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靖聞言,只擰起疑惑的眉頭,聽了須臾,卻沒有水聲,他回首低聲吩咐:「找一找沐夏去哪兒了。」
他朝禁軍統領比了幾個手勢,讓他們先將窈窕宮四周圍起來。
殿內,密閉的門窗,隨著冰塊近乎化完,讓夏日烈陽投射進來的溫度更上升了不少。
晶瑩的汗珠,從沈定珠的額頭上滾落,滑過她漆黑黛眉,又經過她粉嫩白皙的面頰。
而再往下看,美人的脖頸上,橫著一把匕首。
她坐在床榻邊,一張俏臉微微慘白,兩邊放下的床帳,掩住了她身後那個刺客的模樣,沈定珠只能感覺到,他身軀火熱,帶著灼人的滾燙,每一次不小心地貼靠過來,她都緊張地挺直了背脊。
方才,她正在睡覺,可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沐夏的一聲驚呼,正當沈定珠睜開眼眸的時候,她才看見,床榻邊竟站著一個黑漆漆的高大身影!
還不等她看清楚對方面具下的樣貌,就在尖叫之前,被眼前這個刺客一把劫持了。
他大概是怕封靖進來,故而上了她的榻,躲在了她的身後。
沈定珠的命門被他拿刀抵著,所以一動不敢動。
門口傳來封靖帶人離去的動靜,她長睫顫亂,猶如被驚起的蝶翼。
「你放了我吧,我不會大喊大叫,你可以從窈窕宮離開,往東走,繞過兩宮,走南邊的小門,跟著水車出宮。」
她剛說完,背後的男人就把匕首又朝脖子貼近兩分,沈定珠暗中倒吸一口涼氣。
她飛快地思考,守衛森嚴的皇宮,這個刺客是怎麼摸進來的?她居住的窈窕宮,離皇帝的寢宮也不近,如果這個人的目標不是封靖,難道是專門為了刺殺她而來?
這一瞬間,沈定珠的腦海里閃過蘭妃的臉,莫非是蘭妃找人,想要她的性命?
可背後的這個男人,有很多次動手的機會,他卻沒有下死手,沈定珠覺得,他或許另有目的。
短暫的思量過後,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炎熱而有些渴的嗓音,帶著一點嬌啞:「你就算劫持我,也出不去皇宮!我並非封靖的妃子,他不可能為了我放過一個危險人物,但你要是把我殺了,便真的出不去了。」
背後的男人不知是不是信了,沈定珠剛說完這句話,對方的呼吸聲就粗重了一些。
就在這時,沈定珠感覺發梢痒痒的,她微微側首,看見男人黑衣的一角,而她的秀髮就被他擒在掌中。
他的大掌火熱,緩緩從發梢向上,摸到了她脖子後面的衣領上。
上好的冰蠶絲若是被輕輕一撕,就能拽開,此際美人不敢動彈,擔驚受怕地感受著,她低頭的模樣,讓白皙的脖頸,在日光下照出一層絨絨,白中透粉,好像一口咬下去,會有甜的滋味冒出來一樣。
身後刺客的動作,開始變得垂憐起來,可又帶著掌控的意味。
沈定珠心中咯噔一聲,只感到不好,難道對方起了歹心?
她餘光垂下,看見自己穿著單薄的白色寢衣,方才因為掙扎的幅度,寢衣已經滑落,露出了一點白皙的肩頭,和她系在脖子上的藕荷色肚兜。
盈盈墜墜的風光,根本不是一件小衣能遮蓋的。
沈定珠心裡直呼糟糕。
難道是蘭妃找了一個狂徒,來玷污她的清白?
