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成江也看到了南梔手上的那個鐲子。
榮家那位,倒真是看重她。
可惜了,那些東西,聽說是給了這個女人,而不是宴珩。
明明宴珩才是他的親外孫,結果非要轉上這一道。
在宴家的這頓午飯,吃得南梔有些索然無味。
宴成江拿著架子不肯直接問,但宴翀卻是話里都在打聽,榮老爺子給了她多少東西。
好似是已經將那些東西看成了宴家的一般。
直到。
宴珩輕聲問南梔,吃飽了沒有。
南梔輕輕點了點頭。
看著倒胃口的人,自然已經飽了。
不過,她倒也沒想說出來讓宴珩難做。
畢竟,宴翀如今也只是敢悄悄打聽幾聲罷了。
多了再讓他做什麼,他也沒那個膽子。
南梔也清楚,宴翀對自己肯定是有意見的。
宴成江雖然介意自己的家世,但自己懷著身孕,他還是看重宴家血脈的。
且如今榮老爺子給了自己如此多東西,也補平了宴成江心中的那些不滿和缺憾。
他一開始拿架子,不過是覺得宴珩招呼不打一聲就結了婚,前段時間他打電話問詢,也被宴珩幾次掛了電話,如今過年也得低聲下氣求著宴珩回來。
幾次吃氣,所以面子有些架不住。
但宴翀就不是了。
宴翀應當是很不想看到自己的。
畢竟,如果宴珩一直不結婚,一直沒有孩子。
宴家到最後,就都是他兒子的了。
自己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盤算。
他怎麼能不失望?怎麼能不氣?
想到這裡,南梔的目光落在了宴翀的身上。
記憶里宴珩的那場車禍,和眼前這個人會不會有關係?
伴隨著和宴珩的感情越發加深。
南梔便越發在乎起,記憶里要了宴珩性命的那場車禍。
儘管,如今她一直在改變事情的走向。
許多事也不再如記憶里那般發展。
可是許多夜深人靜的時候,南梔還是會突然驚醒。
之前她驚醒的許多時候,都是因為記憶里自己從高樓墜落的那一幕。
而如今,卻多了一幕場景。
她站在那裡,看著宴珩上了車子,然後車子朝著遠方開去。
而後,是砰地一聲巨響。
那場車禍,是真的再也不會發生了嗎?
還是說,即便自己改變了故事的走向,但卻改變不了人的惡意。
除非,徹底找出那個幕後之人,讓他沒了作惡的能力。
那人會是誰?
宴翀?
還是榮家的人?
宴承磊有沒有可能?
在南梔盯著宴翀的時候,宴珩得到南梔已經吃飽的回答,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同時,也幫南梔放下了她手中的筷子。
宴成江看到了這一幕,有些不滿。
「長輩都沒停箸,哪有小輩停箸下桌的道理。」
宴珩卻連理都沒理他,起身伸手扶著南梔站了起來。
「既然已經一起吃過飯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宴珩這話一出,桌上坐著的三個人同時抬起了頭。
宴珩這是,不打算在這裡吃晚上那頓年夜飯了。
宴夫人打量的眼神,在眾人之間來回打轉,然後靜默不語,垂下了眸子。
她小心掩飾住了眼神中的羨慕。
真好。
所謂夫妻,求的不就是互相保護,互相信任。
可惜,自己一輩子都求不到。
宴成江氣得猛拍桌子。
「哪有過年晚上不在家裡的?既然如此,你當初就不必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
給南梔出氣嗎?
自己該給的臉面不是都給了嗎?
也讓她叫自己爸了,也讓她上桌吃飯了。
不過是宴翀打聽幾句,這都不行?
宴珩面對宴成江的怒火,卻十分平靜。
「那正好,反正你也說不必回來,我現在走,不是正好隨了你的心意。」
宴珩的目光落在了宴翀的身上。
「也省的某些人在那裡費心打聽,用心琢磨了。」
他今天,就不該帶著南梔回來。
外界的議論聲又如何?
他也不在意那些。
何必讓南梔連好好一頓飯都吃不痛快。
他們從心底里,就不曾看得起南梔,表面做出的那些模樣,也不過是看在外公給的那些東西上。
偏偏,裝都裝不出一副合格的樣子來。
宴成江此刻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宴珩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此刻的爭論,都是沒意義的。
他拉著南梔的手轉身離開,乾脆利落。
而全程,南梔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沒有勸宴珩一句,只是安靜跟著他離開了。
踏出大宅的那一刻,兩個人默契看向對方,同時說了一句對不起。
聽到南梔的那句話,宴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委屈。」
南梔搖了搖頭。
那些對她而言,其實哪裡算什麼委屈呢?
對於南梔來說,那些軟綿綿的暗示和打聽,其實造不成任何的攻擊性,不過是有些厭煩罷了。
礙於宴珩在場,其實宴翀和宴成江都已經克制到了極點。
兩人上了等候在外面的車子。
宴珩十分認真跟南梔道。
「今天我中途離席,你不用覺得有任何歉意。你是我的妻子,他們為難你,其實也是在為難我。另外,你也不必擔心旁人說什麼。宴家這些事,在燕城從來不是什麼秘密。我和宴成江之間的關係,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所以,就算他們議論,也是因為宴家本身的舊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同宴成江之間的關係,也是幾十年前他背叛婚姻之時就註定了的。也不是你造成的。」
宴珩看著窗外飛快掠過的風景,輕笑一聲,
「我們現在回家。我讓人去準備煙火,晚上,我們兩個人吃完年夜飯後,可以去莊園的湖邊看煙火。」
南梔認真看向宴珩,看向他那雙沉靜滿是溫柔的眸子。
「不,我們不回家。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今晚我們在那裡過年,在那裡吃年夜飯。」
宴珩有些好奇了。
去哪裡過年呢?
南梔拿出手機,撥打了一串號碼。
「綿綿姐,幫我問問劉叔劉嬸,介意今晚的年夜飯多加兩雙筷子嗎?」
電話那端傳來了褚綿的輕笑聲。
她扯著嗓子不知跟誰喊了一句,很快,聽筒里傳來了劉姨的大嗓門。
「梔梔,來呀來呀!你劉叔準備了好多樣菜,你來,他那鏟子估計高興地都得揮飛起來。」
南梔也漾起了一抹笑。
「好,我們一會兒就過去,到時候幫劉叔一起備菜。」
掛下電話,南梔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宴先生,想要去看看,我在遇到你之前,是在哪裡過年的嗎?!」
宴珩也配合地挑了挑眉。
「好呀,南小姐,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