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闆看這皮子如何？」
金伯磊看著趙虎妞攤在自己面前，一張張展開的狼皮，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這，這，這，
趙姑娘村子裡，最近是組織了圍獵？」
「沒有，這是我上山為了救人，順手殺的。反正都能賣錢，就背下山來了。」
「這......」
金伯磊細數了一下，不算碎片，這兒完整的應該是有七張狼皮。而且看展開的大小和毛皮的顏色，應該都是成年狼才對。
這都是眼前這少女獨立獵殺的......
「當然我也並不是毫髮無損。所以我在家中躺了數日，今日才能來城中走動，希望金老闆不要怪罪才是。」
金伯磊聽趙虎妞說話聲音中氣十足，臉上容光煥發，
相比較這幾日他為了應酬常出入酒席到月上梢頭，
他看上去要比少女萎靡不振多了。
「是，是，不打緊，還望趙姑娘保重自己身體才是......」
「這些皮子，照例我還是想麻煩金老闆幫我脫手才是，」
趙虎妞指指桌上的狼皮，又開口說道：
「還有些風乾狼肉，我只用鹽粗醃了，此刻已經送往廚房。郝大廚的手藝，想必會將狼肉做的十分美味才是，那些好野味的客人，應該會喜歡。」
「趙姑娘考慮的周到了......
只是這些皮子......」
金伯磊看著桌上這七張狼皮，一下子躊躇起來。趙虎妞見他面露為難之色，便開口道：
「金老闆但說無妨。」
「唉，不瞞趙姑娘說，我往日常聯繫的那路皮子商，最近已打算舉家遷出澧縣。昨日我去參加的正是他的送別宴。這會兒估計已經在路上了。他手下還未賣出的店鋪地皮都託付給了我，叫我尋幾個好人家賣了，
賣的錢暫存我處，日後若是有急需，便來我處取......」
「金老闆你剛才說什麼？」
「啊？我說賣了的錢......」
「不不不，我說上一句，」
「叫我尋幾個好人家賣了，」
「可有綢緞布莊？」
「自然是有的，地段裝潢都甚好，」
「既如此，賣與我如何？」
金伯磊一愣，隨即才想起來，之前趙虎妞確實和自己說過想要自己開鋪子一件事。只是這段時間趙虎妞自己都沒再提過，他也就忘記了。
「是了是了，我記得趙姑娘是說過，想購置一家鋪子的。」
「正是，不知金老闆這位好友的鋪子如何，價錢又如何？」
「那鋪子榮華四十八道上，正臨街面。半年前才重新裝潢過。往日的供貨渠道他也留給我了，若是趙姑娘直接盤下，往後經營不成問題。」
「價錢呢？」
「價錢的話，」
金伯磊粗淺地計算了一下，對趙虎妞報出一個數字。
若是在一月前，金伯磊的這個數字趙虎妞能盤下；只是這幾日諸多要花錢的雜事，趙虎妞身上雖然還有錢，但距離男人所給出的數字還差上一些。
見趙虎妞沒有立即開口，金伯磊便明白了，他微微搖頭，
「若是趙姑娘有意思，憑咱們的交情，可以給姑娘便宜一些。」
趙虎妞沒有回答，而是發問：
「金老闆覺得這幾張狼皮能賣多少？」
「這些？」
金伯磊繞著桌子，重新將桌上的狼皮審視一番——狼皮不比狐狸皮，毛色常有混雜斑駁，因此會買狼皮做衣服的大多是男子，
還得是富裕的男人。蠻夷之地的人常披狼皮，因此狼皮又被視作力量的象徵，
尋常富家公子只知道穿錦披綢，亦少數會挑選狼皮做衣。
所以儘管狼皮比之狐狸皮難得，
買的人卻也不似狐狸皮的人多。
「這七張狼皮一家皮子鋪怕是消化不了，趙姑娘恐怕得多跑幾家才行。這麼七張狼皮我想，一張能賣到兩百兩到三百兩之間。」
兩百兩到三百兩，
趙虎妞在心中算了算，
一張按照最低的價格賣出去的話......距離金伯磊提出的價錢還差些。
不過具體還差多少，
還得看這七張皮子到底能賣多少。
趙虎妞這麼想著，開始將桌上的皮子捲起來——「既如此，我先去看看這這些皮子能賣多少錢，」
趙虎妞是說做就做的人，
她竟然就這麼抱著皮子走了。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和金伯磊說一句讓他等等，自己很快就會回來，那鋪子可不能給別人，
說完就抱著那快有她高的皮子山離開了。
金伯磊在原地真是哭笑不得，
這姑娘果然是個奇人，
話說自己就坐在這裡，還能去哪兒和別人談把店鋪賣給人家的。
趙虎妞抱著這七張狼皮走在路上，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側目；她滿不在乎，目光只鎖定在附近出現的皮子鋪和綢緞莊，
錦霞布莊？
看著門面挺大的，客人也挺多，說不定能多買幾張。
趙虎妞抱著狼皮從客流當中擠了進去，
引起周圍人的一陣陣驚呼。
「這位......呃，呃？這位客人？」
門面的夥計只看到一堆堆得極高的狼皮山，還有兩隻明顯是少女的手；這大約是個人吧，他想，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這位客人，你是要，買什麼嗎？」
「你們掌柜的在嗎？我想和他談談，」
「哦哦好，那你稍等，我去叫我們掌柜的出來。」
這錦霞布莊的掌柜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頭髮稀疏，卻梳的一絲不苟；他被夥計叫出來的時候還老大不滿，
昨兒和王掌柜的下的那盤棋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輸，正在後屋裡一子一子的重新復盤呢，
誰成想這小子就衝進來給自己打斷了。還說有什麼客人在找自己，問他是誰，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不是店裡的貴客叫自己作甚？他好歹也是個掌柜，
隨隨便便就來人把自己叫出去了？
周掌柜剛挑開門帘出來想問是哪位客人，
半個人都被掩藏在狼皮後面的趙虎妞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這位是......」
剛才來叫他的那個夥計努努嘴，
看樣子就是這個客人了。
周掌柜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有些猶豫地走上前，
「這位客人，我就是這兒的掌柜，請問......」
「你們要不要狼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