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跪!不准跪!他已經不是康王了,官家已經削去了他的王爵,他現在是逆賊!逆賊!不准跪拜逆賊!」
郭吉的吼叫作用微乎其微,被趙九妹的聲勢震懾,迷信的宋軍士卒依然還在接二連三的雙膝跪下,向著自帶主角光環的趙九妹頂禮膜拜,郭吉見了又急又怒,乾脆衝到了幾個已經跪下的宋軍士卒旁拳打腳踢,歇斯底里的吼叫道:「起來!都給老子起來,他不是什麼康王,他是朝廷的逆賊!不准跪他!不准給他下跪!」
距離不是很遠,手裡又拿著高倍率的高清望遠鏡,趙九妹當然很清楚的看到了郭吉在逼迫士卒起身,便用麥克風說道:「正在毆打士卒那個將領,你一定就是淮南東路的水師統制郭吉吧?」
聽到這話,郭吉當然是下意識的停止了毒打士卒,吃驚抬頭眺望山頂上的趙九妹,趙九妹通過他的反應基本確認了他的反應,便又開口說道:「不用奇怪,本王不知道你的名字身份,本王還知道,你最喜歡的就是吃空餉喝兵血,你麾下的士卒每個月兩貫錢的軍餉,通常的都只能領到一半,餘下的除了五成被各級將領拿走以外,另外五成全都被裝進了你的腰包。��
——別問趙九妹為什麼如此清楚郭吉這支軍隊的內部情況,郭吉所部在濟州駐紮了好幾天時間,自告奮勇幫趙九妹收集情報的濟州官府,當然是想不從郭吉所部士卒嘴巴里掏出這些情報都難。
不知道友軍中叛徒眾多,突然被趙九妹當眾揭穿自己喝兵血的罪行,郭吉當然又是大吃一驚,趙九妹則繼續說道:「還有,本王還知道你特別的好色,用貪污來的軍餉買了四房小妾不算,還每到一地都喜歡眠花宿柳,包養粉頭。因為開支過大,你還經常剋扣士卒伙食,暗中倒賣軍糧,甚至軍隊用的武器,在士卒中口碑很差,很多大宋將士都在背後恨你讓骨,只不過因為你的姐姐嫁給了樞密院的高官,所以誰都不敢動你。」
「你放屁!」醜行接連被揭穿的郭吉勃然大怒,拼命吼道:「你胡說八道,本將軍那有吃空餉喝兵血,那有剋扣伙食貪污軍糧?你拿出證據來!」
早就知道郭吉是什麼德行的宋軍將士都不吭聲,趙九妹又說道:「郭吉,鑑於你的罪惡昭彰,還死不悔改,竟然敢帶著軍隊來試圖對本王不利,本王現在以大宋兵馬大元帥的身份,免去你淮南東路水師統制的職務,將你貶為庶民,即刻驅逐出大宋軍隊!山下的眾位大宋將士,你們都聽清楚了,從現在起,郭吉他已經不是你們的統制了!」
「你沒這個權力罷免本將軍!」郭吉一聽當然是一蹦三尺高,大吼大叫道:「你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是你自封的,根本就不算數,沒權力罷免我!還有,你現在還是朝廷的逆賊,所有人都給我站起來,做好衝鋒準備,殺上山去擒拿趙構逆賊!這是命令,馬上執行,給我馬上執行!」
與趙九妹有著四台廣場舞音箱擴音的聲音相比,郭吉的聲音自然是微弱得簡直可以叫做可憐,加上他平時確實喝了不少兵血,為了私人享受沒少讓士卒吃苦,根本不得軍心,所以他的命令根本就沒起到什麼效果,只有極少數幾個他的親信心腹站了起來,餘下的宋軍士卒依然還是跪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這時,趙九妹又開口了,說道:「淮南東路的水師副統制邵青,本王也很清楚你的情況,你雖然也和郭吉一樣吃空餉喝兵血,但你是因為不想被同僚排擠才被迫同流合污,不象郭吉那麼貪得無厭。另外你對練兵的事很上心,不象其他將領一樣根本不管軍隊訓練,一味只想把士卒當成奴僕使用,在訓練方面是費了大心思的人。」
「不止如此。」趙九妹又接著說道:「本王還知道你頗得軍心,主持軍紀從不偏袒徇私,能夠做到秉公而斷,關心士卒的衣食住行,沒少勸郭吉待士卒好點,雖然郭吉都不聽你的還嫌你麻煩羅嗦,但是你的心意起碼盡到了。」
「鑑於這些情況,本王現在以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身份,提拔你為淮南東路的水師正統制!」趙九妹提高聲音大聲說道:「令你即刻率領軍隊將郭吉拿下,然後接受本王的號令指揮,協助本王抗擊金兵入侵!」
