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四個受到劉芳詩玩弄欺騙的男子,當著陳衡的面,說出了劉芳詩的親密手段,陳衡也一副不願責怪的模樣。
張生只牽過劉芳詩的手,而錢公子抱過她,劉芳詩甚至主動拉著他的手,讓他摸自己的細腰。
她說的非常天真,沒有一點曖昧的感覺,她問錢公子:「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錢公子頓時會意,又重新給她買衣裳首飾,金子珠寶成堆地往劉家送,劉謨那個時候廣交狐朋狗友,在外面欠下巨額賭債,都是錢公子幫忙還清債款的。
但到了趙公子這裡,劉芳詩便會拉著他親吻,好幾次趙公子都險些把持不住,劉芳詩卻總會哭著拒絕,她強調自己是注重清白的姑娘。
讓趙公子更加不敢輕視她,十分尊重她的要求。
然而到了秦公子那兒,劉芳詩便更加賣力了,當著許多人的面,秦公子沒有說的很細緻,他只說:「她臀後及右胸下側有一顆小痣。」
便足以說明,劉芳詩曾當著他的面,定然脫過衣裳。
沈定珠已經嘆為觀止了,劉芳詩欺騙的這些公子,身份從小到大,清白的讀書人,富商的兒子,知府的獨子,三代為官出身的貴公子也有。
他們不是沒有遇到過女子,怎麼就那麼輕易被劉芳詩蠱惑了心神?沈定珠這時總算猜到一點眉目,是因為現在的女子都十分傳統內斂。
像劉芳詩這樣,看著乖巧文靜,私底下卻放浪奔放,敢於豁得出去,又敢說動聽情話的女子,常常讓這些公子們欲罷不能。
她的身份也比較清白,劉家雖不是大富大貴的官宦人家,卻自詡三代清流,書香門第,劉芳詩自然跟外面妖嬈的舞女不同,她還是閨秀小姐。
陳衡聽了這些話,雖痛苦,可在聽到劉芳詩歇斯底里的哭聲時,他怒斥張生等人:「你們好歹是男兒郎,有這本事不去上陣殺敵,將刀尖對準了曾經跟過自己的姑娘,你們還算男人麼!」
「不管芳詩當初對你們怎樣,至少都是因為她動過情,你們卻拿這個當做她的把柄來針對她,真讓人不恥!」
蕭琅炎聽到這裡,終於開口了,令沈定珠意外的是,他的語氣很淡然,甚至有些冷漠。
「事已至此,你們感情都這麼堅定,朕也無話可說,陳衡,你罪名已定,貶官流放,是絕對少不了的,但念在你伺候朕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朕將此女賜給你為妻,你二人向朕與皇后磕個頭,就代表成親禮成了,朕是你們的見證,也不用再浪費成親的功夫。」
說罷,蕭琅炎聲音冷厲:「來人,將陳衡與劉芳詩帶出去,流放邊疆,若無召見,子孫三代內不准回京!」
這是極重的活罰了,死罪可免,但陳衡戴罪之身,子孫三代都得留在邊疆做苦功,一切從頭開始,簡直是被貶到了塵埃里。
劉芳詩猶遭晴天霹靂,當場變了臉。
「皇上!我不願嫁給他。」
蕭琅炎冷冽地站起身,牽著沈定珠的手:「除非你想抗旨。」
他帶著沈定珠離去,剩下的事,都交給徐壽去督促催辦。
陳衡卻怔忪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蕭琅炎徹底對他失望了,可是,皇上還沒有忘記將他跟劉芳詩湊成一對,這是皇上對他最後的仁慈吧?
