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什麼時候回來啊?」
雲藥正在忙著烤魷魚,便聽到趙祁玉有氣無力地問道。
她趕緊扭頭過去看,小傢伙垂頭喪氣的,比起往日活力滿滿的樣子,相差甚遠。
雲藥不動聲色,繼續忙活著手裡的事情。
裝不不經意地問道:「應該快了,我聽你爹說這次的鏢比較重要,所以比往常要多費一些時間。」
「你怎麼忽然問起你爹了?」
趙祁玉氣鼓鼓地嘟起了嘴,「還不是王奎那個壞人,他天天在學堂里說我爹摔死在外頭了,說跑鏢的死得早。」
「他在那兒詛咒爹,我雖然教訓了他一回,但心裡也擔心爹會不會有危險,爹這回出去了也不知道多少天,咋還沒回來?」
雲藥原本還算淡定的臉色,頓時白了白。
趙墨山此行確實出去了很久,比第一次押送那回,還要久許多。
眼瞅著一個月都快要過去了,她的魚片和魷魚絲生意倒是火熱。
一時間就把趙墨山的事情,忘在了身後。
雲藥頓了頓,隨即安撫著趙祁玉,「小玉,你爹本事大著呢,定然是沒事的。」
她話雖是這樣說著,手裡卻開始裝魚片和魷魚絲,現在在縣城,甚至其他地方,雲藥手裡這些吃食大受歡迎。
許多人,有銀子,都不一定能排上隊買到。
也算得上是人情來往的好東西了。
「我去雲和酒樓送貨,小玉你在家待著,別多想,你爹過些天就回來了。」
雲藥拿著東西,一邊和趙祁玉匆匆交代幾句,就跑去了鏢局。
……
「弟媳客氣了,怎麼送這麼多魷魚絲來,我家孩子對此歡喜得不得了呢,就是這東西貴便算了,還不好賣。」
鏢局的鏢頭接過雲藥的魚片和魷魚絲,笑得合不攏嘴。
雲藥客氣地笑了笑,開門見山問道:「我這次前來是想找鏢頭問問,我相公趙墨山押鏢出了院門,怎麼這麼些天還沒見著人呢。」
「前幾次押送鏢,相公都回來得還算快,這次也不知為何,半晌也沒聽著消息。」
鏢頭聽明雲藥的目的,他讓人給雲藥倒了茶,然後嘆了一口氣。
一臉為難道:「弟媳婦也知曉,咱們這行做的就是賣命的買賣,出了鏢局,去押送,這前路未知,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他又看到雲藥帶來的這些東西,目光停頓了一瞬,便又道:「但我們鏢局,也有自己的聯繫法子,只要那邊沒有傳來異常的信件,說明墨山兄弟他們便沒有大事兒。」
雲藥唇色有些白,她其實不是很相信這鏢頭說的話,跟兒戲一般。
但面上卻還是客客氣氣問道:「這趟鏢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鏢頭曉不得曉得,他們估摸著什麼日子能回來?」
鏢頭看雲藥這是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才肯離開了。
他眼珠子轉了轉,含混著道:「差不多還有十來天吧,這個也要看順利不順利。」
「要我說,弟媳婦兒你何必擔憂這些,墨山兄弟在咱們鏢局都是獨一份的厲害,他那身功夫,一般人哪能敵得過他去?」
「不把別人打得屁滾尿流就不錯了,你是不知道當初墨山兄弟剛來咱們鏢局,就把所有人打趴下了,沒人敢不服他。」
鏢頭一說起趙墨山的本事來,就滔滔不絕。
雲藥聽著卻放心了很多。
趙墨山本就是個極為有本事的人,一般人確實不能將他如何。
她大概了解了情況,便起身同鏢頭告辭。
趙祁玉正在屋裡做功課,他的屋子開著窗,正好能看到院子裡的情況。
聽到開門的動靜,便知曉雲藥回來了。
他隨口問了句,「娘,你咋這麼早就會了,老曾沒留你吃飯?」
雲藥抿了抿唇,笑道:「酒樓忙,哪能次次都留著吃飯,對了你爹臨走之前同我交代過,說是再過十來天,他差不多就要回來了。」
「我方才沒想起來,去送貨的路上突然又記起來了,這下你可安心了。」
她說這話時,語氣極為輕鬆,手裡一邊忙活著收拾院子裡曬好了的魚片和魷魚絲。
一邊和趙祁玉隨意地聊著。
「那就好,那就好。」
趙祁玉沒有察覺不對勁,拍了拍胸脯,「我就說爹厲害著呢,怎麼會不提前和娘交代。」
「感情沒事啊。」
他自己嘀咕了兩句,便趕緊埋頭寫今日夫子布置下來的功課。
雲藥從鏢頭那裡打聽了消息,也有些放心,但心裡其實一直懸著。
晚上她吃飯都比平日裡,吃得少了些。
謝蘭香察覺不對,問了句,「你這該不會是熱壞了身子吧,怎麼沒吃多少東西?」
雲藥淡淡地笑了笑,隨意找了個藉口,「我估摸著昨夜貪涼,有些著涼了,晚上喝些薑湯,發發汗就好了。」
謝蘭香和雲大莊對視了一眼,總覺得不對,但又不清楚雲藥哪裡不對。
「那行,你多少再吃點,我去給你熬薑湯。」謝蘭香點點頭。
小雨更為擔心,兩口快速扒拉完碗裡的飯,就自告奮勇去了廚房煮薑湯。
在大家的關心下,雲藥捏著鼻子喝了碗火辣辣的薑湯,晚上熱得她半晌睡不著。
好不容易睡著了,又開始做起模模糊糊的夢來。
「兄弟們,將這些押鏢的殺了,這些東西都是老子的了。」
寂靜無人的峽谷里,趙墨山和鏢局兄弟,正默默押送。
半路衝出一路山匪莽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一個個兇猛彪悍,一看就不是善茬。
趙墨山是這次押鏢的鏢頭,他帶領兄弟衝殺突圍。
誰知那群山匪經驗老道,人數眾多,將趙墨山等人圍得水泄不通。
「去死吧!」
只見一片混亂之中,一把泛著冷光的大刀,朝著趙墨山後背,狠狠砍下來。
「不要!!」
夢裡的畫面太過逼真,雲藥驚得滿身大汗,喘息著坐起了身來。
「做噩夢了?」
一道低沉微微冷硬的聲音在雲藥耳邊響起。
雲藥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隻大掌伸了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好沒發熱,方才做夢夢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