聽到這話,郭吉當然是馬上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副手邵青,邵青則略略有些遲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趙九妹的要求,結果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趙九妹馬上就又說道:「為什麼還不動手?難道你怕指揮不動軍隊?也罷,既然你有你的為難之處,那本王也不勉強你親自拿下昔日戰友。賈虎將軍聽令,本王令你即刻率軍下山,擒拿膽敢違抗本王命令的郭吉,如有反抗,可以當場格殺!」
赤旗軍隊伍中身手最好的賈虎答應,即刻率領三百六十名早已做好了充分準備的赤旗軍精銳出陣,準備正面衝擊宋軍水師的隊伍。趙九妹則又在山上大聲說道:「山下的大宋將士聽好了,本王現在命令你們即刻左右散開,不得阻攔本王的士卒捉拿郭吉!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言罷,趙九妹振臂一揮,他身後早得吩咐的四名赤旗軍將士立即一起動手,把四盞高亮度探照燈一起射向郭吉,雪白的光線在郭吉的臉上身上晃動間,還讓郭吉直接難以睜眼,趙九妹又拿著無線麥克風大吼道:「殺——!」
三百六十名經過嚴格訓練的赤旗軍精銳同時發出大喊,在賈虎的親自率領下衝鋒下山,打頭的一百二十名士卒還全部都是參加過汴梁保衛戰的赤旗軍老人,不僅實戰經驗豐富戰鬥力強,還基本上都穿著現代防刺衣,在單兵防護力這方面絕對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餘下的二百四十人雖然都是新兵,卻又全部都是在梁山上接受過嚴格訓練的青壯男子,又被傳銷手法洗腦嚴重,意志力比較堅定,還裝備著乾粉滅火器,戰鬥力同樣不俗。
與氣勢洶洶的赤旗軍相反,山下的宋軍隊伍卻是一片大亂,本來就嚴重缺乏實戰經驗,又聽到趙九妹用黃鐘大呂一般的巨聲命令他們左右散開,不得與赤旗軍為敵,心靈受到震撼的宋軍士卒當然更是茫然無措,即便有一些中基層將領及時醒過神來,趕緊傳達郭吉的命令要求士卒列陣迎戰,大部分的宋軍士卒依然還是呆站在原地不動,互相張望著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趙九妹也很擅長利用廣場舞音箱的擾民功能給赤旗軍助戰,眼看赤旗軍隊伍即將衝進宋軍人群時,不用馬良湊上來指點,趙九妹就果斷大吼道:「讓路!」
這一聲霹靂之吼還真起到了作用,看到如狼似虎的赤旗軍將士徑直衝來,又聽到趙九妹再次喝令他們讓路,許多被趙九妹聲勢震攝的宋軍士卒自然是下意識的撒腿就往左右飛奔,不敢再攔在赤旗軍隊伍面前,結果有了人帶頭之後,根本毫無戰心的宋軍士卒自然是紛紛跟隨,五千人眨眼間就散去了接近一半,尤其是被探照燈包圍的郭吉前方,士卒更是逃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小貓兩三隻攔截在他與赤旗軍隊伍之間。
這麼好的機會放在面前,賈虎率領的赤旗軍隊伍如果再不懂得抓住,當然就是太對不起趙九妹和馬良平時給他們吃的糧食了,在賈虎的率領下,以鴛鴦陣衝鋒的赤旗軍將士遇到二話不說,馬上就是乾粉滅火器招呼,一邊用高速噴射的粉末覆蓋敵人臉龐,一邊矛捅刀砍,把敵人放翻在地,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放翻攔路敵人,長驅直入,直接殺向被探照燈包圍的郭吉。
見此情景,郭吉面前的餘下士卒當然是魂飛魄散,膽怯畏懼之下紛紛拔腿逃命,郭吉一看情況不妙,也只能是掉過頭來撒腿就跑,還試圖逃進士卒人群藏身,可惜山上的赤旗軍探照燈卻牢牢包圍了他的身形,有效指引著赤旗軍在已經逐漸開始微黑的環境中追擊郭吉。
最後,靠著長年習武鍛鍊出來的耐力和爆發力,沖在最前面的賈虎成功追上了逃亡中的郭吉,還靠著身上穿著防刺衣褲的優勢,理都不理郭吉被迫回頭刺來的一刀,輕舒猿臂一刀砍出,準確砍中郭吉的脖頸,還直接將郭吉的脖子砍斷,郭吉的人頭落地間,一直在用望遠鏡觀戰的趙九妹和馬良也同時喊出了一聲好。
再接著,馬良還又立即用對講機和賈虎聯繫,說道:「賈兄弟,把隊伍帶回來,沒必要再拿我們將士的性命冒險,接下來交給康王殿下。」
