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追隨左右(補更5.02)
龍月傑的母親季晨花,跟梁俊的母親季明節是親姐妹。
龍月傑的父親高中科舉,後一年攜家眷來了這探州。
本打算從遠離京兆的小官當起,待積攢經驗,步步高升,回京做京官,結果沒當幾年,天下亂了。
龍月傑隨父被困在探州多年,但龍月傑所想的並不是回京城,或者去富庶的江南,她想去的,是更西邊的賀川荒地。
龍月傑此前跟梁俊只見過兩回,還都是沒說上幾句話的兩回。
眼下這不期而遇,反倒讓兩人覺得親切大增。
噓寒問暖一下兩方家族近來情況,而後龍月傑好奇梁俊為何來這。
梁俊說明了來意,因沈冽而來。
「你認識沈冽?」龍月傑眼睛變亮,「關係可好?」
梁俊失笑:「尚還不知沈公子如何看我,不過趙大娘子早已為我寄去了舉薦信。」
「啥啥啥啊這是……」龍月傑皺眉,「合著你們並不認識?」
「嗯。」
「我想去賀川荒地,」龍月傑說道,「表弟若心愿成真,可切記幫我美言幾句。」
「表姐為何要去賀川荒地?」
龍月傑左右瞧了瞧,上前一步,貼著他耳旁說道:「表弟,你可知我今年多大了?」
「似乎,二十三了?」
「二十四啦!」龍月傑說道,「但你看我這還未盤上去的頭髮便知,我一直待字閨中。」
「嗯,然後呢……」
「不是我沒人要,而是我看不上那些來說親的,我喜歡的呀,是賀川上的男人。」
「……」
梁俊眨了下眼,朝龍月傑看去。
「他們身體棒呀,超猛的。」龍月傑一臉認真地說道。
「……表姐此話,也很猛。」梁俊難得結巴。
「總之,表弟你想想辦法,」龍月傑說道,「屆時沈冽去賀川荒地,你隨口提我一下便成。」
「沈郎君要去賀川?」梁俊這才抓到重點。
「嗯,據說是和夏家被流放的人有關。」
「哦,夏家啊,這倒是的。」梁俊點頭。
戴豫和一個暗衛這時從客棧出來,打算去附近逛逛。
梁俊瞧見他們,頓然一喜,飛快同龍月傑說了一聲,便拔腿朝戴豫走去。
「壯士!壯士!」
戴豫和暗衛停下腳步,看著他跑近。
「壯士!」梁俊忍不住心中之喜,拱手說道,「壯士可乃沈冽沈郎君身邊相隨之人?」
「是啊。」戴豫說道,同時上下打量他。
衣著乍看樸素,但素的只是顏色和款式,料質卻是上等的織錦綢。
面貌眉清目秀,眉梢有些飛揚,端的是意氣風發,像是紈絝,又比紈絝子弟多幾分成熟穩重。
「在下樑俊!」梁俊聲音異常有力,中氣十足,「特來追隨沈郎君。」
「梁俊?」戴豫看向身旁暗衛,覺得這名字像是耳熟,又很陌生。
「衡香的趙大娘子曾為我書信一封,」梁俊的語氣完全掩藏不住喜悅,隨後,他反應過來此時更應該說得人名,「還有阿梨姑娘!我在衡香見過阿梨姑娘!」
「啊!」戴豫果不其然的欣喜,「你還見到了阿梨呢!」
「對對,就在趙大娘子的寧安樓,我們聊得甚歡!」
「哈哈!」戴豫抬手一拍梁俊的肩膀,「自己人啊!來來,進來!」
梁俊喜不自勝,唇角咧至耳邊,露著一口燦爛潔白的牙齒,回頭忙讓自己的隨從牽好馬車後進來。
林建銳特意吩咐過,現在這家客棧所住之人,全是沈冽的人馬。
客棧掌柜和夥計,沒有吩咐的話,基本都在後院待命,不會來前頭。
現在,整個大堂空曠曠的,戴豫讓梁俊先坐著,他去喊了一聲,讓後面的夥計送來茶水。
暗衛則去樓上喊人,不多時,季夏和,翟金生,程解世等人都下來了。
梁俊才坐下沒多久,便又起來,同他們拱手相問。
梁俊口才一直很好,加之不懼生,擅交好友,雙方各自介紹後,便暢聊了起來。
而同是貴胄公子出身,他與季夏和所聊話題更多,一旦問起喜歡何等工筆,誰的詩詞,哪種流派後,便聊得停不下來。
沈冽雖然睡得沉,卻也沒晚到哪兒去,只比平時多睡了一個時辰。
洗漱時聽翟金生說及梁俊,沈冽手中動作略停:「他?」
「少爺還記得?」
沈冽點頭:「嗯。」
「赤子之心,倒很可貴。」
「但我沒什麼可給他的,」沈冽垂頭拾起綢布,擦乾手上的水後放回原處,「走吧,去見見他。」
「嗯。」
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梁俊便激動地開始搓手手。
季夏和瞧見他緊張的模樣,哈哈大笑:「你別怕,沈兄人很好的。」
「季兄見笑了。」梁俊笑道。
抬頭朝樓梯望去,沈冽已自樓上緩步下來。
他未著盔甲,一身玄色長衣,腰間繫著綢緞封帶,垂著一枚瓊英古玉,除此之外,周身上下沒有其他飾品,但貴氣已然襲人。
四年前自東平學府廂房一見,梁俊便再未見過沈冽,今其俊美如昔日,但越發成熟幹練,清冷眉眼含著一股凜冽,似群山高巒之星,睥睨眾生。
若說四年前的少年孤絕清冷,與世無爭,懶理世俗,今日的他便已不怒而威,被生生錘打淬鍊成了一柄絕世之劍。
梁俊幾步上前,恭敬揖禮:「某乃梁俊,見過沈郎君!」
「梁公子有禮。」沈冽說道。
「梁某今日總算得見沈郎君了,」梁俊喜道,「沈郎君出落得越發如玉立世,某懇請追隨於沈郎君左右!」
沈冽朝季夏和看去。
季夏和一旁的程解世忽的開始緊張。
若說追隨,其實他和季夏和都算是追隨。
這麼多時日相處下來,程解世習慣跟著他們了,見得多,學得多,奔於事業,志同道合,且沒有太多規矩和被發難,何其快哉。
「咳,」季夏和乾咳了聲,說道,「既認識趙大娘子,也認識阿梨姑娘,已是自己人了。」
主要是,一番談話下來,覺得其人言行舉止皆對眼,不惹人嫌,也沒有心眼。
當然,真正的人心,還是得日久方才能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