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山聽到這句話喉結不自在地滾了滾,錯開了眼神,不敢直視雲藥。
自然是有些心虛,他是有過這樣的打算。
但那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
他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岔開話道:「可以打扮一番,是要去哪裡辦事?」
趙墨山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夜雲藥便提起說要去談鋪子的事情。
他追問道:「見那個劉掌柜?」
雲藥沒想到她隨口一說,趙墨山便記住了,便點了點頭。
她坐在桌上把飯吃了,包子裡面是滷肉餡的,一看便知是王大廚做的。
「你也嘗嘗王師傅的手藝。」
趙墨山嘗了一口,比起雲藥的手藝差一些,但是比起他在外地吃的那些吃食,那可好了不少。
「王師傅和曾師傅手藝一樣,都很好。」
這倒是勾起了王師傅的好奇心,他從準備餛飩皮的活計里抬頭問道:「老曾還給你做了飯?」
「之前曾師傅常來家裡和媳婦兒切磋手藝,沾了光吃了些。」
趙墨山一邊吃,一邊淡淡地回應。
王大廚平日就愛和曾大廚比較,兩人像是朋友,但也更像對手,總愛攀比一番。
「你說他的手藝好,還是我手藝好?」
他說完就趕緊阻止道:「不行,不行,我這包子隨意做的,等我好好地給你做一頓,可不能這般敷衍著做。」
雲藥瞧他這鄭重的模樣,便笑出了聲,「您這手藝和曾師傅不相上下,絕對不會差。」
哪知王大廚板著臉,認真道:「不一定,這些日子,我跟著你學了不少東西,我定然比之前更做得更好了。」
「最近我確實也有想法,做一種和生醃一樣的菜式,但是少了些頭緒,等我再想想。」
他說著自己便沉浸了起來,一邊做餛飩皮,一邊開始琢磨了。
趙墨山挑眉看了過去,便問雲藥:「王師傅一直這般?」
雲藥無奈地攤開了手,「你瞧,是不是和曾師傅的性子一樣?」
「是,很像。」
趙墨山男的眼底染上了幾分笑意,搖了搖頭。
雲藥這邊吃得差不多了,便說要去書畫鋪子一趟。
趙墨山也沒什麼事,便提出同行。
雲藥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等等,你這一身瞧著太普通了些。」
「我前幾日買了新衣裳,人人都有份,你也有,小玉和雲書寶寶的也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他去了裡屋,拿出一個包袱出來,遞給他。
「先換上瞧瞧合身不合身。」
趙墨山對這些不講究,但云藥讓他做什麼便做什麼,他直接脫衣換上。
雲藥看著玄色的長袍在他身上穿著,倒是穿出了幾分矜貴來。
袖口雲藥是特意挑的袖箭口,這樣他做事也方便,也符合他性子。
她驀然開口道:「你這模樣倒像是將軍。」
哪裡像個尋常押鏢的。
「好看?」他沒問別的。
雲藥重重地點了點頭,「極英俊。」
她的便宜相公生得真是一副好相貌,這些日子她在府城也見過不少人,但還未曾有人如他一般好看。
英挺,冷峻,似雪松一般,高聳著,能撐起一片天。
但細細看他的眉眼,發現也潛藏溫柔,只是極少人有人發現罷了。
趙墨山唇角不動聲色地勾起,他握住雲藥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
「走吧。」
他們並肩走進書畫鋪子時,劉掌柜覺得自己鋪子都忽然亮堂了起來,
兩人無論氣質還是相貌都很是不一般。
這讓劉掌柜將鋪子讓給雲藥一事,心裡更放心了些。
他這裡是黃金地段,若是被尋常人拿去折騰壞了,自不是一件好事。
雲藥笑著看向劉掌柜,問道:「掌柜的可想好了。」
劉掌柜也是帶著誠心來的,他拿出兩張契書:「我原也不想賣掉這個鋪子,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
雲藥聞言一頓,沒成想劉掌柜是要將這鋪子賣給自己。
她頓時舒了一口氣,原本只是租賃她不用趙墨山的錢,也還勉強夠上,只是還缺了些。
如今有了趙墨山賣了海鮮的錢,拿來買下這個鋪子不成問題。
她便有些緊張地問道:「劉掌柜的意思是要把這個鋪子全部賣給我?」
劉掌柜笑著點了點頭,「原本我想著守著祖業,日後怎麼說也能撐一撐。」
「但我和夫人商量了一番後,府城這邊她住著不習慣,不如拿著銀子去她家縣城那邊置辦個宅子。」
「我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家子平安健康,小安即可。」
他說著將契書拿給雲藥看。
雲藥和趙墨山都細細看清楚了。
正是買賣的契書,不是租賃。
一共是二萬五千兩,算是很合理的價格。
畢竟在這裡,基本都是這個價格。
雲藥二話沒說便答應了。
既然劉掌柜已經寫好了價錢,說明完全沒有談價的餘地。
而且她也知道劉掌柜能這般痛快地將鋪子賣給她,想來也是很是糾結了一番。
她沒理由再拒絕。
雲藥隨即遞給趙墨山一個眼神,
便拿出銀票數了兩萬五千兩給劉掌柜。
劉掌柜仔細清點後,他和雲藥都畫押簽字,這般就算過戶了。
他鋪子裡的東西早就收了起來,外面還有一輛馬車,裡面坐著他的夫人和妹妹,是兩個極為清秀的女子,夫人雖說病弱,但很是溫柔,妹妹倒是活潑些,看起來很是可愛。
雲藥衝著她們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兩人也客氣地點了點頭。
劉掌柜的東西有兩個小廝幫忙搬運。
沒一會兒鋪子就徹底空了下來。
劉掌柜把自家的書畫鋪子的牌匾親自取了下來,放在了馬車後面的牛車上。
他走之前,認真對雲藥道:「這鋪子很旺的,祝你生意興隆,好生對待。」
雲藥也同樣認真地點點頭,「多謝劉掌柜割愛,也借您吉言,這飯館我會好好做的。」
劉掌柜聞言忽然笑了笑,他又看了眼從頭到尾沉默寡言的趙墨山,「這是你相公吧,你們好好經營,我先告辭了。」
雲藥應了聲,也朝著劉掌柜抱拳行了一禮,互相道別。
等劉掌柜一家離開之後,她才感嘆地回頭看向屬於她的鋪子,笑道:「總算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