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被懷疑了

  深夜中,在沒有任何月光的情況下,一群鬼鬼祟祟的黑影,就好象能在黑夜中看清道路一樣,熟門熟路的摸到了上沙村保正梁財主家的門前,將一架銀色的梯子輕輕的放在了院牆上,一個黑影踩梯而上,另外幾個黑影則各拿一把紅柄斧頭守在門前,隨時做好強行破門而入的準備。

  倒也沒有費事劈門,因為這夥人來得實在太突然的緣故,梁財主雖然安排了兩個莊客值夜守門,兩個莊客卻全都因為天冷夜深倚在牆上呼呼大睡,壓根就沒發現有人跳進院中,更沒發現為了提防土匪刻意加厚過的院門被悄無聲息的打開。

  「上!」

  院門剛開,院外馬上就響起了一聲低喝,兩道雪亮的光芒也馬上射進漆黑的梁家大院中,把院中情況照得一片通明,也讓兩個倚在院牆上酣睡的莊客暴露無遺,幾個黑影立即衝上,二話不說掄起斧頭就重重劈下,直接將兩個莊客在睡夢中砍死,其他的黑影蜂擁入院,劈開前院大門長驅直入,筆直衝向梁財主一家居住的後院。

  還是在臥室房門被人劈開後,上沙村的頭號富戶梁財主才發現情況不對,趕緊推開媳婦光著腳跳下床,順手抄起放在床邊的朴刀——世道不太平,土匪橫行猖獗,學過幾天槍棒的梁財主可是連睡覺都不敢武器離身的。

  很可惜,梁財主壓根就沒有任何施展武藝的機會,還沒有等他看清楚房中情況,一道雪亮的強光就已經照在了他的臉上,把他晃得雙眼根本無法視物,再緊接著,一把古怪的小鏟子帶著沉重的風聲劈來,重重劈在了梁財主的腦袋上,頓時把梁財主劈得腦袋開花,眼冒金星,古怪小鏟則是毫不客氣的接連劈下,硬生生的將梁財主的腦袋砸成了一個血球。

  「啊——!」

  還是到了這個時候,梁財主的老婆則在床上發出尖叫,一個黑影則立即衝上,重重一記耳光抽在她的臉上,又將一把雪亮的鋼刀一亮,吼道:「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也是在聽到了尖叫聲和翻箱倒櫃的聲音後,住在東西廂房裡的莊客才紛紛起身查看情況,發現是有土匪進了宅院後,這些莊客也趕緊壯著膽子拿起朴刀農具衝出來廝打,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股股突然噴來的白煙,先是把他們噴得雙眼不能視物,接著長矛亂蹴,刀斧齊下,把他們捅得是滿身血染,大聲慘叫。

  沒有人帶頭,裝備又粗劣得可憐,壯著膽子出房的莊客很快就被殺散,那群黑影則四處放火砸門,把搶來的值錢物件和一些糧食裝車,還順手牽走了梁財主家的耕牛,打著搶來的火把大搖大擺出門,臨走的時候,一個黑影還用布蘸了梁財主的鮮血,在牆上寫下了這麼一行字——替天行道者,赤旗軍首領馬良!

  這時,聽到聲響的上沙村百姓也已經紛紛起身查看動靜,然而因為沒有人領導和組織的緣故,這些窮苦的百姓大都只敢拿著朴刀農具守在自家門前伸長了脖子張望,僅有少數膽子比較大的村民拿著武器跑來了梁家大院了解情況,可是看到一大群穿著古怪的漢子拿著刀槍大步後,這些村民卻又誰也不敢上前阻攔,全部都是退到了路邊遠處。

  還好,這群漢子不僅沒有過來砍人殺人,還抓起了一把把銅錢扔給這些村民,大聲喊道:「我們是赤旗軍的好漢,專門劫富濟貧,這些錢給你們了,想和我們一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隨時可以跟我們走!」

  喊叫著,這群漢子推著車牽著牛大步離開,還每經過一個院子就是一把銅錢灑進院中,遇到特別窮的人家還往門口放一袋糧食,大搖大擺的行向村口的簡陋碼頭,一些大小不一的船隻也從黑暗中駛出,把這群漢子接應上了船,高舉著一面赤紅色大旗駛回湖中。