忽然,她意識到一件事,身後這個刺客抵在她喉嚨上的匕首,好像是拿刀背對著她的。
為了印證這樣的猜想,沈定珠不動聲色地又微微垂首,像是享受他的撫摸一樣,雖然身子輕輕顫慄,可到底讓她確認了——
對方的刀鋒,是沖外的,沒有對著她。
沈定珠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不是來要她性命的,那就好辦了。
「其實……」她聲音故作平靜,指著對面黃梨花木柜子,「你要是害怕逃不出去的話,可以先躲去我的柜子里,我去叫我的丫鬟拿來一套太監的衣裳給你穿,興許能幫你逃出去……」
她說完,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沈定珠第一反應,是對方識破了她的計劃。
她確實想把這個刺客騙去柜子里,然後再找人來抓他,可她就是在賭,賭一個走投無路還想活命的刺客,會聽她的。
眼下應該是不可能了。
但,沈定珠心頭升起一絲異樣,仔細回想方才那道呵笑的感覺,怎麼那麼熟悉……
不等她思考,身後那人火熱的大掌,就已經從後面,伸入了她寬鬆的寢衣里,並直接向前,氣勢森然地握住了她柔軟的白兔。
沈定珠吃痛一聲,她羞怒至極:「混帳!」
當她想破罐破摔,大喊呼救時,身後那人卻仿佛很了解她,原本拿著匕首的手,直接將匕首扔了,反過來捂住她的嘴。
似乎還猜到了她會咬人,食指與拇指並用,捏住了她粉嫩的小嘴。
「唔唔!」沈定珠感覺對方簡直是來羞辱她的。
她雙手去抓他在衣襟里胡來的大掌,可他的胳膊就像是鐵臂一樣,猶如焊在酥乳上,紋絲不動。
沈定珠越掙扎,對方就越起勁,最後還捏上了,讓她頭腦里「轟隆」一聲,四肢緊接著酸軟下來。
她踢踏著兩條纖細的腿,將床榻旁邊的細長蓮燈都踹倒了。
「咣當」一聲動靜。
身後那人更加果斷,飛快地按住沈定珠的兩隻手腕,將她按去了榻上,並敏捷地用膝蓋壓住了她的雙腿。
大掌緊接著捂住了她的唇。
沈定珠衣帶散開,這下徹底露出只有肚兜包裹的嬌軀,黑色的發鋪滿枕頭,白膩的肌膚掛滿晶瑩的香汗,微微透著嫩粉色。
她正想一口咬住刺客的手掌時,一道低沉熟悉的聲音,炸響在耳邊——
「你還真認不出朕?」
沈定珠豁然僵住,停止了掙扎,猛地抬起美眸,看著壓在她身上的人。
蒙面擋住了他高挺的鼻樑和薄唇,但露出來的那劍眉銳眸,沉著漆黑如海的墨色。
是蕭琅炎……居然是蕭琅炎!?
他真的來長琉國了!
沈定珠驚圓了眸子,蕭琅炎見她不掙扎了,才移開手掌,他扯下面具,露出那張俊美逼人的面容。
然而,他緊繃的下頜線,和眼裡翻湧著的炙熱火浪,彰顯著他並不高興。
為了讓蕭琅炎順利摸進宮中,戴拯做了許多安排,但出發之前,戴拯還說,以蕭琅炎的計劃,只怕沈定珠最開始認不出他。
可蕭琅炎信心滿滿,即便不看他的臉,他們那麼熟悉彼此的身體,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可惜的是,還真讓戴拯猜中了。
蕭琅炎捏上沈定珠的下頜,想使勁,又不忍傷了她。
「朕若早知你這個女人如此沒良心,朕就該先將你打暈帶走。」
他還怕她真的嚇著,逗弄幾番,她不僅沒認出他來,還想跟他拼個死活的樣子。
看著蕭琅炎劍眉下,一對黑壓壓的薄眸,銳利萬分,卻透著濃情熾烈。
沈定珠聽著他的低聲訓斥,好一會終於回過神來,白嫩的藕臂猛然摟住他的脖子,緊緊依靠在他胸膛上,眼淚跟著洶湧地淌出。
「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不管!」
對她安危的擔憂,和多少個日夜兼程來的思念,在這一刻,化為懷中的繞指柔,蕭琅炎再堅硬的心房,也被撬開了。
他喉頭上下滾動,英俊的臉色還故作冷著,可眼底已經透出了他的心思,那樣的繾綣濃烈。
蕭琅炎對著沈定珠切齒咬牙,原本想著,見到她一定要將她按在腿上,狠狠地打幾下屁股,但當她真的撲進懷裡以後,蕭琅炎只想好好地抱一抱她。
「朕不來能怎麼辦?誰讓朕對你簡直無可救藥。」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一物降一物。
他算是栽在沈定珠身上了。
怪不得陳衡都說,就算沈定珠跑去閻王那兒,蕭琅炎都會追去地府。
就在這時,封靖去而又返,在外面道:「姐姐,你沐浴好了麼?朕來幫你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蕭琅炎眼神里頓時升起凜冽的殺意,他微微側頭,目光終於從沈定珠的身上挪走了。
沈定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蕭琅炎正看著方才被他扔出去的匕首。
她心裡一沉,不好,蕭琅炎是真的敢殺了封靖,這個男人吃起醋來沒有道理可講。
沈定珠連忙捧住蕭琅炎的臉頰,迫使他重新看向自己。
她蹙著黛眉尖尖,低聲柔軟地懇求:「封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護我,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你留他一命吧!」
蕭琅炎緊繃著薄唇,臉色黑沉的快要滴墨了。
門口的封靖,還在不斷叩門。
「讓他滾。」蕭琅炎冷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