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好就是爹爹,不好是父皇

  馬服護腕的事,蕭琅炎暫且沒有跟沈定珠提,以免她心焦不悅,他心疼妻子的疲憊,更三令五申督促太醫,務必要多方研究有效藥方,讓小皇子蕭不誤儘快好起來。

  好在,經過太醫們輪流把脈,沈定珠徹夜照顧,蕭不誤總算是好起來了,終於有胃口吃得進奶,看見沈定珠和蕭琅炎抱他,小傢伙還伸著兩隻小手,高興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春末的夜裡,一場貴如油的細密雨幕,鋪天蓋地的降落下來,將燃著燈火的皇宮,包裹在一片朦朧中。

  皇帝的寢宮內,只放著一顆照明用的夜明珠,龍榻之上,床幃層層遮著,沈定珠黑髮披散,嬌美白皙的她枕在蕭琅炎的胳膊上,而蕭琅炎將她護在懷裡的姿勢,保持了許久。

  她躺了半天,沒有睡意,翻了個身,一瞧就是有心事。

  蕭琅炎睜開薄眸:「睡吧,你也累了好幾天,何況不誤也好的差不多了。」

  沈定珠黑髮落在肩膀上,更襯出巴掌大的俏臉,猶如初開芙蓉般,始終艷絕清美。

  她皺著黛眉:「不誤的病是好了,可澄澄那邊,我始終放心不下。」

  蕭琅炎單手撐頭,側過身子,伸手把玩著妻子胸前一縷黑髮,他聲音低沉磁性,分外動聽:「擔心澄澄什麼?最近朕聽說她很乖,也沒有再吵著出宮了。」

  沈定珠纖穠的睫毛撲朔:「正是因為這樣才擔心,我讓沉碧去問了阿玉,澄澄這幾日聽話歸聽話,可一直鬱鬱寡歡,我想還是騎獵的事沒談攏,讓這小丫頭傷了心。」

  蕭琅炎笑了起來,坐起身將她抱在懷裡,火熱的大掌摩挲著她白皙的指尖,直至兩人十指交錯。

  「朕知道她在鬧脾氣,跟你一模一樣。」

  「什麼一模一樣,分明就像你的脾氣,倔強。」沈定珠抗議。

  蕭琅炎挑眉,側首看著她:「你這話說的有失偏頗,朕再倔強,不也每次都先跟你低頭?澄澄現在就隨你,不哄就會繼續不高興。」

  沈定珠向著女兒,豐潤的朱唇咕噥道:「女兒家,讓人哄著,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蕭琅炎低笑,覆唇去吻了吻她,直至沈定珠氣息紊亂,他才抬起頭來,看著嬌嬌愛妻白皙的臉變得紅潤有光,他眼底掀起熱烈的火浪。

  「確實不丟人,朕有了你們母女,已經做好了哄一輩子的準備。」

  他說此話時,大掌已經探入沈定珠的衣襟,她的寢裙寬大,叫他一下得逞了,沈定珠抬起纖細的手,隔著衣服按住他不老實的大掌。

  「還沒商量完呢。」

  「不用商量,朕早就有安排,只等著你休息幾日,養好精神了再去。」

  沈定珠聞言,好奇起來:「你安排了什麼事?」

  蕭琅炎將她放倒,熟練的拉下衣裳,在白皙的肩頭上落下纏綿的熱吻:「到時你就知道了。」

  雨絲纏綿黏膩,室內旖旎涌動,床帳搖晃的風吹散旁邊熏爐冒出來的白煙,纏纏繞繞,一直升到屋檐上去。

  三日後。

  天氣晴朗,蕭琅炎帶著沈定珠微服出宮,夫妻倆由四隊便衣禁軍保護,帶著蕭心澄到了宮外,她常跟沈青山騎馬的山頭。

  這次不僅有他們一家,蕭琅炎還邀請了幾家心腹大臣,還讓他們也帶上了自家的女眷,沈定珠留意到,這四家臣子,家中都有小女兒,跟蕭心澄的年紀差不多大。

  沈定珠還發現,蕭琅炎讓劉承夫婦帶著他們一雙兒女也來了。

  蕭心澄原本出宮的時候,還一臉鬱悶,可當她下了馬車,發現父母竟是帶她來賽馬的,小姑娘眼中滿是驚喜。

  蕭琅炎大掌摸了摸她的頭:「朕聽說你最近傷勢好的差不多了,你娘親又總說你喜歡騎獵,所以父皇思來想去,打算親自陪你騎獵,今日也請了幾位馬術師傅同來,你好好學,騎獵雖是愛好,但也要循序漸進。」

  蕭心澄高興地蹦跳:「太好了,謝謝爹爹!」

  連稱呼都變了,蕭琅炎笑罵:「好的時候就是爹爹,不好的時候就是父皇?小沒良心。」

  跟她娘一模一樣。

  沈定珠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蕭心澄急著去玩,蕭琅炎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謝謝你娘親,沒有她求情,朕不會這麼快允准你出來。」

  蕭心澄扭頭,看著一旁的沈定珠,小臉上神情還有些彆扭,她挪動小腳,到了沈定珠跟前,卻沒有抬起頭來。

  「母……母……」母后喊的她自己也覺得彆扭。

  但,稱呼還未喊出口,沈定珠就已經蹲下來,為她整理馬服,順便擦了她額頭上的細汗。

  「一會跑著玩,娘親就在這兒等你們回來,跑累了就回來喝口水,吃點東西,你可以玩一整天。」

  蕭心澄眼睛都睜圓了,她很久都沒有這麼快樂的時候了,父皇總是很忙,母后也經常不在身邊,而今天,他們都有空,能陪著她好好地玩上一整天!

