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那張俏麗絕美的面龐,一瞬間被月光照的白了白,她目光向下,看見孫清雅春光一片的身姿,在發現來人以後,孫清雅將大半身型都藏在了蕭琅炎身後。
蕭琅炎見沈定珠神態不對,他長眉皺起,眼底頭一次露出些許無措的慌亂。
「朕跟她沒有……」
他話都沒說完,沈定珠就已經飛快放下帘子:「臣妾先回去了。」
說罷,她轉而匆匆帶著沉碧和春喜離去,嬌媚的側顏浮起侷促的粉紅。
「娘娘?咱們不是來找皇上的嗎,怎麼要走了?」沉碧還什麼都不知情。
春喜機靈,留在原地沒有急著離開,只好奇地看著馬車裡,聽到其中傳來一聲慘呼,緊接著便是女子哀求的聲音:「皇上,別走,皇上!」
帘子掀起,露出蕭琅炎盛怒英俊的那張臉,春喜連忙跪在地上。
他餘光看了一眼,馬車裡那衣衫不整的女子,竟然是孫姑娘!
春喜心頭大驚,嘴上頓時哭訴著說:「皇上,娘娘吹了一晚上的冷風等著您。」
蕭琅炎已經快步朝沈定珠的身影追過去了,春喜和禁軍統領都跟在他的身後,腳步急促。
禁軍統領語氣為難:「皇上,剛剛貴妃娘娘要過來,卑職不敢阻攔。」
不僅不敢攔,而且還不敢告訴沈定珠,馬車裡到底是誰在跟皇上說話。
春喜趁機抹淚,替沈定珠抱不平:「娘娘從一早就在期待今夜跟皇上過上元佳節去,還放了瑤光宮裡不少宮女出去過節,奴才和沉碧陪在娘娘身邊,若不然,還看不見娘娘在湖邊苦等皇上近半個時辰。那風兒太冷了,吹的奴才都打哆嗦,何況娘娘身懷六甲,還怕皇上正在忙政務,都捨不得派人去詢問打擾。」
他越說,蕭琅炎的臉色就愈發深沉,腳步更快。
孫大人是坐著風一般的轎子趕來的,他顧不得馬車裡傳來的好像是自己女兒的哭聲,急忙提著袍子,去追蕭琅炎。
「皇上!皇上,臣來遲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孫大人一臉惶恐不安。
蕭琅炎豁然轉身,正是怒氣當頭的時候,薄眸森森黑怒:「把你的好女兒帶回去,明早給朕一個交代,否則,你乾脆也提頭來見,滾!」
孫大人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還不等他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見蕭琅炎快步進了宮門,好像有什麼急事。
一路上,春喜將事情都說明白了。
月白來傳消息的時候,他和沉碧都覺得奇怪,皇上那麼體貼娘娘的身體,怎麼可能選在湖邊的地方碰面?
畢竟天黑,又是初春時節,夜風還冷著呢,湖邊又濕滑危險。
春喜嘆氣:「娘娘一直等著,不敢派人去問皇上,只怕打擾皇上的政務,後來還是奴才跑著去御書房探問,才知道,月白根本就是假傳聖旨啊!」
蕭琅炎冰冷的面色,在月光下充斥著黑冷的怒意。
「傳朕命令,將月白捆了,先押著,等朕來審。」
現在,他的當務之急,是哄沈定珠。
然而,一行人朝前頭看了看,抬著沈定珠的轎子,走的飛快。
禁軍統領有些無奈:「貴妃娘娘當真是誤會了,竟讓宮人將轎子抬的像飛一樣。」
春喜瞥他一眼,暗自嘆氣搖頭,語氣可憐:「我們娘娘也當真是傷心了啊,那風吹的多冷,方才看見的事又……」
他欲言又止,見好就收,果然餘光撇見蕭琅炎的神情更為黑沉。
到了瑤光宮外,殿門緊閉,沉碧守在門口,攔住了蕭琅炎。
「皇上,娘娘困了,準備歇下了。」
殿內,沈定珠烏髮散在枕頭上,聽著外面傳來蕭琅炎的聲音。
「沈定珠,朕沒有跟她發生什麼,朕不知你在沁心湖邊等著。」
沈定珠不動聲色地翻了個身,她紅潤美麗的臉龐,透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沒有難過,只是覺得,自己剛剛出現的很不合時宜。
蕭琅炎身為帝王,難道,還真的指望他永遠都只有她一個妃嬪?
她嘆了一口氣。
這時,門口蕭琅炎的聲音,不斷傳來。
「朕知道你還沒睡,你讓朕進去看看你,剛剛你在湖邊等了多久,你有沒有不舒服?」
沈定珠閉上眼,打算裝作自己睡著了。
然而,她肚子裡的孩子,卻輕輕地動了動。
沈定珠驚訝地睜開美眸,纖細粉嫩的玉指,摸了摸腹部。
「你個小傢伙,怎麼現在動了?」
門口,蕭琅炎輕輕叩門:「朕能不能進來跟你說話?」
整個晉朝,敢將他攔在門外的,也只有沈定珠了,偏偏蕭琅炎願意縱容她,在門外哄了半天,她不來開門,他也不生氣。
不一會,門內傳來沈定珠柔軟的聲音。
「皇上進來吧。」
沉碧鬆了口氣,連忙將殿門打開,倘若娘娘再不鬆口,她都撐不住了!
面對皇上,沉碧都快嚇死了。
蕭琅炎進去後,沈定珠正披著一件紫金色的外衣,烏黑的發柔順地搭在肩上。
她玉手護著隆起的腹部,粉面嬌潤,可瞧向蕭琅炎的那雙美眸,卻黑如兩顆珍珠,藏著小小的情緒。
蕭琅炎果斷走到她面前,微微屈膝彎腰,將她兩隻手捧起來,用大掌來回揉搓。
「凍著了嗎?」他低聲問,薄眸中流露出來的炙熱,不加掩飾。
沈定珠搖了搖頭,她淡淡地輕笑,容顏嬌嬌傾城。
「皇上,您看這個。」她握著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腹部。
蕭琅炎頓時感受到,手掌下,她肚子裡的孩子在輕輕挪動。
他感到驚奇,從未有過的體驗,讓蕭琅炎直接單膝半跪在腳榻上,附耳去聆聽孩子的動靜。
「他會動了?」蕭琅炎揚起的俊眉,透著淡淡的欣喜,英俊的薄眸中,對沈定珠的愛意,更如烈火烹油般,掩飾不住。
沈定珠含笑溫柔,又有些怨懟地看他一眼:「其實臣妾是打算不開門的,但孩子聽到皇上的聲音,就一直在動。」
蕭琅炎喉頭滾出朗朗笑聲,他隔著衣服吻了吻沈定珠的肚子:「果然是親骨肉,知道幫父皇哄你母妃,嗯?」
沈定珠美眸輕眨:「皇上跟孫姑娘的事情,談完了嗎?」
蕭琅炎撫摸她肚子的大掌微微頓住,他抬起頭來,薄眸漆黑深邃,耐心解釋:「朕不知她會來,也是她自己脫的衣裳,你別生氣,對孩子不好。」
沈定珠一笑:「臣妾沒有生氣,只是覺得自己去的貿然,有些唐突罷了,下次臣妾避諱謹慎一些,就好。」
聽了她的話,蕭琅炎眼底的熾熱驟然寂滅下去,他的神情仿佛漸漸冰封起來。
蕭琅炎握著她的手,莫測地問了一句:「朕跟別人這樣相處,你竟也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