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醉酒

  下人聞言,連忙應聲而去,腳步匆匆,顯然也意識到了此事的緊迫性。

  書房內,待劉氏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岑玉安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低聲對穆驍說道:「殿下,此刻正是良機,我想先行一步去見悠悠,確認她的安危。」

  穆驍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深邃地望向岑玉安,似乎在衡量著什麼。

  片刻後,他輕輕點頭,道:「好,但你要小心行事,不可魯莽。我會在此處為你拖延時間,但切記,速去速回。」

  岑玉安感激地看了穆驍一眼,隨即身形一動,悄然向聽雨軒走去。

  站在聽雨軒外,岑玉安的目光迅速掃過院內,幾位面生的嬤嬤正低聲交談,顯然對周遭的一切保持著警覺。

  若是她貿然進去,必定會打草驚蛇。

  猶豫之時,她瞥見了正從屋內出來的秋月。

  岑玉安眼疾手快,指尖輕輕一彈,一顆小石子便精準無誤地擊中了秋月的腳邊,伴隨著一聲輕微的驚呼「哎呀!」,瞬間吸引了所有嬤嬤的注意。

  秋月看到院外岑玉安的身影,她反應機敏,迅速調整表情,以一句「我走路沒看清,歪了下腿」巧妙地掩飾了過去,成功轉移了眾人的視線。

  待嬤嬤們重新沉浸於自己的話題之中,秋月暗自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意識到,自己並無合適的理由離開院子與岑玉安會面。

  於是,她借著進屋取物的由頭,再次回到了屋內,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不多時,秋月輕聲對屋內正埋頭於書卷的蘇樂悠說道:「姑娘,岑姑娘到了,但外頭守衛森嚴,她進不來。您可有話要我帶給她?」

  蘇樂悠這幾日來,除了秋月和夏荷的陪伴,幾乎與世隔絕,連房門都未曾踏出半步。

  她吩咐道:「替我磨墨。」

  待墨色濃郁,蘇樂悠提筆揮毫,一張字跡娟秀的紙條便躍然紙上。

  秋月接過紙條,小心翼翼地走到院門邊,趁著無人注意之時,將紙條緊緊包裹在一顆小石子中,用力擲出了牆外。

  岑玉安迅速撿起那枚承載著重要信息的石子,快步返回墨香居的書房。

  穆驍見她歸來,急切地問道:「情況如何?可見到她了?」

  岑玉安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他,雖然心中滿是好奇,但穆驍還是尊重地沒有先行窺探其內容。

  岑玉安展開紙條,眉頭漸漸緊鎖。

  「她說劉氏派人教她規矩,想讓她早點嫁人。這幾日都不能外出了。」

  「嫁人?」穆驍聞言,語氣中難掩震驚,「她與陸青禹不是已經退親了嗎?這又是要嫁給誰?」

  岑玉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無從得知。

  她將字條收好,心中的憂慮稍減,「既然她讓我別擔心,想來已有打算。今日之事,多虧殿下相助,改日我定當重謝。不如,今晚就由我做東,請殿下共飲幾杯如何?」

  穆驍心中五味雜陳,聽到蘇樂悠即將嫁人的消息,他感到一陣酸楚。

  但他很快調整情緒,提議道:「去我的酒肆吧,那裡清淨,我還有幾壇珍藏的好酒。」

  兩人未等陸子衿歸來,便以有要事為由匆匆離去,留下了一室未涼的茶水和幾縷未散的思緒。

  當陸子衿風塵僕僕地趕回書房卻未見到人,去了東宮聽聞穆驍並未回去。

  他心中雖有失落,更何況他也已經三日未曾見到蘇樂悠了,心裡更是想念得很。

  但是劉氏告訴他說,讓蘇樂悠先學規矩再掌家,甚至已經開始繡制嫁衣,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他的姑娘,很快就要嫁給他了。

  這份等待,雖苦卻甜,因為他們的未來,還長。

  在那古色古香的酒肆深處,一間裝飾雅致的雅間內,燭光搖曳,映照著岑玉安與穆驍二人對坐的身影,桌上散落著幾壇已開封的美酒,空氣中瀰漫著醇厚而誘人的酒香。

  岑玉安的臉龐在酒意的薰染下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他輕啜一口,閉目細品,隨即笑道:「果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聞的好酒,令人陶醉。」

  穆驍聞言,得意地笑,「我何時騙過你?這酒,可是我特意珍藏的。今日便宜你了。」

  言罷,他亦舉杯,與岑玉安相視一笑。

  隨著夜色漸深,酒意漸濃,岑玉安的腳步開始變得踉蹌,最終他踉蹌幾步,竟直接爬上了那張雕花大床,一臉滿足地躺了下來,嘴裡還嘟囔著:「好舒服,我就在這裡歇會兒。」

  穆驍見狀,眉頭微蹙,「岑姑娘,男女大防,你怎能如此隨性?那張床可是我平日裡休憩之處。」

  他試圖輕聲勸說,但岑玉安卻像個小孩子般,緊緊抱著枕頭,死活不肯下來。

  穆驍無奈,先是溫柔地拉,後是略帶幾分力道地拽,可岑玉安就像粘在了床上一般,紋絲不動。

  穆驍也醉了,自己也被這份突如其來的孩子氣感染,賭氣般地一掀衣擺,也躺在了床的另一側,兩人就這樣以一種微妙而尷尬的姿勢共處一榻。

  窗外月明星稀,屋內卻是一片靜謐,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翻身聲交織在一起。

  直到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窗欞,灑在兩人的臉上,穆驍才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岑玉安安靜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在晨光中輕輕顫動,顯得格外柔和。

  他以前從沒仔細打量過她,現在仔細看來,竟然發現她長得還挺好看的,秀氣的鼻尖,紅潤的唇色。

  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但隨即又迅速收斂。

  然而,岑玉安似乎也被晨光喚醒,睫毛微動,緩緩睜開了眼。

  穆驍見狀馬上閉上眼假寐。

  當岑玉安意識到自己與穆驍同床共枕的尷尬處境時,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二話不說,一腳便將穆驍踹下了床。

  「哎呀!」

  穆驍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呼。

  「岑玉安,你有病吧?」

  他揉著摔痛的腰,一臉委屈地看著岑玉安。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與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