  「謝謝娘親!」小傢伙眼神亮晶晶的,說完,她背著自己的馬具,飛快跑去前面。

  大臣們都已經到了,紛紛向蕭琅炎和沈定珠請安,他們的女兒,早已圍去蕭心澄身邊,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公主殿下,你的裙子真漂亮。」

  「我不會騎馬,聽說公主騎獵很厲害,等會能不能跟公主學呀?」

  蕭心澄被大家圍著,她高興得點頭:「沒問題,一會我教你們,我告訴你們,騎馬是有訣竅的,你拉韁繩它就聽話,不拉緊的話,它就會越跑越快。」

  沈定珠一直望著女兒的方向,見她跟大家相處的不錯,這才收回目光。

  一轉眼,瞧見蕭琅炎遠房表舅劉承,帶著家人趕了過來。

  劉承夫婦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賠笑一邊賠罪:「皇上,皇后娘娘恕罪,我們出行的時候馬車忽然壞了,這才耽誤了點時間,來遲一步。」

  蕭琅炎並不在意,抬手免禮:「無妨,來的正是時候,承表舅可會騎馬?」

  劉承笑的很含蓄:「這……讓皇上笑話了,臣並不擅長,但臣的兒子女兒,都會騎一些,讓他們陪著盡興一番。」

  蕭琅炎沒什麼意見,沈定珠也道:「尋常玩玩而已,安全要緊。」

  眾人拱手稱是。

  今日來的臣子和劉家人都知道,蕭琅炎是專門為了哄女兒,以及帶皇后出來散心,才辦的這場出巡。

  騎獵的這座鳧山,早就被禁軍提前清場了,今日只有他們。

  宮人將準備好的馬匹牽過來,蕭琅炎跟蕭心澄的馬是父子馬,蕭心澄的馬兒小一些,渾身棕紅色,一看便知品種極好,聽說能日行千里。

  沈定珠被沉碧和繡翠簇擁著,先去了一旁搭建的遮陽看台里休息。

  劉夫人緊跟著她身後準備去,聽見腳步聲,一回頭,瞧見劉芳詩竟然低著頭,也想坐過去。

  劉夫人皺眉,推了她一下:「你跟來做什麼?這麼好的機會,親近別的貴族世家,你還不趕緊去交際一番,跟你哥哥騎獵去。」

  劉芳詩害怕跟蕭琅炎單獨碰面會尷尬,更害怕他的冷戾。

  她支吾說:「今日來這兒的,都是年紀八九歲的小姑娘,沒有一個我能結交的人,還去做什麼?」

  「哎喲,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笨的女兒,你現在多多認識,表現一番,在那些老爺夫人面前露個臉,以後再辦宴遞帖子,人家也好想起你是誰。」劉夫人說著,推了她一把。

  劉芳詩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而上,她哥哥劉謨給她選了一匹紅棗馬,壓低聲音告訴她:「這馬腳釘是舊的,一看就是識途好馬,你騎著它,一會好追在皇上身後。」

  劉芳詩本就不敢再去招惹蕭琅炎了,聞言直接呵斥劉謨:「都說了你別胡言亂語了,再說小心我去告訴母親!」

  沈定珠在亭子裡,眺望蕭琅炎那邊,只見他將女兒抱上馬背,親自檢查了一下她的韁繩和馬鞍,然後耐心地交代事宜,蕭心澄聽的很認真。

  有他在女兒身邊,沈定珠心中說不出的安穩。

  一旁有臣子夫人道:「皇上耐心的模樣,真將臣婦家那位都比了下去,皇后娘娘真有福氣,皇上體貼您,與您恩愛,對孩子也這麼有耐心。」

  有人接話:「是啊,臣婦家那個,只知道過問孩子的功課,別的一概不管,公主這麼漂亮,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

  沈定珠聽著這些恭維,含笑輕柔:「哪裡哪裡,不過皇上待孩子確實好,比本宮更有耐心。」

  就在這時,一聲鳴弓響動傳來,眾匹馬向林子裡飛奔而去。

  臣子夫人們道:「這就開始了?」

  沈定珠連忙看向蕭琅炎跟蕭心澄。

  卻見蕭心澄一馬當先,馬鞭甩的極快,蕭琅炎策馬追上,喊著:「慢些,別著急,控制好方向。」

  眨眼間,父女二人就一前一後消失在林子裡。

  禁軍們隨即跟上,身後便是其餘臣子帶著他們自己的女兒,沈定珠收回目光,鳧山不大,想來也沒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