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出門了,」
趙虎妞剛邁出門,腳步又頓了頓;她轉回頭看向趙邨武,
「當真不要我給你做飯麼,爹。」
「沒事,」
趙邨武坐在院子裡正在淘洗米,聽見趙虎妞的聲音,他抬起頭來笑笑,
「既然你未來婆婆叫你去家裡吃飯,你就去吧,不要挫了人家的好意。我自己隨便弄些就得了,沒什麼打緊的。」
「好吧,」
趙虎妞點點頭,徑直走了出去。
門關上,趙邨武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有些淒淒地嘆了口氣,
低頭繼續清洗鍋中的白米。
趙虎妞敲開了郭家的門,寇玉嬌笑容滿面地開門,瞧見趙虎妞先是迎上來拉著她打量一圈,這才相攜進去,
「來來來,
上次聽你說你愛吃雞,郭姨特意去挑選了只肥的殺了,給你燉了鍋雞湯。那雞肉我也撿出來用香油和芝麻拌了,味道應該很好才是。
你來嘗嘗,看看味道怎麼樣?」
「郭姨費心了,」
寇玉嬌果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往日就是郭隱書在家,他們母子倆都沒吃過這樣豐盛的;今天只請了趙虎妞一人,反倒是豐食美饌。
「這道魚可是郭姨的拿手菜,只是麒麟這孩子挑嘴,從小都吃不來魚的。好幾年沒做了,手藝應該沒生疏才對,你嘗嘗,」
趙虎妞與寇玉嬌相對而坐,寇玉嬌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在趙虎妞的碗中,笑呵呵地說道。趙虎妞聞言,拿起筷子,
將那塊魚肉送入口中,
鮮嫩爽滑酸甜適口,外層卻像是炸過,比之普通的燉魚還多了一分多樣的口感。外面勾的芡汁是橘紅色的,
不知是什麼芡汁,想來那酸甜開胃的口味,應該就是來自這芡汁才是。
「好吃,果然好吃,」
趙虎妞讚嘆。
這還真不是恭維之言,寇玉嬌烹飪的手藝比較柳小婉還要高一籌,目前為止除了金露樓那首廚,寇玉嬌的手藝應該是趙虎妞嘗過最好的了。
「好吃就多吃點,」
得到趙虎妞的讚嘆,寇玉嬌笑的合不攏嘴,她又是幾筷子夾菜將趙虎妞的碗填的滿滿的。
「麒麟就是吃的太少了,每次吃飯吃一點兒就飽了,還是想虎妞你這樣吃食好。不多吃點怎麼會有力氣呢?我常說他就是不聽......」
寇玉嬌見趙虎妞吃飯樣子頗豪爽,雖依舊乾乾淨淨沒有邋遢的樣子,但也不像好些姑娘家吃飯扭扭捏捏,
她看趙虎妞吃的香甜,心裡也高興,隨而不再多說,只是一股子地給趙虎妞夾菜。
就在這一長一幼其樂融融地吃著飯的時候,
門外忽然響起了十分急促的敲門聲。
「啪啪啪,啪啪啪!」
來人顯然相當的著急,這拍門聲沒有絲毫的停歇,
「這麼晚了是誰,還這麼慌張?」
寇玉嬌站起身來,「你先吃著,我去看看是誰,」
「我也去吧郭姨,看著這人怕是有什麼急事。」
不知來人是誰,趙虎妞怕是來者不善,故而放下筷子,和寇玉嬌一起前去開門。
屋門一打開,外面敲門的人力道落空,差點一個踉蹌跌倒在兩人面前;寇玉嬌趕忙伸手去扶,定睛一看才認出,
這位敲門的人是趙正家的娘子。
「大姐你......」
「虎妞是不是在這兒?!」
不等寇玉嬌話說完,婦人便急急忙忙地開口。她話音剛落,就見到站在寇玉嬌身後的趙虎妞,
忙往前走一步,雙手抓住了趙虎妞的手腕。
「虎妞,幫幫你舅舅吧!」
只這一句話出來,眼見趙正家娘子眼中便含著淚。
「舅媽慢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
趙虎妞上前來將寇玉嬌攔在身後。趙正娘子抓到趙虎妞就像是抓到了救星,方才明明還能很好地和寇玉嬌對話,此時卻幾近哭的說不出話。
在斷斷續續之中,趙虎妞大概聽懂了她說的。
「舅舅上了山,現在還沒下來?」
趙虎妞的眉頭緊緊皺起,
心中大感不妙。
「你舅舅他,你舅舅他......虎妞我知道這件事情很危險,但是,他始終是你舅舅啊!這村里再沒有旁的人有你這樣的本事,
若是有第二個,我也絕不會來求你......」
「你不用說了舅媽,我明白了,」
趙虎妞的表情無比嚴肅。
「我回家拿上傢伙,這就上山。」
「虎妞......虎妞......」
趙正娘子聞言,扶著趙虎妞的雙手差點跪下;趙虎妞一把將她攔起,又將她交給寇玉嬌後,大邁步就要往家去。
寇玉嬌急忙喊了一聲,
「孩子!這麼晚了上山太危險了!
你等等我們先去告訴村長,叫他們叫村里幾個人跟你去才好啊!」
「不必郭姨,人多反而累贅。只是兩位告知村長,叫人村里男人在下山路上接應,各自帶好武器,
我去也——」
趙虎妞的聲音消失在道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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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兩婦人,一哭聲未停,一面色凝重。
「乖女你回來了,
你這是......」
趙邨武見趙虎妞大步從外面進來,正要開口說話,又見她轉身進屋,
幾息功夫出來,儼然已經換好了平常上山的打扮。
她抄起牆邊的長槍,背後已背好鐵弩,腰間懸掛短刀,頭髮用髮帶束的很緊,
趙邨武看了不知緣由。
「你這是,要上山?」
「舅舅被困在山上了,怕是遇了狼,我上去找他。」
「什麼?!」
趙邨武頓時驚惶,
「什什什麼?!你要上山?狼?什麼狼?!什麼山上有狼......虎妞!虎妞!」
趙邨武一路追著喊趙虎妞的名字,
趙虎妞卻提著長槍快步奔襲,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了如血黃昏之中。
糟糕,糟糕,
按照趙正娘子所說的,趙正是早晨就上山的,按理說野狼群是不會那麼早就出來狩獵的,
如果趙正真是被野狼群困住了,
那不僅證明了平山上確實有狼,
而且這些狼,比尋常的野狼群還要兇狠。
為何會從劍林山跑到平山來?和自己聽到的那一聲虎嘯有沒有干係?
這些事情縈繞在趙虎妞的腦海中盤桓不去,
但現在要緊的,卻是趕緊找到山上的趙正——他若真是碰到野狼群,
恐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