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說的是真的？」
明亮的燭光之下，趙祁玉的眼眶微微有些紅。
趙墨山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剛回來就聽人說，你娘帶著一幫人去了王奎村里。」
「她一個弱女子，把那惡毒的夫妻，狠狠教訓了一番。」
「想來日後王奎不會再針對你了，你說你娘對你好不好？」
趙祁玉緊緊握拳，心頭又暖又酸，他重重點頭，「爹，我以後會好好孝順娘的，她比我親娘還親。」
只是……
他奇怪地看了眼趙墨山，爹怎麼說娘是個弱女子？
雲藥平日裡可沒人敢隨意欺負她，而且她才是那個教訓人。
趙祁玉一言難盡地看著趙墨山。
爹對娘的認識，似乎有些偏頗。
不過他現在想到雲藥對他的好，在心裡暗暗發誓，日後他也要加倍對雲藥好。
翌日，雲藥還沒醒來，趙祁玉一早便起來去了廚房忙活。
他想著之前雲藥早起做面的情形，照貓畫虎，先把麵粉揉成團。
只是這麵團軟趴趴的，不像雲藥做的那般又光滑又白胖可愛。
嘗試了許久，趙祁玉直接放棄，進行下一個步驟。
他學著雲藥一樣，揪出一個小麵團，拉成麵條。
但他不懂技巧，基本就是麵疙瘩的形狀。
眼看雲藥要起來了，趙祁玉便是有心再搗鼓搗鼓，也沒時間了。
他手忙腳亂地趕緊把水燒開，扔下麵疙瘩，然後放入鹽巴、醬油、辣椒等調料。
成品一出，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
趙墨山抱著雙臂在邊上看著，他挑了挑眉，「做好了？」
被親爹發現，趙祁玉耳根子有些燙，「爹咋不來幫幫我。」
「我的手藝，你娘一吃就吃出來了。」
趙墨山攤開手無奈地告訴趙祁玉，他並非不是不想幫忙，而是雲藥常吃他做的早飯，自然熟悉他做出來的味道。
趙祁玉不糾結這些，將做好的麵條，端到趙墨山面前，期待地問道：「爹，你嘗嘗好不好吃。」
趙墨山看到又紅又黑的一碗麵，抿了抿唇，有些一言難盡。
想著是自家兒子第一次做面，怎麼也要給他幾分信心，便拿起筷子正要嘗一下。
卻被趙祁玉端開了，他嘿嘿一笑，「我這是專門給娘做的，可不能讓你先占了便宜。」
趙墨山：「……」
方才是誰主動說要他嘗嘗味道的。
雲藥昨夜被趙墨山折騰到很晚，她起來的時候渾身乏力。
但想著趙墨山剛回來，人消瘦了許多，她想做些補身子的東西給他吃。
便也強撐著起來了。
誰知剛洗漱好，在枇杷樹下的石桌旁，坐了會兒醒醒神。
趙祁玉就屁顛屁顛地端了一碗麵過來，放在她面前。
「娘，這是我給你做的早飯。」他一臉笑意地看著雲藥。
雲藥有些錯愕，轉頭去看身後的趙墨山。
趙墨山點點頭，表示真的是趙祁玉自己做的。
雲藥看著一碗賣相奇差的面，麵條是一團一團的，黑乎乎的湯水不知道是不是倒多了醬油。
但辣椒刺鼻的味道，倒是直接往她鼻子鑽。
她生生忍住了想要嗆咳的衝動，勉強笑道：「小玉知道心疼我了，這面看起來真好吃。」
趙墨山看她幾乎是咬著牙才說出這句話，嘴角頓時彎了彎。
不過也不想雲藥被折磨，特意提醒，「嘗一嘗他的心意便好了。」
雲藥沒聽出來，顫抖著手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沒有猶豫地塞進了嘴裡。
瞬間齁鹹的醬油味、直衝頭頂的辣味，還有軟趴趴根本沒有煮熟的生麵粉味交織在她的口中。
雲藥眼睛都紅了，她雙眼淚汪汪都看著趙祁玉，嚼了兩下，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咽下。
但麵疙瘩黏在她的嗓子眼，讓她想乾嘔。
雲藥還是生生忍住了，笑著看向趙祁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好吃！」
她說罷，眼淚直接從眼角落了下來，眉毛也忍不住動了動。
趙墨山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皮不禁跳了跳。
「你昨晚不是說要買菜嗎？趕緊去吧，晚一些就遲了。」
他趕緊替雲藥找了藉口，趙墨山不敢想像，要是雲藥吃下這碗面，不知道會有多難受。
雲藥本來也想趁機溜走，但是趙祁玉第一次下廚做飯，她有些不忍心讓他失望。
準備再吃幾口。
誰知趙祁玉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直接搶過雲藥的麵條，重新拿了筷子，往嘴裡一塞。
剛進嘴，他又噁心得吐了出來。
弓著身子吐了好一會兒，才皺眉看向雲藥，有些難過，「娘，這麼難吃，你怎麼吃下去的。」
雲藥笑呵呵地揉了揉趙祁玉的腦袋，「這可不是一碗簡簡單單的面，是你親手做的。」
「若換做別人做，自然難以下咽，但是小玉做的，娘覺得很好吃。」
趙祁玉知道雲藥是在安慰自己，心頭一暖。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娘，我下回爭取做更好吃的，這個你還是別吃了，我吃一口都想吐。」
趙祁玉趕緊去廚房將這碗面倒掉。
雲藥鬆了一口氣，看向趙墨山，「相公，小玉怎麼心血來潮要給我做面吃啊？」
趙墨山想起他昨晚跟趙祁玉說的事情，隱隱猜到了些許。
便直接告訴了雲藥。
雲藥聞言杏眼彎了彎，「小傢伙算他有良心。」
不過嘴裡那股子奇怪的味道，還是讓她有些心有餘悸。
雲藥後怕地拍了拍胸口，「下回我得好好教教小玉廚藝，不能把我給毒死了。」
「促狹鬼。」
趙墨山笑著伸手抓過她的手揉了揉，給她倒了一杯茶漱口。
雲藥漱完口，舒服多了，她吐了吐舌頭，見趙祁玉還在廚房。
便悄聲同趙墨山道：「說我促狹，下回我就讓小玉專門給你做一桌菜。」
說罷她樂呵呵地提著菜籃子，便徑直往外走了。
獨留趙墨山滿臉錯愕看著她的離去背影。
縣城的早上的集市十分熱鬧，雲藥打算買一些蘿蔔燉排骨，再買一些新鮮的蔬菜炒來吃。
路過包子鋪的時候，她想起早上飽受折磨的肚子。
便買了兩個肉包子墊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