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布局

  吃完飯後,宴珩便讓司機將南梔送回了市中心那處大平層中。

  他還有會議,而且雖說他和南梔有了孩子,但兩人歸根究底,其實和陌生人也沒什麼區別。

  宴珩依舊住在自己的別墅里,並不同南梔一起住。

  南梔倒很滿意這樣的局面。

  方便她,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回到家中,南梔拿出自己那部老舊的手機,查看了一下最近的消息。

  儘管宴珩已經安排人為她配備了全套的最新電子設施,但南梔還是習慣用自己這部手機。

  雖然這部手機除了打電話外,也沒什麼其他功能了。

  「南梔,最近宴少一直在酒吧里打聽你的消息,經理好像沒抗住壓力把你的學校跟他說了。你最近小心一些,宴少不是好惹的。」

  手機上,一條署名為張茜的消息引起了南梔的注意。

  張茜,是和她一起做侍應生的同事。

  她比南梔大五歲,一直把南梔當自家妹妹一樣看待。

  細細看了一遍信息,南梔勾唇一笑。

  果然,不管記憶里還是現在,一張和祁淼相似的臉,都足以引起宴承磊的注意。

  「謝謝,我知道了。」

  她坐在躺椅上,看著落地窗外繁華璀璨的燕城夜景。

  這景色,真美啊。

  就和她落下去的時候看到的一樣美。

  打開日曆,南梔看了下今天的日期。

  還有三天,就是11月1日了。

  而那天,宴承磊的一位朋友名下的一家陶藝藝術展廳,會全新對外開放。

  宴承磊會去。

  倒不是他對藝術格外有興趣,一方面是因為那藝術館的主人,是他的好友。

  另一方面,是他的私心。

  他的母親,曾經便是個陶藝老師。

  宴承磊的生母,並不是如今宴翀的夫人。

  他和宴翀一樣,也是個私生子。

  他的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也是宴翀的初戀。

  可惜,這段戀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沒結果。

  宴老爺子不會讓一個沒有家世的女人踏進宴家的門。

  即便宴翀的出身也算不上光彩。

  可他冠了宴這個姓氏,便天生高別人三分了。

  宴翀,當年倒也有些骨氣。

  他不願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曾經的自己,所以寧願放棄一切帶著宴承磊的母親離開了晏家。

  可惜,那不過是一場悲劇的重演。

  因為宴老爺子的阻撓,他們並沒有辦法去領取結婚證。

  但兩個人依舊舉辦了簡陋卻溫馨的婚禮,而後,一起住在一棟小房子裡,生下了宴承磊。

  但這樣的日子,不過持續了短短五年。

  貧賤夫妻百事哀。

  宴翀從出生起,就是錦衣玉食,即便那時候是身份尷尬的私生子,但也從未在金錢上吃過苦頭。

  更不知道,所謂的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究竟是何滋味。

  柴米油鹽的繁瑣,讓風花雪月的愛情回歸了現實。

  宴翀從高高在上的豪門公子,成了一個普通職工,要面臨各種繁瑣的雜事,還有房租水電費生活費的折磨。

  為了照顧年幼的孩子,宴承磊的母親不得不放棄了工作,全心全意在家看顧孩子。

  可這也讓宴翀的壓力越來越大。

  在宴老爺子的刻意設計施壓下,他們夫妻的矛盾越來越大。

  直到最後,那個女人在抱著宴承磊看病回家的路上,發現了宴翀和一個富家千金,正在一處高檔餐廳內言笑晏晏地交談著。

  她選擇了離開。

  拿著宴老爺子給她的一筆補償金,徹徹底底離開了宴翀和宴承磊。

  而宴翀很快迎娶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夫人。

  宴承磊雖然身份尷尬,但到底是宴家血脈,加上宴翀在婚後不久出了一場意外,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

  於是,宴承磊成了晏家光明正大的長孫,也成了宴老爺子的心頭肉。

  這些,都是南梔在宴承磊身邊的那三年的時候所得知的。

  宴承磊此生最在乎的兩個女人。

  一個,是對他不屑一顧的祁淼。

  那是他的白月光,他一定要得到她。

  一個,是拋棄了他的母親。

  他要找到她,質問她可曾後悔過。

  不過,記憶里,宴承磊一直要直到三年後才會得知,他的母親,其實早就死了。

  胃癌,在宴承磊十八歲那年,她就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這一切,宴老爺子知道,宴翀也知道。

  但沒有人告訴宴承磊。

  這也讓宴承磊爆發了和他父親以及祖父一場前所未有激烈的爭吵。

  宴老爺子更是被他氣到住院。

  如果不是後來宴珩出了事,宴承磊或許真的會被宴老爺子放棄也不一定。

  畢竟,即便再疼愛這個孫子,宴老爺子也絕不允許有人來挑戰他的權威。

  但現在。

  南梔輕輕摸了摸肚子。

  她不會讓孩子的父親出事的。

  三天後。

  承光藝術館。

  宴承磊神情郁然靠在一處廊柱上。

  他身旁,一位年輕的公子哥正親切和他勾肩搭背。

  他也是這家藝術館的主人,燕城鄭家的小兒子鄭卓,論輩行三,大家都稱呼他一聲鄭三少。

  也是宴承磊的好友。

  「我說宴少,你可終於捨得出來了。要我說,這天涯何處無芳草。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新晉電視劇流量小花,長得那叫一個漂亮,還知情識趣,絕對讓你宴少滿意。」

  這幾天,宴承磊和他那苦戀多年的白月光祁淼起了爭執這件事,圈子裡都多少察覺到了。

  前天的一場派對,祁淼被一位千金半途叫了來。

  結果,原本正坐在那裡的宴承磊,居然立馬起身就走。

  這可是稀奇了。

  要知道,以往的宴少,可是祁淼在哪兒他在哪兒,護花使者當得那是格外稱職。

  今天怎麼一見就走了。

  再看到祁淼那也有些陰沉下的神色,在場眾人互換眼神。

  得,吵架了。

  鄭三少之前就一直看不上祁淼。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一直吊著人算什麼。

  偏偏宴承磊也傻,就這麼讓她吊著。

  都快成了圈子裡的笑話了。

  所以,眼看自己哥們好不容易清醒一點,他自然得趕緊來加把火。

  宴承磊煩悶抬起頭,剛想說些什麼。

  但看著一道從前方門後消失的身影,他瞳孔微縮,頓時直起了身子,而後快步朝那裡走了過去。

  「宴少!怎麼了?」

  身後的鄭三少一臉疑惑。

  不是吧,不喜歡聽也不用拔腳就走吧,就這麼護著那個祁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