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綿!」
劉姨臉上的笑容又大了幾分。
「今兒是個啥好日子,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都回來了。好!好!老劉,快,去廚房,今兒給她倆操持一頓大的。」
劉叔傻憨憨摸了摸頭,笑著就往廚房去了。
劉姨也忙要跟著去幫忙。
「劉叔、劉姨,不用這麼麻煩。」
南梔想要制止,卻被劉姨一把按在了凳子上。
「我去給你們弄壺茶水,你和褚小綿你倆在這裡頭說說話,不麻煩,一點兒不麻煩,你不知道劉姨看到你們回來有多開心!」
說著,便笑眯眯往屋外走去了。
只是,南梔能看到,她悄悄用手抹了把臉,似乎,是哭了。
「她一直很想你,也很擔心你。你去了燕大以後,她還偷偷去學校裡面看過你,生怕你那對不要臉的養父母連大學都不讓你去上了。」
褚綿坐在椅子上,仔細打量著南梔。
「看來你現在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臉色比之前紅潤了不少。
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標籤看不出品牌,但僅看剪裁和面料便能知道價值。
最關鍵的是。
「外頭那兩個保鏢是你帶的吧。」
雖然打扮得很普通,但坐在這間小粥店裡,和周圍的人還是格格不入,身上的那股凜冽氣息,一看,就知道是絕對的練家子。
指不定,還是見過血的。
南梔剛想開口,這時候,劉姨端著茶壺進來了。
「快喝茶,對了,今天送來的螃蟹很好很新鮮,一會兒給你們弄個海鮮砂鍋粥吧。」
南梔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了,劉姨,我現在有些忌口,沒辦法吃螃蟹呢。」
劉姨一怔,但沒多問,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屋內,就只剩下了南梔和褚綿。
褚綿的眼神一下冷了下來。
「你懷孕了?」
她才多大?
尋常人若是不認識褚綿,肯定會被她這個眼神嚇到。
但南梔知道,她是個好人。
她是劉叔劉姨的親戚家的孩子,父母嗜賭成性,早早就拋下她跑了,是劉叔劉姨養大了她,和親生父母也沒什麼兩樣。
可褚綿的命也不好。
她比南梔大六歲。
她學習並不算太好,只上了個外地江城的普通大學。
畢業後,為了照顧劉叔劉姨,便回了燕城工作。
一天晚上,褚綿滿身是傷的回來了。
嚇得劉叔劉姨立刻把她送到了醫院。
結果診斷,說是,遭到了侵犯。
劉姨幾乎哭昏在了醫院。
那時的南梔還在上學,也是個孩子,根本幫不了什麼。
她只能幫著劉姨往醫院送飯。
結果,不小心聽到了病房外的爭吵。
「為什麼不能報警?我的孩子被傷成了那副樣子,你聽醫生說了嗎?撕裂!她以後可能都沒辦法有孩子了。我要殺了那群畜生!」
這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劉姨。
劉叔也是雙目通紅,可他只是死死抱住瀕臨崩潰的劉姨。
「我不心疼孩子嗎?啊?可是老婆,你想過報警的後果嗎?綿綿說了,那是她公司的老闆,有錢有勢,還有那群人,都是燕城有名的公子哥。關鍵我們當時證據保存也不充足,如今去報警,根本沒有勝算,還會惹禍上身。」
他也恨,也恨不能殺了那些畜生。
可他也得考慮以後。
如果能告倒他們,他拼著自己一條命不要也去報警。
可如今,證據不足,對方人多而且在燕城勢力龐大,他們有什麼辦法呢?
褚綿傷好之後,便消失了。
劉叔劉姨都不知道她去做什麼了。
她也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會匆匆回來一趟。
對自己在外頭做什麼是一字不說。
其實,南梔要是沒有那段記憶,她也不知道褚綿居然能夠做到那種程度。
褚綿,便是燕城赫赫有名的綿姐。
中曹不動產的老大。
也是上一任老大的妻子。
雖然掛著不動產的名,但中曹實際做的是黑白通吃的營生。
燕城最大的酒吧一條街,便是屬於中曹的名下。
褚綿在短短几年間,從老大的妻子,成了中曹的新老大,在自家丈夫死後,壓制著繼子,自己乾脆利落接手了中曹。
不光坐穩了老大的位置,更是以血腥手段直接斷了當年那幾個畜生的命根子。
當然,明面上這些事和她是一點關係也沒。
她沒辦法靠正常途徑為自己討回公道,卻用了以暴制暴的手段,為當年的自己報仇了。
南梔會知道這些,是因為在她被宴承磊強行包養的最後一年裡,她意外見到了褚綿。
褚綿一眼就認出了她。
記憶里雖然過得艱辛,但一直百折不撓積極向上的小妹妹,如今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褚綿塞給了她一張名片。
「南梔,我不問你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你想擺脫現在的生活,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她一定會幫。
可惜,那之後不久,南梔便得知了祁淼這個白月光的真實身份,萬念俱灰的她,早已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
那張她捏在手裡許久的名片,最終也只是隨著她一同從高樓墜下,見證了她的死亡。
此刻,再見到褚綿,南梔心中也是百味雜陳。
點了點頭,南梔輕聲道,「還不到三個月。」
褚綿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是你自願嗎?如果不是,我可以幫你解決了他!」
褚綿不相信南梔是那種不懂事的人。
她好不容易考上了燕大,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懷孕?這不是耽誤她自己的未來嗎?
她才多大?!
南梔緩緩搖了搖頭。
「事情很複雜,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綿綿姐,我可能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南梔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挑著重點給褚綿講了聽。
當然,她隱去了宴珩的身份。
她是如何會和宴珩有了意外。
南建平夫婦在其中出了什麼力。
宴承磊的出現以及威脅。
她那個尋了許久的親生妹妹。
還有,她如今所面臨的困境。
這些,南梔都挑著講給了褚綿。
聽完後,褚綿冷笑一聲,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真是一群畜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