說完後,馬良又趕緊提醒趙九妹宣布郭吉已死的消息,還有儘量勸說山下宋軍士卒放下武器投降,趙九妹心領神會,立即用麥克風大聲說道:「眾位將士,你們都看清楚了,郭吉已經被本王麾下的將士斬殺!本王現在命令你們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接受本王麾下軍隊的收編!」
「邵青邵將軍,現在你不用有任何猶豫了吧?」趙九妹又大聲說道:「郭吉已死,你現在就算帶著殘兵敗將回到汴梁,我的皇兄也絕對不會輕饒了你!與其回去背黑鍋受責罰,倒還不如帶著隊伍留下,追隨本王抗擊金兵入侵,待殺退了金兵的二次南侵之後,本王擔保不會虧待了你!聽著,邵將軍,本王現在命令你立即收攏潰兵,帶著他們放下武器投降,接受本王的號令指揮!」
聽到這話,亂軍中的邵青當然是無比猶豫,已經和武將打過許多交道的趙九妹則又說道:「邵將軍,你還在猶豫什麼?你剛剛才從汴梁來,汴梁的城防和備戰是什麼情況,你難道心裡還不清楚?你認為就汴梁現在的情況,是否還有可能擋得住金兵攻打?」
「邵將軍,你如果真的想做忠良,想為保衛大宋江山盡一份力,就不要有絲毫的猶豫,趕緊帶著你的士卒加入本王的隊伍,在本王統領下抗擊金兵入侵!想指望我皇兄和他麾下那幫奸佞小人守住汴梁,保住中原,那是白日做夢!惟有本王的軍隊,才是抗金戰場上的中流砥柱!」
很可惜,因為宋欽宗還坐在汴梁城裡的龍椅上,趙九妹的正統合法性依然還是嚴重不足,所以猶豫了片刻後,家人都還在淮南的邵青還是咬了咬牙,黑著臉逃向了來路。不過趙九妹的努力倒也沒有白費,在他的一再命令之下,依然還是有近千名把他當做神仙膜拜的宋軍士卒選擇了留下投降,同時倉皇逃走的宋軍士卒還扔下了許多的弓箭武器,大為改善了赤旗軍目前武器不足和尤其缺乏弓箭的狀況。
最後,匆匆逃回了東平府碼頭後,邵青當天晚上就帶著宋軍敗兵乘船離開了碼頭,撤往梁山濼的湖面深處,情況報告到趙九妹和馬良的面前,趙九妹當然是大失失望,遺憾說道:「可惜,如果那個叫邵青的副統制能帶著餘下的水師向本王投降就好了,那我們的隊伍不僅馬上能壯大幾倍,還可以得到許多水師船隻。」
「邵青不敢歸降,肯定有他的顧忌。」馬良微笑說道:「而且我敢肯定,邵青其實也已經知道只有殿下你才能挽救大宋,擋住金兵。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跑得這麼幹脆利落,他手裡還剩下五千多軍隊,如果真心想與殿下你為敵,其實完全還有一戰之力,但是他既然果斷跑了,那就說明他也希望殿下你起兵抗金,不想和我們自相殘殺,白白便宜金兵。」
趙九妹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爭取在大名府做點文章。」
在這方面早有考慮的馬良馬上就說道:「大名府是我們大宋的四京之一,錢糧豐足,人口眾多,如果能夠把這個地方拿下來,肯定能立即壯大我們的實力。而且大名府位於河北的南北道路咽喉,我們入駐大名府保衛城池,抵禦金兵,把我們的抗金口號付諸了實際行動,肯定更能獲得天下忠義之士的支持,更加有利於我們爭取人心。」
「還有更關鍵一點,我們在大名府還有機可乘。」馬良又說道:「私下裡閒聊的時候,末將聽宇文學士談起過大名知府蔡懋這個人,知道這個傢伙之前為了升官發財,曾經緊抱過蔡京父子的粗大腿,在你父皇的朝廷里屬於蔡京一黨,現在蔡京已經被你皇兄發配到嶺南為民,蔡攸直接被殺了頭,蔡懋肯定得擔心他會受到牽連,我們只要利用這點下手,應該有希望讓他同意我們入駐大名府,還有把大名府的實權交給我們。」
趙九妹盤算著贊同,又問道:「那具體應該怎麼辦?」
「殿下,這個問題應該得問你自己吧?」馬良苦笑說道:「末將是武人,只會上陣打仗和帶著軍隊保護你的安全,如何玩弄權術,籠絡人心,用政治手段爭取蔡懋的支持,這些事情都是你和宇文學士的本職工作,還用末將插什麼手?」
「不行,這事情你也得幫忙。」趙九妹根本不給馬良偷懶的機會,馬上就武斷的說道:「你和宇文學士都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不必再分文官武將,這事情你也得幫忙,幫著本王想辦法讓蔡懋乖乖的主動獻上大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