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似曾相識(一更)
他們站在石門進來的台階上,這個角度,夏昭衣的身高也能看到丹爐里的東西。
只是隔得太遠,約莫是黑乎乎的一團。
沈諳他們也進來了,經過杵在這的女童和少年,沈諳邊走邊道:「拉拉扯扯。」
「胡說什麼。」沈冽立即說道。
「不理他。」夏昭衣說道,目光始終望著那邊的丹爐,心裏面那一陣不安越來越強烈。
丹爐兩旁各三座小丹爐,共六,按其排位之序,乃辛甲殊曲,這裡面,一座小丹爐靠柱而立,這根石柱的模樣較其他石柱要更為粗壯,且上面畫有符文。
沈冽因她神色而皺眉,也朝那柱子望去。
「不理我?」沈諳停下腳步,看著他們,「阿梨,你這便不對了,我和沈冽才是親兄弟,怎麼變的我像是個外人了?」
當真沒人理他,兩人都在端詳打量遠處石柱。
「……」
沈諳抿了抿唇,轉身朝台階下走去。
「會有危險嗎?」沈冽收回視線,看著沈諳的背影,問夏昭衣。
「不是危險,」夏昭衣說道,「是……凶兆。」
「凶兆?」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石柱是後期建築的,石柱裡邊也許會澆鑄著幾具屍體,」夏昭衣看著石柱,說道,「因為那符文,鎮魂咒。」
「鎮魂咒?」
夏昭衣垂下頭,悶悶的點了點腦袋。
她不知道要怎麼去說這種感覺,她一直只信凶吉禍福,以往看到這些鬼神之說,她皆不作理會。
可是現在,她一個已死之人都能睜眼醒來,又有什麼資格去否定鬼神之說。
但是,這如何跟沈冽解釋?
跟這樣一個乾淨的少年去說鬼道神?
前邊已經停下腳步,豎著耳朵在偷聽他們對話的沈諳等了一陣,不見女童再開口,回過了頭。
「阿梨,你認識鎮魂咒?」
夏昭衣看他一眼,這次沒有再和他作對,「嗯」了聲。
沈諳笑了,說道:「可是,這裡四處都是骸骨,怎麼唯獨這個地方有呢,難道說,那些鎮魂咒鎮魂符,全部都被老鼠吃掉了?或者,是這裡的這個『厲鬼』要更兇悍?」
「你聽說過,抱柱之信嗎?」夏昭衣說道。
「自然。」
「如果我沒猜錯,」夏昭衣的目光看向那根柱子,「這裡面的幾具屍體的主人,也許當初是被活生生塞入進去的,有可能他們失信於當年的石室主人,所以才遭此毒手。而石室主人,他很可能直接以此辛甲殊曲做陣來安置丹爐。這個地方,屬實邪佞。」
「辛甲殊曲?」沈諳好奇,「那是什麼?」
「多讀點書。」夏昭衣說道,沒再回答,看向中間的大丹爐。
「……」
被一個小丫頭要求多讀點書,沈諳一時竟不知是氣是笑。
「那,」沈諳說道,「阿梨,我能不能過去?」
「能。」
「沒有機關?」
「嗯。」
「那你幹嘛還拉著知彥?」
夏昭衣垂頭,發現自己還拽著沈冽,鬆手說道:「你要去,便去唄。」
「那知彥能來嗎?」
夏昭衣皺眉,不說話了,自己邁下台階,隨即卻又被沈冽握住手腕。
「別去。」沈冽說道。
夏昭衣抬起眼眸,因邁了一格台階下來,且兩個人身高本就懸殊,她的眼眸往上看來,睜得老大,壁上的燈火落在她眸子裡,雪亮的像是星子。
「沒必要去,」沈冽說道,「你在這裡等著。」
沈諳臉上的神情更古怪了,看著自己的弟弟:「知彥,你……」
沈冽走下台階,冷冷的說道:「我來看看。」
夏昭衣站在台階上,望著少年孤傲清冷的背影,抬手輕覆著被他握過的手腕,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沈冽大步走去,直接去往中間的大丹爐,只一眼,俊容一凝,隨即越發嚴肅。
「是什麼?」沈諳好奇跟上去,而後眉梢高高揚起。
丹爐裡面,黑乎乎的一整團,是幾個懷抱在一起的乾屍。
其中一具乾屍頭朝上仰著,嘴巴大張,極為猙獰驚恐。
丹爐裡面的水,早已經燒乾了,在四周有許多枯敗的花朵。
沈諳抬手去撿,被沈冽攔住。
這下沈諳沒再堅持,看著這些花朵說道:「你說得對,範圍應該縮短在五年以內。」
「這些屍首呢?」沈冽說道,「你判斷得出他們在這裡的時間嗎?」
「難,」沈諳盯著他們,說道,「有可能幾百年前,有可能也在這五年之內。」
沈冽點頭,從丹爐里收回視線,抬眸朝那根大柱子看去。
石柱為圓形,需得三個他張開手臂方能合抱,四周皆是阿梨所說的鎮魂咒,是直接雕刻在上邊的。
「怎麼?」沈諳注意到他的視線,抬頭也朝石柱望來,「好奇裡面是什麼嗎?」
「鎮魂咒,」沈冽很輕的說道,「這些東西,有用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沈諳笑道,「而且,裡面未必就有那丫頭所說的屍體呢,要不,我們把它破開?」
「若是有,破開之後會如何?」沈冽回頭看著沈諳。
沈諳的眉梢又是輕輕一揚,含笑看著沈冽:「知彥,你變了。」
以往的沈冽,一遇到這些事情,避之不及,厭惡至極,現在卻主動問這些。
「會如何?」沈冽問道。
「能如何呢,」沈諳說道,「若真的有古怪之說,將他們放出來,要麼變成『厲鬼』,要麼,給他們求個解脫,送去往生。」
「往生……」沈冽很輕的重複這兩個字,垂下眼眸,陷入思索。
「嗯?」沈諳朝他看去。
「往生,」沈冽說道,「這兩個字,我在哪見過。」
「你怎麼了?」沈諳詫異的看著他,「知彥,你傻了?」
「不是那些詩,」沈冽說道,「在來這裡之前,我曾在哪裡見過。」
「哪裡?」
「書里,一模一樣的序列。」
而且,不是夏大小姐,也就是阿梨的那些書。
在哪?
「什麼序列?」沈諳弄不懂了,「知彥,你說點我聽得懂的。」
「藏泥塑頭顱的序列,」沈冽說道,「我憑直覺撕下的字畫,但可能不是我的直覺,而是因為似曾相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