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沈定珠你就是個瘋子

  「卑職等參見太子側妃。」守衛的話音傳來,勾起了沈定珠心中的好奇。

  太子側妃來看她幹什麼?

  一道帶著冷哼強調的女聲旋即響起:「把門打開吧,是太子殿下讓本嬪來的。」

  短暫的核查令牌過後,守衛打開了房門。

  冷風裹挾著昨夜的細雪吹入不夠溫暖的屋內,沈定珠裹著厚厚的衣裳,衣服的色澤極其樸素簡單,一根木釵是她唯一戴在身上的首飾。

  因為她現在是俘虜,哪怕住的地方還算過得去,可齊靖西絕對沒有蕭琅炎那樣的好性子,衣服和首飾上,便直接按照下人的規格來對待沈定珠。

  但反觀來者,都冬天了,裡面還只穿著粉色薄紗般的錦緞裙,披著色澤鮮艷的玫紅色大氅,微窄的衣領上方,掛著一圈灰兔絨的圍脖。

  她烏黑的髮髻上插滿了五光十色的珠釵,耳邊一對金做的明玉璫,渾身上下通體的富貴,卻說不出的俗氣。

  女子捧著手爐,昂著頭顱走進來,沈定珠與她對視的第一眼,便微微驚了驚。

  她居然是……

  見沈定珠愣在原地,女子十分滿意她的神情,不由得抿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眼裡淬毒般閃耀著黑色的冷笑。

  「沈定珠,沒有想到吧,你害死了我姐姐傅雲秋,我卻還活著。」傅雲芝說。

  沈定珠怔怔地盯著她,好一番確認,確實是傅雲秋的庶妹——傅雲芝!

  當初傅雲秋被蕭琅炎軟禁,她的家人聽說都被他處置了,怎麼傅雲芝竟還活著?

  十年的光景過去,傅雲芝年已二十五,只比沈定珠小一歲,可兩人的面容,已經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傅雲芝右邊的臉頰上有著極其難看的傷疤,哪怕蓋著明艷厚實的脂粉,也難以掩蓋歲月留在她臉上的蹉跎痕跡。

  「你怎麼會在這兒?」沈定珠詫異。

  傅雲芝嗤的一哼:「你和蕭琅炎,巴不得我死了,對不對?可惜啊,我命不該絕,當初蕭琅炎讓人賜我們傅家上下毒酒一杯,之後就把我們扔去了亂葬崗,可他絕對想不到,毒酒沒能要我性命,我只是痛的昏迷過去,最後又醒來,我生怕被你們抓住,也不敢在大晉停留,苟延殘喘著逃向北梁。」

  「不過,我真該謝謝他,如果不是他這麼狠心絕情,為了你對我們一家趕盡殺絕,我又怎麼會有機會,遇到現在的齊太子殿下,我知道他一定對你們痛恨非常,所以,我將我對晉國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了,不然你以為,他怎麼會接連兩次都對晉國的宮廷那樣了解?」

  沈定珠冷眸幽幽,一聲斥責:「喪家之犬。」

  傅雲芝被她的態度激的豁然齜目,神情惱恨:「沈定珠,你得意什麼,今天我站在這裡,就證明你的好日子到頭了,現在的我,是太子側妃,而你連階下囚都不如。」

  她說著,徑直朝沈定珠走過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抬手就想打在沈定珠的臉上。

  沈定珠早有防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反手就想先打回去。

  沒想到,她的巴掌還沒落在傅雲芝的臉上,傅雲芝就尖銳的呵笑:「打!你現在就打,你以為這裡是晉國嗎?這兒是北梁,你也不是那受萬千寵愛的昭元皇后了!打了我,你肚子裡的孩子別想活!」

  說著,傅雲芝撩開自己的大氅,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沈定珠一愣,傅雲芝得意地笑道:「你動了我,皇上都饒不了你,因為我肚子裡懷的,可是太子的親骨肉,新王朝的血脈,不知多麼寶貴,沈定珠啊,你倒是動手啊。」

  她眯起惡毒的眼睛,笑的咯咯,聲音壓低了幾分:「你跟那四公主是好朋友吧,聽說又是姑嫂的關係,嘖嘖,你打了我,你就得受罰,她要為你求情,還不知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種種威脅的話,響在沈定珠的耳畔,她終究沒有將耳光抽在傅雲芝的臉上。

  沒想到,傅雲芝卻見沈定珠心防不穩,趁機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引得門口的守衛都偏頭看了一眼屋內,見沒有鬧出亂子,於是他們又收回了冷漠的目光。

  沈定珠捂著面頰,嬌嫩的臉龐剎那間紅腫起來,她一雙美眸漆黑的會滲水般,陰柔冷冽地盯著傅雲芝。

  傅雲芝卻高興極了,撫掌笑起來:「舒坦,這一巴掌扇在你臉上,真是舒坦!我早就想這麼做了,沈定珠,你這個賤人,當初破壞我跟周將軍的親事,後來又把他害死了,我早就說了,你就是個禍害!」