陳衡跪下來,朝著蕭琅炎離開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而劉芳詩,竟跪著去求張生、錢公子等人:「你們誰願意帶我走,我願意馬上嫁給你們,我真的不能去邊疆那種苦寒之地,我會死的!」
四人已經被她的真面目傷透了心,張生甩袖就走,錢公子看著她,說道:「你應得的。」
趙公子從她旁邊走過去:「邊疆風霜,你好好受著吧。」
隨後,就與秦公子一起離去。
他們誰也沒有對劉芳詩留情,劉芳詩哭的蜷縮成一團,皇上的命令,誰敢違抗,就算她爹娘來求情,也不一定行了。
蕭琅炎暫且放下了早上的朝務,直接去了瑤光宮。
此時,宮門緊閉,內外悄然靜謐,花影伴隨著陽光傾斜搖曳,空氣中浮動著好聞的清香。
蕭琅炎已經換了一身舒適的常服,躺在沈定珠的腿上,美人纖細的指尖,輕輕地揉著他太陽穴的位置。
沈定珠感覺得到蕭琅炎被陳衡氣得不輕,他額頭上繃著的青筋還凸著呢。
她垂著的面容,依舊嬌美,言語中透著關心:「陳衡自己的事,你別跟著氣的休息不好。」
蕭琅炎閉著眼,在外面,他是殺伐果決的帝王,哪怕陳衡這樣的貼身心腹,他也說處理就能處理。
但在沈定珠面前,他便會展露內心真實的一面,包括他的想法。
「朕以前只覺得陳衡憨厚坦誠,現在看來,是朕小看了愚蠢的力量。」
沈定珠被他無奈的語氣逗笑,她歪著頭說:「你不是說,劉家也犯了錯嗎,那個劉謨做了什麼手腳,你什麼時候一起罰了他?」
蕭琅炎怕她太累,抓著她按摩的手,拉到薄唇下吻了吻。
他沉悶的聲音有些慵懶:「他要留到最後收拾,朕要借著這個機會,把劉家扔出去。」
當初他為了尋找母親的族親,大張旗鼓地把人接來了京城,現在對他們忍無可忍,自然要有個恰當的理由。
蕭琅炎自己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朕簡直親手接了一個麻煩回來,早知如此,何必那麼折騰,現在恐怕都在笑話朕。」
他做王爺到稱帝,這麼多年,何曾幹過如此丟人的事。
身邊的禁軍統領,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受賄,隨意調派宮中禁軍的職位,傳出去真是可笑至極。
沈定珠安撫道:「這也不怪你,我知道你想將母后的家人接進來,是想撫慰母后的在天之靈,可是我們都想不到,這家人竟能如此不老實。」
尋常人家,得了這種潑天的好運,還不小心翼翼的揣著。
像劉芳詩這種,越折騰越大的,還真是少見,說到底,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罪過。
蕭琅炎聽得出來她在安撫自己,於是微微坐起身,拍了拍胸膛,沈定珠會意,轉而換了個位置,從讓他靠著,變成她靠在他懷裡。
摟著沈定珠,蕭琅炎才覺得舒適許多,他長舒一口氣,劍眉舒展,颳了一下沈定珠的鼻尖。
「幸好朕的妻子是個賢妻。」
沈定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比劉芳詩還能作,只是她比我壞。」
「作可以,朕能包容,你把天捅個窟窿,朕都能補上,但劉芳詩那種倀鬼般的性格,陳衡攤上她,也是命中自有定數。」
如果陳衡不跟著折騰,蕭琅炎當然會一直提拔他,畢竟是自己身邊的人,蕭琅炎又那麼護短。
哪怕西追幾次說陳衡能力不行,蕭琅炎都當做沒有聽見,這是因為陳衡曾陪他出生入死,是他身邊的頭號侍衛。
結果,被一個劉芳詩毀成這樣,蕭琅炎也無可奈何。
蕭琅炎環抱著沈定珠說:「朕以後再也不會找什麼別的遠親了,朕只要你和孩子們,我們自己的家,朕格外珍惜,旁的人,都不牢靠。」
沈定珠靠在他肩上,脫了鞋,白嫩的小腳俏皮地踩在一旁,她蜷縮在他懷中,一個勁的安撫:「是呀,你不要著急,以後澄澄行徹他們長大,他們再各自嫁娶,你就會從父皇,變成皇祖父,到時候我們兒孫繞膝,你也不用怕孤單。」
「每年祭祖時,我們帶著孩子孫兒,去母后的牌位前給她好好看看,她肯定比現在更高興,對不對?」
蕭琅炎被她的話開解了心扉,低沉的笑聲從喉中溢出,他撫著沈定珠的臉,親吻了下來。
漸漸地,沈定珠感覺他大掌竟在剝她衣裳,她按住他作亂的手:「你下午還有要事!」
「還有一個時辰,來得及,朕只要一次。」
一次那就太久了!沈定珠還來不及拒絕,就被他抱起來,送去了軟雲堆般的床褥中。
然而,到了夜裡,蕭琅炎從御書房忙完政務回來,剛要摟著沈定珠睡下。
卻有侍衛快步趕來:「皇上,押送過程中,剛出城門,陳衡就幫助劉芳詩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