  可憐的梁財主家也是在短短四天內,這一帶第二戶遭到洗劫的財主家,而又過了三天時間後,還是在深夜中,王家莊的頭號王員外家也遭到了土匪的毒手,可憐的王員外直接被砍死在床上,家裡值錢的東西被搶了一個精光,四個莊客被殺,六個莊客被打傷,土匪則照例留下了赤旗軍的名號,把一些搶來的錢糧分發村中窮人,鼓動窮苦百姓加入赤旗軍。

  七天之內,壽張縣下沙村附近的上沙村、中沙村和王家莊接連被搶,三個保正和十幾個莊客被殺,情況報告到了壽張縣衙後,壽張縣令當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除了趕緊向東平府城稟報情況外,又把縣裡的兩個都頭全部派到梁山濼湖畔緝拿兇手。

  除此之外,收到了消息後,暴跳如雷的東平知府蔡居厚,也在第一時間派出了東平廂軍指揮使張海率領大批官兵趕來壽張縣剿匪,還下了死命令讓張海務必把土匪頭子馬良繩之以法。

  距離方面的關係,壽張縣派出的趙都頭和錢都頭首先帶著差役趕到了現場,也很快就打聽到了馬良在接連做案前,曾經帶著土匪跑到下沙村與賈虎見面,還試圖收買賈虎幫著馬良銷贓,然後這兩個都頭自然不敢怠慢,馬上就帶著差役跑來了下沙村了解情況,調查賈虎是否真的與馬良有暗中勾結。

  不消說,面對兩個都頭的盤問,賈虎自然是連聲喊冤,矢口否認自己與馬良有著任何往來,還叫來了莊客和村民給自己做證,證明自己當眾把馬良送的寶珠扔進了水裡。可是趙都頭卻問了一個關鍵問題,「賈員外,那為什麼馬良那個賊寇不找別人,偏偏要來找你幫他銷贓?」

  「這我怎麼知道?」賈虎無比窩火的回答道:「我還奇怪這事呢,馬良那個賊廝鳥為什麼不找別人,偏偏要來找我?」

  狐疑的上下打量了賈虎一番,趙都頭又問道:「賈員外,還有兩個問題,第一,你是我們梁山濼公認的槍棒好手,又是下沙村的保正,馬良那個賊寇帶著土匪來下沙村,你為什麼不帶著人把他拿下?」

  「我本來想抓他的,但是他在船上,我來不及上船。」賈虎趕緊辯解道:「村裡的吳教授又勸我,說我如果抓不到他只怕會給我們下沙村招來大禍,所以我才沒抓他,這事吳教授可以做證,不信你們可以問他。」

  「這個我們當然要問。」趙都頭笑笑,又說道:「賈員外,再請教一件事,下沙村周圍的中沙村、上沙村和王家莊的財主家裡全被搶了,為什麼就你家平安無事?」

  賈虎徹底啞口無言,半晌才說道:「可能還沒有輪到我吧。」

  趙都頭笑了,笑得還十分的奸詐,說道:「賈員外,這恐怕和馬良那個賊寇的許諾有關吧?我們可是聽說了,馬良那個賊寇可是當眾許諾,只要你悄悄給他幫忙,他就不動這下沙村的一草一木。」

  「趙都頭,這麼說你是認為我賈虎和馬良那個賊廝鳥有暗中勾結了?」賈虎大怒問道。

  趙都頭笑而不語,旁邊的錢都頭則打圓場道:「賈員外,不要衝動,趙都頭他是也為了辦案才問這些話,不是認為你和賊寇有什麼勾結。員外也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查清真相,還你一個清白。」

  言罷,錢都頭又故意打了一個呵欠,說道:「賈員外,天色不早了,該吃晚飯了,我們來得及沒帶什麼乾糧,今天晚上看來只能是打擾你一頓了,員外也用不著準備什麼好的,有酒有肉就行了。」

  錢都頭的臉色還沒說完,賈虎的臉色就已經變了,因為趙錢兩個都頭還帶來了三十多個差役,管三十多個人的一頓酒肉,開銷自然不是一個小數目。然而細胳膊扭不過粗大腿,目前還沒有任何興趣當土匪的賈虎咬了咬牙後,還是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