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小產

  所謂賞海棠,不過是藉口,嫻妃要的,是蕭琅炎能看上她的侄女兒。

  可這件事,沈定珠說了也不算。

  前世也曾有過相似的事情,最後,嫻妃的侄女下場不大好。

  只能說,招惹上了蕭琅炎,就會被他利用所有價值,可不是什麼好事,既然嫻妃非要如此,沈定珠就遂了她的意!

  她內心緩緩平靜下來,面上的神色,也跟著嬌柔乖巧。

  「娘娘的叮囑,妾自然是要記在心裡的,娘娘放心,等人進宮,妾定會好好招待。」

  嫻妃這才滿意,又隨便聊了幾句,就放沈定珠離開。

  她剛走,嫻妃的大宮女便上前添茶:「娘娘,這個沈姨娘怎麼答應的那麼爽快,奴婢覺得其中有詐呢。」

  嫻妃目光中充滿不屑,檀口邊也浮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憑她?沈定珠有些小聰明,本宮看她沒有爭奪正妃的意思,恐怕也是知道自己配不上,既然如此,她就更不會拒絕琅炎娶妻。」

  嫻妃拿起茶盞,撇了撇茶沫:「她最好一直這麼識趣,本宮才能容得下她,否則,有她好果子吃。」

  「對了,你可給家裡面交代了?黛青進宮,就必須與琅炎親近,本宮也不想白費功夫。」

  大宮女馬上道:「娘娘放心,家裡頭傳信,一切都安排好了,這位表小姐定會不遺餘力地爭取殿下的喜歡,也要多虧娘娘厚愛,把天大的喜事落在她頭上,否則,她還是家裡的一個庶女呢。」

  嫻妃嗯了一聲,不咸不淡地道:「讓她自然一些,琅炎那孩子心思縝密,別讓他發現了端倪。」

  沈定珠回玉章宮的路上,始終面色平靜,目光遠眺那烈日下的紅牆金瓦,覺得眼前虛虛地浮了一層華光,好不真實。

  剛回到玉章宮,春喜便神情驚慌地跑上來。

  「主子,您終於回來了,廢太子那邊,出事了!」

  「怎麼了,慢慢說。」沈定珠摘了手上的戒指交給沉碧,又親自將母親的那支紅玉簪,放到閣子上收好。

  春喜在一旁道:「奴才聽說,蘇女官不知道怎麼和傅大小姐起了衝突,被太子掌摑,摔進了水池裡,被撈上來的時候,小產了!」

  沈定珠站在椅子上,身形一晃,差點摔下來。

  繡翠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沈定珠垂眸,眼神凜冽:「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剛剛太醫都去了,奴才要好的同鄉從那剛返回來,說看見蘇女官,那裙擺上都是血啊!」

  沈定珠穩了穩心神,她從椅子上下來:「我們去看看。」

  春喜一驚,連忙勸說:「紫藤殿想必人仰馬翻,主子這個時候過去,怕是不好。」

  「不進去,只站在外面瞧上一眼。」蘇問畫可不能死!

  沈定珠堅持如此,春喜便和沉碧還有繡翠一起,跟著她步履匆匆地趕去紫藤殿。

  到了外面,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蕭玄恪,你好狠的心,那是我們的孩子,你的親生骨肉啊!傅雲秋,你不得好死!你算計我,你……」

  沈定珠走到門口,看見蘇問畫面色慘白如紙,被兩個宮人拖著,正要離開紫藤殿。

  蘇問畫剛剛小產,面色蒼白如紙,衣服還凌亂地沾染血跡。

  這麼需要照顧的關頭,蕭玄恪竟然讓人將她拖走。

  她叫罵的聲音太響,傅雲秋站在台階上,搖頭嘆息:「還如此口出狂言,你們快堵上她的嘴,別讓她再說這些污言穢語,惹惱殿下。」

  旋即,一個抹布,就被塞進了蘇問畫的口中。

  沈定珠抬眸,瞧見台階上的傅雲秋,也看見了她。

  兩人四目相對,傅雲秋竟給了她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像是勝利者的得意,又像是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沈定珠心下一沉。

  她帶著春喜他們,跟在押送蘇問畫的宮人身後。

  春喜機靈,上前打聽他們要將蘇問畫送到哪兒去。

  那禁軍冷冷回答:「暴室。」

  進去的人,只怕都不能再活著出來了。

  沈定珠皺眉,上前一步:「她犯了什麼錯,為何打入暴室?」

  禁軍認得她的身份,於是多說了兩句。

  「蘇女官妄圖用皇嗣胎兒,陷害傅大小姐,被殿下識破詭計,東窗事發,蘇女官還想對傅大小姐動手,被殿下厭棄,殿下說,她小產是她咎由自取,故而,發落暴室。」

  蘇問畫嘴巴被堵著,看著沈定珠,不斷地驚恐搖頭,眼淚潸潸,像是有話要說。

  沈定珠上前,沉碧和春喜急忙拉住她。

  春喜壓低聲音:「主子!可不能插手,那是禁軍,您阻攔他們逮捕人,會被他們傷了的。」

  難道,就這樣不管嗎?

  蘇問畫似乎有難言之隱,已經被拖走好幾步的距離了,還不斷唔唔地發出哀嚎的悶哼聲,一雙淚眼死死地看著沈定珠。

  沈定珠麗眸翻湧著烏黑的深雲。

  忽然,她三步並做兩步追上去,一把摘掉蘇問畫嘴裡的抹布。

  周圍的禁軍大喝一聲:「放肆!」

  沈定珠顧不得理他們,只聽蘇問畫焦急的聲音說:「藥,他們要下藥,表姐,救我,救……」

  她話都沒說完,禁軍重新把抹布塞回她嘴裡,並且一個手刀,將蘇問畫狠狠劈暈。

  沈定珠瞪圓了眼睛,嚴厲道:「她剛剛小產,你們還如此粗魯,到底是抓她,還是要她的命!」

  禁軍拱手:「卑職也是職責所在,沈姨娘切莫為難我等。何況,您阻攔卑職押送罪人,也已觸犯宮規,按理,是要跟卑職回暴室,審問一二!」

  就在這時,沈定珠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本王的人,你們也想動?」

  眾人回頭,只見蕭琅炎高大的身影,一襲深冷的玄袍,帶著一隊侍從大步走來。

  禁軍連忙低下頭:「卑職不敢!」

  沈定珠抓住蕭琅炎的袖子。

  「王爺,請您下令,讓蘇問畫暫居冷院,著人看守,再派一名太醫去,她知道一些重要的事,不能就這麼把她送去暴室!」

  然而,蕭琅炎看了一眼蘇問畫,卻頷首:「你們先帶走她,具體事宜,留待本王與父皇商量後安排。」

  「是。」禁軍帶著蘇問畫走了。

  沈定珠怔怔地看著他,手指緩緩鬆開滑落。

  蕭琅炎沉息:「回玉章宮再說。」

  沈定珠沉默地跟著他,回到主殿後,春喜識趣地關上了門。

  唯剩蕭琅炎與沈定珠,殿內漠然相對。

  沈定珠開口,眼眶有些紅:「這件事,王爺提前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