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陶嵐丈夫(一更)
整座泰安樓足足五層,三樓不上不下,冬暖夏涼,觀景亦適宜,故而天字號房間全在這一層。
現在一共來了六個黑衣人,打從潛入酒樓後他們便發現,並沒有所想的守衛森嚴。看模樣,也完全不像有埋伏。
思及辛順匆匆去往軍鎮司,而軍鎮司今日首批大軍集結,所以一時顧不上這邊也有可能。
六人上去三樓,自扶手往左,不用刻意去找天字一號房,左邊就只有一個房間亮著燈。
「速戰速決。」一個黑衣人小聲說道。
同伴們點頭。
他們迅速且無聲地過去,將耳朵貼在門口,裡面有翻書聲。
夏昭衣雙眉輕凝,抬眸朝門口看去。
為首的黑衣人對同伴示意,而後「啪」的一聲,一腳踹開房門。
門一開,多了一道通風的口,江風猛烈灌入進來,少女高揚的馬尾似欲起飛。
黑衣人們一愣。
少女過分平靜,一雙清澈眼眸望著他們,哪怕她不是他們的目標,也,也太安靜了點。
大眼瞪小眼一陣,一個黑衣人說道:「……我們被耍了。」
有兩個黑衣人轉頭要走,為首的黑衣人說道:「等等!」
同伴們都朝他看去。
「《說雲戲》,白看了?」黑衣人說道。
有道理!同伴們點頭。
「黃家那小婆娘呢?」黑衣人邁過門檻進屋,抽出手中的大刀,「休想瞞天過海,矇混過關!」
洪掌柜聽到雜房的拍門聲,找到昏闕轉醒的丁氏。
「你這死鬼!」丁氏用力擰他,「你說了不會牽連到我們的!」
「痛,痛痛痛!」洪掌柜邊躲邊推,「發生了啥?」
丁氏反應過來,忙道不好了,拉起洪掌柜朝外面逃。
才離開屋檐,兩道閃電劈開天空,刺得雙目發白,緊跟著,巨大的雷聲砸下。
丁氏氣得衝著老天罵了幾口,洪掌柜一把拉住她:「別吵!」
「你幹啥!」丁氏叫道。
洪掌柜朝大堂走去,抬頭看著樓上。
丁氏用力拉他,很快,丁氏也聽到動靜了。
最後一個黑衣人被摔出門外,洪掌柜和丁氏恰探頭探腦上來。
支長樂活動手腕,指骨捏得咯吱響,出來說道:「大爺們看我夠小姑娘不?」
「壯,壯士!」洪掌柜繞過黑衣人們奔來,「壯士,你可受傷了!」
「他們誰啊?」支長樂叉腰問道。
洪掌柜為難,不知道怎麼說。
他的目光越過座屏置景,朝對面黑燈瞎火的房間望去。
少女蹲靠在門背後,驚恐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本就只有一豆燈火,覺察對面出事後,她便立即吹熄了。
眼下隱約感覺得到,對面的事情已平息,但她仍沒有勇氣出去。
「跟對面有關?」支長樂說道。
洪掌柜無奈點了下頭。
「行吧。」支長樂回身進屋,準備關門。
「哎,壯士!」洪掌柜忙又道,抬手撐著門,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壯士,勞煩幫我們綁一下吧。」
「……」
一直到半個時辰後,隨從才帶十人過來。
酒樓大堂里,六個黑衣人各自被粗重的麻繩綁縛,四個人半死不活,一個人在努力咬舌自盡,沒有結果。
洪掌柜將隨從叫到一旁,小聲同他說事情經過,指了指樓上。
「竟有這般身手?」隨從來了興致,「且勞煩掌柜引薦。」
「這個……他們說不想捲入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有言在先,不想見官府的人。」
「奇了。」隨從說道。
雖說對方的顧慮在理,可當前時局,誰不願多些路子,多些背景呢。
怕隨從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洪掌柜轉移話題:「對了,那黃姑娘一直未露面,也沒有要吃的,也,不太理人。」
隨從點頭:「她姐剛死,她娘也死了,可以理解。」
「嗯。」
想了想,隨從說道:「我去看看她。「
黑衣人先被送回去,並未送去從信官衙,而是直接送去軍鎮司。
洪掌柜為隨從和其餘手下準備好今晚住宿的客房,然後按照隨從所吩咐的,煮了一碗米粥送來給黃姑娘。
黃姑娘對誰都戒備,唯獨對隨從態度稍微好一些,洪掌柜送完粥便離開,出來時,忍不住又去了天字一號房。
「準備好馬車了?」支長樂開門出來後便問。
洪掌柜頭疼:「客官,這麼大的雨,也不好與您尋馬車,您看,您現在有什麼要吩咐的嗎?吃點啥?」
「啪!」支長樂毫不客氣的將門關上。
洪掌柜差點沒撞到鼻子,暗道真是個古怪的人。
暴雨雷動,滿城積水,載著黑衣人的馬車去往軍鎮司的路上,迎面一輛馬車從官衙方向而來,朝行中書院奔去。
馬車在行中書院停下,兩個仵作打傘下來。
一落地,目光很難不注意開闊廣場右邊那一排華麗富貴的轎子。
平日頂多十座轎子,今日多起來了,少說三十座。
兩個仵作飛快收回目光,當作沒有看到,抬腳朝書院側門而去。
書院非常大,本就是行宮改造,裡面檐廊曲折,水榭縱橫,若無人帶路,恐要迷路。
兩個仵作跪坐在後面一間偏廳中,等著辛順過來。
前廳絲竹悅耳,高官將領們觥籌交錯,不時傳來豪邁大笑,聲音蓋過了天上的雷雨。
過去許久,終於聽到開門聲。
「奉才先生來了。」一個近衛對他們說道。
兩個仵作忙起身,回身行禮。
辛順身上帶著很濃的酒氣,但他自己並未喝多少。
他解下外衣,交由一旁近衛,入座後淡聲說道:「屍體如何,可查出了什麼?」
兩個仵作對看一眼,一人小聲說道:「黃心雨,她有孕。」
辛順一頓,眉毛揚起:「她,有孕?」
「特意找了穩婆來再三檢驗,少說,有三個月了。」
「這……」
「還有一張紙。」
仵作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展開後,是一張被胃液腐蝕得嚴重的紙張。
「倒還有幾個字可辨,」仵作說道,「有一個名字在上面。」
「什麼名字?」
「和彥頗。」
辛順眉梢揚起:「竟是他?」
一旁隨從好奇:「先生,是誰。」
「這名字略有些拗口,你可能一時記不起是誰,」辛順淡淡道,「但他的妻子,你肯定知道,叫陶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