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聽了雲藥的安排，幫工的人來了之後，她便從頭到尾，眉頭緊皺，裝作不高興的模樣。
這些幫工的小姑娘打小認識小雨，不少人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徑直詢問，「小雨，你今兒怎麼了？」
「沒怎麼。」小雨嘆了一口氣，仍是滿臉愁容。
她否認之後，便沒再說話，大家也不好勉強，只能埋頭幹活。
等小雨看活兒做的差不多了，便露出一個僵硬的笑，看向她的髮小們，「今日做完這些，日後恐怕沒多少機會再做了。」
「你們忙完洗了手去找姐姐領工錢吧。」
一番話說完，小姑娘們面露震驚之色。
「怎麼突然就不做了呢？小雨，我家裡還有個妹妹，若是我沒了這份活計，爹娘就要把妹妹和我一塊賣了。」
其中有個矮小瘦弱的小姑娘，沒忍住抹起了眼淚。
小雨為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荷，有人泄露了姐姐做魚片和魷魚絲的法子，如今姐姐要賠人大把銀子，請不起咱們了。」
「日後這海貨的生意也沒了，姐姐也沒辦法。」
小荷一聽這話，震驚得看了看小雨，又看向其他幾個小姑娘。
她顯然比小雨更加憤怒，「你們誰吃裡扒外背叛雲姐姐，她對我們那麼好，還給咱們大紅包，平日裡除了工錢，給咱們小雜魚不說，還讓我們好吃的好喝的。」
「但凡你們有點良心，就做不出這種事來。」
幾個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堅定地搖頭表示不是自己乾的。
有的低頭遲遲不說話，但緊緊拽著拳頭，很是氣憤，也像是厭惡極了背叛之人。
小雨站在邊上，根據云藥交給她的辨認法子，一時間也看不出來到底誰是那個內鬼。
雲藥在暗處看了看這些小姑娘，她忽然走了出來，勾了勾唇。
「先結算吧，這件事爭論也沒什麼用，總歸……」
她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不說這些了。」
然後把每個人的工錢分發給她們，又讓她們帶了些海貨，便讓她們早些離去。
小荷等人拿了錢，原想和雲藥說些什麼，但她沒給她們機會，轉身進了屋，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等她們離開之後，雲藥吩咐小雨一句：「待會兒有人會回來，你現在這裡等著給她開門。」
小雨不解，雲裡霧裡，好奇問道：「有人回來？姐姐說的是小荷她們嗎？她們怎麼又會回來？」
雲藥笑了笑，「這是秘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耐心些。」
小雨點點頭，她相信雲藥讓自己這樣說一定有道理，便一直等在門口。
沒一會兒，門外果然傳來了敲門聲，聽上去還有幾分急切。
小雨震驚地跑去和屋裡的雲藥說，「姐姐，你簡直是神仙了，這也能知道。」
雲藥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腦袋，無奈地笑著瞪了她一眼，「還不去開門，別讓人等久了。」
小雨這才想起來外面人還在等著，她拍了拍腦袋，方才太過激動，差點忘了正經事。
她急忙去開門，發現小荷便站在門外。
小荷抿了抿唇，看著小雨，有些忐忑地問道：「小雨，我能見一見雲姐姐嗎？我有要緊事告訴她。」
小雨沒說話，側身讓出了位置，「姐姐在正廳，你去吧。」
小荷捏著衣角，緊張地站在雲藥面前，她咬著唇道：「雲姐姐，是小蘭和小五還有小芬，她們三個泄露了魚片和魷魚絲的做法。」
雲藥正在撥弄算盤，她的食指漫不經心地點了點，「你怎麼知道是她們三個？」
「我……我親眼看到的。」小荷說完快速低下頭，不敢看雲藥。
雲藥杏眸微微一動，「小雨方才說這件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出來，你還問了她們，難道是明知故問？」
小荷面露糾結，等了好久，似乎才鼓起勇氣說道：「我方才是沒想起來，剛剛回家的路上我才想起的。」
「平日裡我們幾個走得近，做什麼事都會在一起，原本我們只需要將海魚和魷魚處理乾淨，便可以回家了。」
「但是我忽然記起來有好幾次，小蘭她們三個故意留下來，幫小雨做事情。」
這天小荷清理完最後一條海魚，便想著早些回家把飯做了。
她家裡父母是做雜工的，所以總是回家時辰不定，弟弟妹妹在家，小荷需要早些回去照看。
往往她都是回家最為積極的那一個。
「小蘭，我這邊忙完了，咱們快些走吧。」小荷和往常一樣，叫住了和她順道的小蘭。
「我看小雨挺忙的，我和小五小芬留下來幫她一會兒，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回了。」小蘭面色有些緊張地看著小荷，說完還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你爹不是剛摔斷了腿，難道你今日不早些回去給他端屎端尿？太晚了，他肯定又會打你了。」小荷擔憂地望著小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小蘭眼神躲閃，笑著道：「沒關係，家裡有娘照顧著。」
「那行，你還是早些回去吧，你爹那脾氣挺磨人的。」小荷無奈地拿起屬於她那份小雜魚，便轉身走了。
小荷的思緒從回憶中走出來，她忙補充道：「你問小雨，這樣的事情連續了幾次，而且每次都是小蘭她們三人，所以除了她們接觸過所有的魚片和魷魚絲的做法，像我這樣的，根本沒機會知道。」
雲藥頷首，沉默思索了一會兒，才看著小荷再一次問道：「那剛剛為什麼不選擇說，我想聽真話。」
小荷直直地看著雲藥，「因為我同情小蘭，覺得她不容易。」
但她說完話鋒一轉，「可是若我同情了她，誰又來同情我，我和妹妹如果沒了雲姐姐這份活計，便要被賣到青樓。」
小荷說著便紅了眼，「我不想要千人枕的妓子，還請雲姐姐幫幫我。」
她跪了下來，面容可憐，眼裡帶著微弱的期盼。
雲藥忙上前將小荷扶了起來，「好，只要你聽我的，我自然不會讓你丟了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