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厭女仇女(二更)
夏昭衣不想替季家的人收拾爛攤子,帶著一身怒氣回來。
支長樂和杜軒都已聽到了那些女人的悽厲叫聲,在騎馬趕去的路上見到少女回來,他們停下腳步。
「阿梨……」支長樂叫道。
夏昭衣勒馬,看一眼杜軒的壽星公頭,被支長樂抹了藥膏,一片綠油油的,她抿了下唇,說道:「杜軒先生,很痛吧。」
痛是當然的,但是杜軒不好意思說,訕笑道:「小傷,小傷。」
「阿梨,前邊發生了什麼?」支長樂問道。
「他們在殺女眷,」夏昭衣說道,「死了不少人。」
「真的在殺?」杜軒面色一白,「季家那些男的就眼睜睜看著?!」
夏昭衣點頭,拉扯韁繩回身,看著遠處很快便再度開拔的人群。
「他們沒有為難你吧?」杜軒又說道。
夏昭衣看他一眼,搖搖頭:「我把剛才那個男的殺了。」
杜軒一愣:「誰?」
「那個我勒著脖子的。」
「林副尉?!」
「副尉嗎?」夏昭衣攏眉,「區區一個副尉,作威作福成這般。」
「阿梨,你適才如何得知他們會殺人?」支長樂扭頭看著她問道。
夏昭衣看他一眼,平靜說道:「他厭女仇女,殺杜軒先生是為滅口。」
「厭女?」支長樂不解,「那是什麼。」
「字面意思,討厭女人,」夏昭衣說道,「走吧。」
她輕踢了下馬腹,馬兒朝前面走去。
支長樂仍不解:「好端端的,討厭女人幹什麼?」
杜軒也搖了搖頭:「不知道。」
季家人離開的很快,現場唯一做的處理,就是將所有屍體仍入一旁的大河,這裡面也包括林副尉的。
林副尉的家人不讓,死死抱著屍體,最後反而是被熊開德給凶住的。
本來好好的兄弟,說沒了就沒了,熊開德心裡也不好受,但是沒有辦法,後面追兵咬著緊,沒了生命的一具屍體,比林副尉之前所嫌棄的季家女眷要來的更為累贅。
數十具屍體拋入河裡,屍體在河面晃了晃,便沉了下去,浮起一大片猩紅血色,將半截大河染得妖譎。
夏昭衣沒有跟的太緊,帶著杜軒和支長樂在後面慢行,途中數次回頭,注意力全放在後面。
走到河邊時,身下大地終於傳來震盪感,那是至少百匹馬兒狂奔才有的效果。
目前發生的一切,與她所想的出入太大,她之前覺得可以對付那些玄甲兵,是因為下意識認為季家的人可以團結,會接納她的建議,但如今情況,是她自身根本就不想和所謂的季家多說一句話。
支長樂和杜軒也感受到了腳下動顫,支長樂回眸往後邊望去,說道:「阿梨,可能是你所說的那些玄甲兵。」
夏昭衣沒有說話,望著濃濃夜色,沉默半響,她扭頭看向支長樂:「你先帶杜軒先生跟上季家的人,不要與他們太近,保持距離。」
「那你呢?」
「我去惹事,」夏昭衣說道,「你們不用等我,我會追來的。」
支長樂一愣:「阿梨,莫非你這是又要去找那些玄甲兵?」
「也算挺好玩,」夏昭衣露出一笑,「放心,我的馬是我自己挑的,跑得過他們。」
語畢,她一扯韁繩,轉身往後面跑去,縱馬狂奔,清瘦身影很快消失在暗夜裡。
看著她離開,杜軒皺眉,拉扯到額上疼痛,齜牙說道:「你們所說的玄甲兵有多少人,阿梨姑娘這樣過去,可安全否?」
支長樂也不知道,他並沒有看到那些玄甲兵的真正模樣,但是從夏昭衣的那些描述來看,這些兵馬不容小覷。
「阿梨說沒事……應該就沒事吧,」支長樂回答,「畢竟阿梨不喜歡季家這些人,斷不可能為了他們去赴湯蹈火,所以目前這個難度級別,應該只有丙。」
「難度級別?」杜軒看他,「這是什麼?」
「支離教我們的,他說世間萬物,一切大事小事瑣事的難度,可以分作甲乙丙丁四個級別,若遇上覺得困難的事情,不如先做一番預算評估,如果覺得是甲級,那就別去,乙級勉強,丙丁兩級最次。」
杜軒聽著,若有所思點點頭:「那倒是有些意思。」
「我們走吧,」支長樂說道,「你同我好好說一說這段時間季家幹過的那些事吧。」
他回去後,支離和老佟一定會拉著他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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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厚重的雲海被長風吹開,月過中天,清白月色灑下,因幾日大雨,原野上到處都是水坑,夏昭衣縱馬奔騰,幽暗裡揚起大片水花。
她眼前的火光越來越明亮,對方不再於黑暗中潛行,高舉的數十支火把聚於一團,夜色里招展若天邊火雲。
她倏然勒馬停下,拿出自己的木棍與鞭子,纏縛在一起,睜著眼睛看著對方靠近。
兩百丈,一百丈,八十丈……
兩方人馬越來越近,為首的青衫男子沉聲說道:「前面有人。」
他身旁兩名近衛抬頭看去,遠處幽光里,一匹高大的駿馬橫攔在前,馬上端坐著一個少女,清美秀麗的五官在火光蔓延下越來越清晰。
「殺了她。」青衫男子寒聲令下,不好奇她為什麼出現在這,也不想去管她想幹什麼。
尤耿和於超拔出大刀,但本就已經極快奔馳的馬兒,無法再做到更快。
兩方越來越近,只剩十丈遠時,少女忽的一拉韁繩,一聲嬌喝,往他們右側跑去。
兩方都是極限速度,無法做到更快,後邊的玄甲兵望不到前面,亦不知前面發生什麼,便見一個少女從右前奔來。
不少人一眼認出那少女,之前在半崖上可被她戲弄的不輕,頓時怒瞪了眼睛。
但是前面的將軍沒有發令,他們不能擅自行動,就這麼一兩眼的功夫,少女已經往他們後面去了。
忽的,少女的坐騎朝隊伍靠近,空中一道清脆的鞭響驟起。
緊跟著最外面的戰馬響起一聲鳴叫,撲騰在地,坐在馬背上的士兵摔滾了下來。
戰馬於荒野疾馳具有一定講究,彼此之間皆有疏散距離以防衝擊,但這匹戰馬的驟然跌地仍是讓後面的士兵猝不及防,雖極快掉轉方向,卻必不可免的撞向了旁人。
好在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旁人雖被影響,但能很快穩住身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