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最好是你生的孩子

  封靖垂下眼瞼,他方才或許殺了人,身上的龍袍仍透著熱血,但袍子上的飛龍的眼睛,卻因為血顯得猩紅。

  「朕說過,朕會向你證明,朕不是孩子,攝政王已經死了,叛黨也清剿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是朕獨自掌權的天下,你留在朕身邊,朕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蕭琅炎能給的皇后之位,朕也能給!」

  沈定珠氣的美眸發紅,失望至極!

  「封靖,你在胡說什麼,我那麼信任你,勸說我夫君不要對付你,你竟想將我強行留下?」

  封靖皺起冷眉:「朕只比你小五歲,可這五歲,就像是在朕跟你之間劃了一條逾越不了的天塹,如果朕早生五年,站在你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會是他蕭琅炎!」

  他說著,想到能跟沈定珠長相廝守,聽她喚自己丈夫,就覺得尤為心潮澎湃。

  封靖三步並兩步上前,修長的手掌捧住她嬌美的容顏,看著她長睫掛著的淚珠,他語氣變得溫柔,可他忽略了她面色透著冰冷疏遠。

  「朕不會比他差的,給朕一點時間,長琉國一定能跟大晉抗爭。」

  沈定珠奮力扭頭,甩開他的桎梏。

  「你瘋了!我愛蕭琅炎,你如果強行將我留下,我就尋死!」

  封靖被她如此決絕的態度震住,他只愣了須臾:「朕給你看樣東西。」

  他飛快轉身,進了一間密室,不一會,從裡面捧出來一個盒子。

  看得出來,盒子的主人非常寶貝這個東西,金絲楠木的質地,雕著繁雜的花紋,封靖捧到沈定珠面前來,原來裡面放著一封封泛黃的宣紙。

  上面字跡清秀明麗,也帶著一點稚嫩,沈定珠掃了一眼,認出來,這是她的字跡,但,是她年幼時寫的。

  「你看,這一張張信,是你當初在詩樓里給朕寫的,當初朕雖年幼,但已明事理,父皇讓景猗護送朕去了大晉,父皇本意是想讓朕隱姓埋名,苟且偷生,因為他已經感到朝廷的局勢變化,不受他控制,而他身體日漸衰微,早晚崩卒,朕來大晉時,萬念俱灰,景猗替朕執筆,原本是想留一封絕筆書後,我們投湖自盡,卻沒想到你不知從哪兒撿起了這信,給朕留下了回應。」

  沈定珠錯愕的看著,當年的事,她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因為她去詩樓參加匿名才學比試大會,只是為了好玩有趣。

  當時很多別人留下的詩詞歌賦,還有寄情理想,都掛在牆上,有興趣的人,便可以摘下來回復。

  她摘了很多有趣的詩,封靖留下的所謂絕筆書,應當只是其中一件。

  封靖看見,沈定珠眸中有些迷茫,她顯然是沒有他記得那麼深刻。

  「你當時在信里說,活著還有可能遇到好事,可如果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朕說自己來自長琉國,你還熱心的推薦了許多大晉京城有名的景點去處,讓朕換換心情;你還說,如果有一天想開了,就告訴你,你會祝賀朕,走出陰霾。」

  他這麼說,沈定珠依稀記了起來,可信里的那個筆友,跟封靖完全對不上號。

  那筆友說,他母親出身卑賤,好在他父親對他多有疼愛,可是家中叔伯惦記著他家的財產,隨時準備害死他父親,而他是他父親僅剩的兩個兒子之一了。

  「你母親不是先皇后嗎?」沈定珠疑惑重重。

  封靖笑了一下,面色顯得有些淡漠,像是籠罩著一層霧。

  「先皇后,是朕的養母,朕的親生母親,」他停頓了一下,抬眸看向沈定珠,「是從這裡走出去的死士,父皇對她一見生喜,我是在這個密室里誕生的。」

  他剛出生,就被抱去了皇后身邊,因為他的生母,是身份最為低賤的死士。

  「母親懷我的時候,父皇害怕被攝政王知道,從而攻訐皇室,所以一直將母親藏在這裡,父皇死後,景猗原本是他的死士,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跟去了魏琬身邊。」

  通過封靖的語氣,沈定珠可以猜想到,他們當初必然是有過一段激烈的爭吵,但最後一定是和好了,畢竟,封靖將景猗看的那麼重要。

  沈定珠連忙努力伸長脖子,露出景猗給她的狼牙項鍊。

  「封靖,你看這個,」她重新軟下語氣,好商好量的態度,「我在你的御書房裡,看過你們這裡的傳說,如果有人給了你一顆狼牙,代表他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景猗已經不在世了,請你幫他完成對我的承諾,放我離開。」

  封靖面色漸漸冷凝,他伸出手,摩挲狼牙兩下,薄唇溢出一聲淡然的呵笑。

  「朕恐怕做不到,姐姐。」說著,他猛地一拽,沈定珠低呼一聲,狼牙項鍊被封靖拿走了。

  「封靖!」沈定珠急出淚花。

  而封靖只是望著狼牙項鍊,語氣高深莫測:「景猗習慣為別人犧牲,為別人付出,朕從前也以為這樣是對的,可經過這麼多的挫折磨難,朕才想明白一件事,如果想要什麼東西,必須要緊緊地抓在自己手裡,讓別人去犧牲。」

  他說著,大步走過來,彎腰將沈定珠抱起來。

  「姐姐,為朕也生一個孩子吧,有了孩子,朕有了親生的血緣,朕就不會不安了,她們都會背叛朕,只有你是真的好。」封靖說著,垂眸的模樣,分外溫柔寵溺。

  可沈定珠卻覺得從頭到腳的冰涼,她拼命掙扎,然而雙手雙腳被束縛,半點也掙脫不得。

  「封靖!你別逼我恨你!」

  「恨?也好,時間會改變一切的,以後你或許也會愛上朕。」

  封靖踢開了一間密室的門,這裡的屋內擺設,猶如宮殿一般,跟別的血腥濃重的密室不同,分外乾淨。

  沈定珠心下如同被雪潑了一遍,里外冰涼。

  封靖早就打算將她困在這裡?

  鹿匪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忽然,他耳廓一動,頓時警醒起來,朝旁邊的甬道深處看去。

  一道箭矢破空的動靜傳來,鹿匪身手極快的接住了箭簇,隨後奮力揮了回去。

  對方輕而易舉地擋住。

  封靖將沈定珠放在軟凳上,森冷的鳳眸回頭看去,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猶如山一樣快步走來,鹿匪與對方一陣搏鬥,卻被對方找到機會,一腳踹在肚子上,頓時砸中了對面的牆。

  力量懸殊,由此可見。

  那身影緩緩來到門口,正過身來,封靖跟沈定珠都是一愣。

  「景猗……你沒死?」沈定珠眼睫顫抖,淚水一下子湧出來。

  景猗臉上多了兩道刀疤,目光卻比從前更為堅毅了,他先是朝沈定珠輕輕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封靖。

  「皇上,放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