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夢也如願以償地坐在了他的右手邊。
一頓飯吃下來,黃雲夢數次主動跟封靖攀談,她說起自己小時候在長琉國的趣事,封靖仿佛很感興趣般,聽的分外專心。
最後,兩人高興地喝起酒,黃雲夢早已離開自己的位置,幾乎貼靠在封靖的身邊,為他斟酒,時不時剝一顆葡萄,餵進他口中。
沈定珠保持著清冷如霜雪般的態度,想悄悄地往旁邊坐遠點,免得這兩個人喝到興頭上,讓酒污了她的羅裙。
沒想到,她還沒挪,只是剛剛抬起身子,卻感覺裙下被什麼扯住。
沈定珠低頭,封靖壓著她的裙擺,雖沒看她,但他好像知道她要挪開一樣,根本不讓她走。
她感到不舒服,可又不能當著攝政王的面,強行離去。
沈定珠拿起茶杯,正打算潤一潤唇,卻無意中瞥見攝政王看她的眼神,竟帶著極其火熱的打量。
她心下一沉,再仔細看去,攝政王已經移開了目光,看著與封靖一起笑個不停的黃雲夢。
沈定珠的背後,卻莫名的起了一層冷汗,方才攝政王那個表情,讓她想到了許多令人厭惡的男人的眼神。
那種目光,像是想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帶著充滿盤算的打量。
攝政王覬覦她美色的程度,簡直是日益劇增。
這頓飯,沈定珠後來吃的食不知味,反覆在盤算儘快燒掉書房之後,儘快逃脫的辦法。
沒想到的是,封靖喝醉了。
「姐姐,扶朕回去,朕頭暈。」他搭在黃雲夢的肩上,嘴裡喊的卻是沈定珠。
黃雲夢像是生怕沈定珠過來搶人一樣,吃力的扶著封靖的胳膊,扭頭便朝沈定珠笑了笑。
「阿珠,你不會生氣吧?皇上喝多了,這又黏在我身上下不來,我還是代你先將他送回去。」
沈定珠看了封靖兩眼,卻見他從後頭摟著黃雲夢的脖子,半閉著鳳眸,英俊白冷的臉上,一團醉後的紅暈。
「姐姐,你怎麼還不走?朕要回去。」他催促黃雲夢了。
沈定珠卻覺得,她若是不管,以黃雲夢這個架勢,還不得把封靖生吞活剝了?
但,她稍微猶豫了兩下,便道:「沐夏,你跟著去幫忙,別讓皇上磕著了。」
沈定珠到底自己沒有跟上去。
封靖沒有反抗,在黃雲夢和沐夏的攙扶下,踉蹌地離去。
沈定珠正想走,攝政王卻從後頭喊住她。
「阿珠,你留下,義父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此時,下人們都已經退出去了,整個花廳里,唯有她跟攝政王兩人。
看著攝政王走過來,沈定珠餘光先是瞥了一眼,旁邊大敞的窗子。
若真發生什麼,這是離她最近的逃跑路線。
只可惜外頭臨湖,說不準又要掉入水裡,但這也沒辦法,濕透總比被這個老色胚占便宜強。
沈定珠嬌美的面色,瞧著萬分平靜,私底下,卻攥緊了袖子。
「義父,是什麼事呀?」
攝政王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夏日燥熱的風,帶著荷香從窗外飄入,也捲起了沈定珠身上那種著迷的芬芳。
她的美貌,足以讓任何一個見過她的男人淪陷。
黛眉水眼,豐潤柔軟的紅唇,攝政王想想都覺得興奮,能親上這樣的唇,該是什麼銷魂滋味?
再瞧她的腰,不盈一握,穿著輕薄的紗,胸型飽滿,將那抹胸撐的圖紋生動。
攝政王這一生玩過許多女人,但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沈定珠的奪魂攝魄,光是看一眼,都能叫人酥了骨頭。
「阿珠啊……」攝政王幽幽開口,「你在皇上面前,也要多多提攜雲夢,你們姐妹二人若能一同伺候皇上,義父就更加放心了。」
沈定珠聽他說話,直犯噁心,面上還要裝的柔順:「可是義父,我的寵愛尚不穩固,怎麼幫她?」
攝政王笑了起來,皺紋擠在他的眼角,像幾條不懷好意的爬蟲。
「你還是好好考慮義父之前說的,借種生子,不僅能穩固你的聖寵,還能趁機將雲夢也推去皇上身邊伺候。」
他果然還在打這個心思!
