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藥看大家沒有動靜，便鎮定從容地笑了下。
她在高台之上，方才還有表演的伶人。
雲藥抬手示意他們將樂聲停止，然後看向眾人，緩緩道：「今日是沁雨樓第一日開張，自然是少不了先來的客人們。」
「整個沁雨樓，從這邊的主樓，到街道後面的副樓，只要是前二十桌客人，我們都只收一半的錢，未來三天都是這般。」
她說完之後，大家都紛紛接頭交耳說了起來。
「只收一半的銀子，這豈不是很是划算？」
也有人是雲藥海鮮餛飩的老食客，笑著道：「我原本只想吃一些餛飩，但這個價格，這些個從未見過的菜式，倒是可以嘗一嘗。」
王鄉紳人也在其中，他摸了下下巴的鬍子，倒是幫雲藥說了一句話。
「這雲掌柜的廚藝自然是差不了，之前我吃過不少她做的菜，很是不錯，令人回味流連啊。」
不少人也認識他，覺得他說的話，應該不是騙人的話，便開始找位置坐下來，開始點菜。
雲藥還送了些開胃的前菜—涼拌海螺，讓大家免費品嘗。
許多人還抱著懷疑的態度，等夥計們將前菜端上來之後，嘗試著吃了一口，頓時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竟然有如此好吃的味道！」
「這海螺我也是吃過一些的，但不曾吃過如此鮮美，和咸香的。」
「實在是妙啊，這沁雨樓吃個海螺竟然也會如此精美。」
有一文人忽然發出感慨，大家聽見他的話，都不禁好奇了起來。
文人也沒客氣，直接指著海螺的擺盤道：「這海螺的肉全部都切成了花片，也擺成了一道風景，所謂岸上柳絮，水中青荇飄搖。」
「實在是妙。」
海螺和黃瓜絲的擺放量不大，但也是確實精美雅致。
不管是能欣賞還是不能欣賞的，都為雲藥的巧思所讚嘆。
小雨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忙不迭跑去後廚將這話告訴了雲藥。
雲藥聽後只是淡淡一笑，並不覺得意外。
她擺盤的時候，故意用了些色彩，不僅是食物，還有調配出不同顏色的料汁輔助。
今日前菜故意這般用心，也是因著日後將包廂提價。
大堂的菜肯定不會變著法去擺盤，等今日過後，哪些文人墨客，達官權貴，要想達到看起來好看，吃起來好吃的效果，就得去包廂，一邊賞景，一邊吃著美食，自然沒有比這個更瀟灑自在的事情了。
這也是雲藥為何會免費送一盤前菜的原因。
「你快去外面看著，我和王大廚還要忙，你看進來催菜的小二可都是腳不沾地，咱們可不能浪費了時間。」
小雨高興地點點頭，趕緊往外面去。
沁雨樓兩邊的生意都極好，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火爆。
許多青樓那邊的人，問道撲鼻的飯菜香，也禁不住誘惑，轉而來沁雨樓品嘗美食。
甚至有沒吃過海鮮的人，也因為人口相傳的美味，引來不少人的好奇。
但基本嘗試過後，無不有讚美的。
無論是葷菜素菜，亦或是海鮮，大家都吃得心滿意足，是從所未有的新鮮口味。
一傳十，十傳百，雲藥這沁雨樓的名聲也算打了出去。
等到晚上收工算帳的時候，收入比雲藥預計的三百兩，還要高出好幾倍。
小雨一臉興奮道：「姐姐你是不知道，一開始還懷疑咱們是搞噱頭的人，他們嘗試著在大堂吃了一次，因著身份不同，又專門花錢去了包廂。」
「結果包廂的菜又是另外一番滋味，讓他們好生大開眼界了一回。」
別說小雨了，就是向陽經營了這麼些年祖傳的飯館，也不曾有這般火爆的生意。
他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道：「氣死、氣死楊爍，那傢伙了！」
「我親眼看到那傢伙鐵青的一張臉，從我的酒樓面前路過，哈哈哈……」
向陽叉腰仰天大笑，差點把自己笑岔氣。
他挑了挑眉，「若非不是我太忙了，我一定要走到他面前，好好看看他那張灰頭土臉的樣子。」
雲藥數著銀票，沒給向陽眼神，「你現在倒是高興了，這才剛開始，咱們酒樓當然受歡迎。」
「等所有菜品都恢復了原價，你再來看看。」
向陽立時頓住，他忘記了這一點。
神色緊張地滾了下喉嚨，「雲掌柜，這些人應該不只是因為便宜才來咱們沁雨樓吃飯吧？」
仿佛是在印證自己的話一般，他開始不停掰扯，「你看你的海鮮餛飩有那麼多老食客在吃，還有新菜也有非常多人點。」
「今日的達官貴人也來得不少，怎麼看都是極好的跡象。」
雲藥搖了搖頭，也沒有透露太多，只淡淡道：「有時候看起來極為有把握的事情，反而讓人不好確認最後的結果。」
向陽慌了，抓了抓腦袋，「不行，我得想想法子，可不能讓咱們這生意曇花一現。」
他說罷就回了副樓那邊。
小雨見他這模樣，直皺眉，「他想得可真多，也太不相信姐姐了。」
「姐姐從不做無準備的仗，姐姐肯定還有別的法子應對的。」
小雨看到過雲藥寫了厚厚的一本經營酒樓的細則，她全然相信雲藥早就謀算好了後路。
雲藥瞧她臉上氣鼓鼓的樣子，分明和向陽故意敵對，不僅是小雨，徐海浪每次來沁雨樓，看到向陽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這兩人在防備向陽這事兒上，還真是格外地默契。
雲藥暗自嘆了口氣，想著等忙過開張這事兒後，便將三人拉一塊，說和說和，別一天天的總是針對其對方來。
「這事兒主要是訓練向陽，他不能總依賴我，我們的重心在主樓，他那副樓還是要靠自己花費心思。」
「小雨這事兒你先別和他透底，讓他好生琢磨幾天去。」
雲藥難免還是要同小雨再叮囑幾句。
她的目的是讓向陽自己立起來，就得一步一步，讓他認識到自己以前的經營法子是需要改進的。
小雨卻樂呵呵地捂住了嘴，保證道：「我肯定守口如瓶，啥也不同他說，讓他犯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