。
當即決定,「日後你們,還有這孩子的開銷,都走府上,管家會從帳上將銀子拿給你們。」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們像從前那般過苦日子了。」
趙墨山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安定侯,淡淡說了句,「多謝侯爺。」
他始終沒有正式喊過安定侯一聲父親。
雲藥自然也發現了,但是她沒有阻止,就她這麼短暫的接觸下來。
她算是看出來了,整個安定侯府,都沒幾個好東西。
安定侯夫人面甜心苦,是個難以對付的狠角色。
不然當年的婆婆怎麼會敗在她的手上。
安定侯也差不多,表面上看起來很好,但若真的在意趙墨山這個兒子。
不會把什麼都扔給安定侯夫人,至少等他們到來的時候,安定侯至少要知道自己夫人是如何安排住處的。
結果他什麼都不知道。
那便是沒有放在心上。
雲藥暗自冷哼了下。
隨即又揚起了一抹笑道:「是啊,相公如今終於認祖歸宗,小玉日後念書也有了著落,還有相公的差事……」
雲藥忽然頓了頓,「我倒是忘了,相公本來是做鏢師的,如今到了侯府,不知是不是有另外安排?」
這下可把安定侯給問住了。
按理說趙墨山是曾經的武舉人,還是能在朝廷謀得一官半職的。
加上聖上又對趙墨山重視,他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大好。
比起他另外一個兒子,只好不差。
只是做個鏢師,那可就浪費了。
當即安定侯就拍案決定,「此事交給我,我會想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