  「現在你落在我手裡了,就別想再跳出去,我得好好想想,怎麼折磨死你。」她雖然痛快,卻好像咬牙切齒。

  傅雲芝說完,直接坐去了一旁的凳子上,她撫摸著胸前的一縷髮絲,對著銅鏡左看右看:「我的髮髻都有些亂了,沈定珠,過來給本嬪梳妝,否則,看本嬪怎麼收拾你。」

  沈定珠貝齒咬著下唇,袖下的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

  見她遲遲不動,傅雲芝斜睨過來:「怎麼?你還想反抗?少擺出那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了,沒有人能幫得了你,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天天來折磨你,畢竟,太子殿下同意了的。」

  沈定珠閉了閉眼,緩緩勻氣吐息,待平靜了心緒,才走了過去,拿起梳子。

  傅雲芝看著銅鏡里,沈定珠乖乖給她梳頭髮的動作,笑的更加得意了,那右臉上的疤,就顯得格外猙獰。

  「真是想不到啊,你沈定珠也會有這麼一天,我本來以為你挺有本事的呢,原本是罪臣之女,怎麼就你那麼好運氣,攀上了王爺,陪著他一步步登頂帝位,又把你寵的全天下獨一無二。」

  「可惜呀沈定珠,你就是沒福氣的命,這才享受了幾年,不還是落到了我手裡?風水輪流轉,懂嗎?我方才走來這一路,腳上沾了雪,一會你把我的鞋底用袖子擦乾淨,以後你在我手底下伏低做小,我就把你當個人,否則,我會折磨得你生不如死……啊——!」

  傅雲芝喋喋不休的話,竟變成悽厲的慘叫。

  門口的守衛聽見動靜,慌忙趕進來,卻見絕色美人沈定珠,手裡的木釵竟是一把隱藏起來的小細刀,她劃破了傅雲芝的左臉,鮮血淋漓!

  傅雲芝疼的抽搐,手指想碰又不敢,驚怒交加地大吼:「你這賤人!竟敢傷我!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將她制服,這賤人想傷害我腹中的龍裔!」

  她的丫鬟剛想衝過來,沈定珠手裡的木釵小刀,就已經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頓時,丫鬟們不敢動了,守衛也只敢遠遠地站著大喊:「放下刀!」

  沈定珠可不會聽。

  雖然,姜頌寧借著送飯的名義,將這藏在木釵里的小刀送給她,是為了讓她找到關鍵時刻自保。

  用在對付傅雲芝這件事上,確實有點浪費這把刀了,不過,沈定珠權衡過,她不會受當下之氣。

  傅雲芝這種人,倘若助漲一次她的氣焰,往後她就會更囂張。

  沈定珠為了肚子裡的孩子,絕不會是一個束手就擒的軟弱母親。

  「沈定珠!你想幹什麼?」察覺到脖頸上鋒利的刀鋒,傅雲芝聲音都在抖,劇烈的喘著粗氣,也不敢喊疼了。

  沈定珠紅唇抿著彎彎的弧度,笑了一下:「幹什麼?當然是跟你同歸於盡,反正我現在是俘虜,而你既是太子側妃,又懷著新王朝的血脈,你的命應該很金貴吧?」

  傅雲芝果然怕了:「你敢!倘若你……你真的這麼做,你……凡事可以好好商量,你想要什麼,只要不過分,我都能答應你。」

  沈定珠心下冷笑。

  這傅雲芝,就算十年過去,她還是像當初那樣沒用。

  「我不想要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哪怕風水輪流轉,依舊是我占上風,你給我記住了,我沈定珠不喜歡受欺負,不然當初傅雲秋怎麼死的,你的下場也會跟她一樣,你也知道的嘛,我命大,我夫君蕭琅炎,更是惹不起!」

  她說著,一腳踹在傅雲芝的腿上,收回了小刀。

  傅雲芝避之不及,摔倒在地,還緊緊地護著肚子。

  她顧不得疼,被丫鬟們扶起來,就連滾帶爬地衝出屋子,之後,才敢回頭瞪著沈定珠。

  「你這賤人,好大的膽子。」

  傅雲芝氣的對周圍的守衛連打帶踹:「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都是飯桶,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挾持我?要是我肚子裡的龍裔有半點意外,你們擔待得起嗎?」

  守衛紛紛低頭拱手:「側妃息怒,只是……太子殿下有言在先,要留著她的命。」

  傅雲芝更加生氣了,有一種想弄死沈定珠,卻無能為力的憤怒。

  沈定珠在屋內緩緩坐下,纖細粉嫩的指尖,沾著一點鮮血,她卻優雅地端起茶杯,嬌美絕色的臉上,滿是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清冷嫵媚。

  配著那血色的纖纖指尖,別有一番美感。

  她如此鎮定,倒是傅雲芝氣的破口大罵,可也不敢進屋來了。

  「沈定珠你就是個瘋子!」她罵完就匆匆走了,顯然是受驚的厲害。

  而沈定珠,雖然面上鎮定,可她卻暗中皺了皺眉。

  方才抬腳踢傅雲芝的那一下,感覺有點扯著自己的肚子了,小傢伙們好像不滿的動了動。

  沈定珠輕輕地撫摸腹部,讓宮女打水來,她擦洗手指以後,將木刀收好,便直接躺去榻上。

  她要趁機好好睡一覺,因為她知道,傅雲芝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齊靖西說不定還要來找她麻煩,她要養精蓄銳打一場惡仗。

  至少要拖到蕭琅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