沈定珠抿唇,一副快要生氣的艷絕模樣:「義父這麼說,看來是覺得阿珠是個不知廉恥的婦人。」
「不不不!你別誤會。」攝政王伸手,要扶著她的肩頭,好好哄她。
沈定珠生怕他碰著自己,佯裝生氣,轉過身去:「黃小姐一來,義父便要拿走給阿珠的一切,既然這樣,阿珠現在就去跟皇上說明,往後,再也伺候不了了!」
她飛快地要逃離此地,攝政王卻慌了,生怕她真的這麼做,連忙上前,阻攔在她面前。
「阿珠!義父只是跟你商量,你看你,為何這麼衝動莽撞,你是義父救回來的,我所有的考慮,都是為你好啊!」
他擋在門口,沈定珠連走也不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黃雲夢焦急的聲音:「皇上,皇上您走反了!」
封靖一路搖搖晃晃地趕回來,鳳眸眯著醉意,盯著門口的攝政王:「你怎麼還在此處?朕的阿珠姐姐呢?你是不是將她藏了起來?」
攝政王賠笑:「臣豈敢,阿珠!」
他說完,這才讓開身子,沈定珠立刻提裙離開,到了封靖身邊,她虛扶了他一把。
陽光下,封靖跑的額頭上一層細汗,那少年英俊的面龐,帶著幾分赤純的輕笑:「這次對了,姐姐,扶朕回屋。」
他說完,當著攝政王的面,彎腰靠在沈定珠的脖頸間,低沉動聽的嗓音,帶著一點撒嬌般的沙啞:「上次你哼的什麼曲兒?一會再唱給朕聽。」
這次,沈定珠沒再抗拒,她嬌弱的手臂,攙住封靖挺拔的身軀:「皇上醉了,回去以後先休息,一會我讓丫鬟先煮醒酒湯來。」
兩人相互依偎著走遠,等徹底瞧不見他們了,攝政王臉上才改換一片陰沉。
黃雲夢回到他身邊,被攝政王劈頭蓋臉斥責。
「真沒用,一個喝醉了的皇帝,你都勾不住!」
黃雲夢面色鐵青,眼底流露出不甘:「明明都走出長廊了,可是皇上忽然說我的腰身太粗,揪著我的袖子打量,才說我不是沈定珠。」
「乾爹,這次您事沒成,下次保准不會出錯,您再試一次,不僅能占了她身子,一定還能測試出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攝政王猛然甩袖:「我還能相信你的計劃麼!別弄巧成拙了,好不容易讓皇上對她有點興趣,你又不中用,再失敗,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說罷離去。
封靖跟著沈定珠回到房裡以後,兩人頓時分開。
門扉闔上,封靖走路卻還有些搖晃,沈定珠喝了一口涼茶,壓下了心中對攝政王的那股噁心。
她扭頭看去,只見封靖扶著牆,按著眉心,一路走到她榻邊,隨後不受控制地倒了下來。
沈定珠連忙放下茶杯:「沒事吧?真的醉了?」
「那酒有問題。」封靖臉上的通紅不正常。
沈定珠見狀,眉心一跳:「攝政王如此大膽,在你喝的酒裡面下藥?兩名試毒的太醫,竟都沒發現出問題?」
封靖睜開鳳眸,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你沒發現嗎?朕喝的是你的酒!」
沒良心的東西。
他頭疼的快要裂了。
然而,封靖再看向沈定珠,卻見她溜去了屏風後,正擋著自己的身子,探出一張俏麗萬千的臉看著他。
封靖擰眉:「你躲什麼?」
「我怕你中的是春藥,」沈定珠說完,臉頰先紅了,很有些羞惱,「我……我肯定沒辦法幫你,要不然,我先出去,皇上自己靜一靜?」
「你給朕過來。」封靖強撐著床沿坐了起來,這麼一番折騰,他臉色通紅,出了不少細汗。
沈定珠更不敢過去了,忙說:「我這就去喊人來放水!」
語畢,她提裙,飛快地出去喊丫鬟來。
封靖撐不住,重新倒在了榻上,氣喘不停,嗓音沉啞地低斥:「膽小沒用的女人,真不知晉帝喜歡她哪兒?」
只不過長得漂亮罷了,簡直一無是處。
他額頭上的汗滴落,封靖隨手拿起手邊的衣物,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然而,擦了一會,他忽然聞到柔軟的香味,舉起來看向手中,竟是沈定珠方才脫下的肚兜。
他像觸電一般,直接扔了出去。
不一會,沈定珠已經帶著自己兩個丫鬟進來放水。
她看向屏風後,封靖撐著坐在床沿邊,一雙通紅漆黑的鳳眸,不悅地盯著她。
臉色還很紅,但是,沒有那麼紅了,反而像是一股羞怒。
沈定珠想了想,讓晚春她們先下去。
門扉關上,她才重新靠近封靖:「皇上,你是不是感覺好點了?」
「沈,定,珠!」封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斥責,「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別人給男子下藥,才是春藥,給你喝的,這叫軟骨散,讓你不能反抗用的,朕讓你扶著朕起來,朕自己解決,你倒好,跑的比兔子還快,你跟在晉帝身邊,碰到這樣的情況,也是這樣丟下他不管嗎!」
他一連串的控訴,說的沈定珠好像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