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蓮花江葶

  江葶還不知道自己頭上無端被扣了口黑鍋。

  大秀快開始時,她和楚薇找到自己的位置,剛坐下便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江葶循聲轉頭,看到熟悉的人,臉上不由露出笑來:「薛姨!」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薛玉。

  她一身素色禮服,打扮得簡潔大氣。

  同江葶旁邊坐的一位時尚編輯簡單交流過後,薛玉和她換了位置。

  薛玉早年和陸家是鄰居,她搬家時楚薇還小,兩人並不認識。

  江葶把她們互相介紹給對方,薛玉這才得知她是江城大學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這倒是巧了,以後我們還是同行。」

  江葶謙虛:「您是前輩,我還要您多多指教。」

  薛玉莞爾,越看她越覺得滿意。

  長得漂亮、性格好、又是能力不差的高才生,只有家世方面差一些。可這丁點不足,只要男人足夠強大,只要他不介意,就不是什麼不可跨越的鴻溝。

  江葶不知道她心裡的百轉千回。

  上午九點五十八分,走秀台四周的鐳射燈亮起,大秀正式開始。

  旁邊坐著個設計師前輩,江葶也懂得抓住機會,一邊看秀一邊偶爾會側過頭和薛玉小聲討論服裝設計方面的問題。

  雖只有寥寥幾句,但也能從其中得到一些收穫。

  大秀的壓軸作品來自國外天才設計師約曼的關門弟子麗薩,由國內首席名模許清潤展示,是一件單肩黑色束腰禮服。

  裙擺微蓬,有長長的流蘇從四周垂下來,細腰四周則用不規則的水鑽做了點睛之筆,低調卻不失格調。

  在今天這場大咖雲集的秀展中,是最出眾的一件設計。

  一個弟子尚且如此,應若瀾被稱作東方約曼,確實存在過度碰瓷之嫌。

  江葶想到這裡,便察覺對面有人在盯著自己看。

  她抬眼看過去,正好對上應若瀾審視的目光。

  對方的視線在她和薛玉之間流連,似乎在打量她們的關係。

  反正兩人對上,該心虛的不是自己。

  江葶若無其事地微微一笑。

  應若瀾卻繃起臉,將視線移開,露出不悅的表情。

  整場大秀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結束後,薛玉提出要請江葶和楚薇吃午飯。

  江葶欣然答應,打算先去趟洗手間,楚薇原本要一起去,卻被她媽突然打來的電話支開。

  薛玉接過江葶手裡的方包:「手包我幫你拿著,在外面走廊等你。」

  文化產業園裡的洗手間裝修得奢華富麗,連盥洗台前的鏡子都用一圈水晶圍起來做修飾。

  江葶從格子間出來,正站在盥洗台前洗手。

  這時,洗手間門被推開,由遠及近的聲音也傳到了她耳里:「若瀾姐,要我說,陸家那個一直不露面的四兒媳肯定比不上你。」

  「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出來的玩意,估計上不得台面,要不怎麼結婚的消息都傳出來好久了,她卻不敢見人?」

  「陸四爺沒有辦婚禮,陸家也沒有把她介紹給外人,說不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登堂入室,陸家根本就不承認!」

  說話的年輕女人叫秦寶瑜,相貌一般,身材卻很出眾,穿著黑色吊帶禮服。

  她圍在應若瀾身邊,言語間,極盡吹捧和貶低。

  吹捧的是應若瀾,貶低的,自然就是連人都沒見過的陸太太。

  兩人進來後看到洗手間有人微微怔了下,不過秦寶瑜和應若瀾都沒有把江葶當回事,應若瀾接過話茬,嘴角微微上揚:「有沒有這個人還說不準,或許是時意放出來的假消息。」

  秦寶瑜家裡是明氏豐泰集團下游的合作商,平常都極盡能事地討好應若瀾。

  聞言,她立即改口:「若瀾姐說得對!不管是家世背景還是相貌能力,都只有你才配得上陸家四爺。他怎麼會捨近求遠呢?只有你才配做陸太太!」

  話音落,忽然聽到一聲嗤笑。

  兩人已經走到格子間前,卻默契地停住腳步回身看過來。

  應若瀾冰冷的視線落在江葶臉上:「剛剛是你在笑?」

  江葶迎面對上她的眼神,沒有否認:「應小姐,我不可以笑嗎?」

  應若瀾還沒有動作,她的狗腿子已經率先發難:「你是哪來的野雞?知不知道我們的身份!」

  「動不動就罵人,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高貴的身份。」

  江葶原本就不是忍氣吞聲之人,這兩人背後說她壞話被她抓個正著,哪怕她們並不知道自己和陸時意的關係,她也不想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視線掠過兩人,最後定格在應若瀾身上,語氣淡漠:「應小姐,背後貶低別人,並不會讓你顯得格外優秀。」

  「呵——」

  應若瀾冷笑,雙手抱臂,上下掃視江葶身上的淺青色禮服,「你還來教訓我了?一個原本只穿得起雜牌貨的破落戶,以為搭上陸家外孫女,把她騙得團團轉,為你掏錢出力,自己就跟著成為人上人了?」

  江葶聽懂了她的意思,沒打算解釋,也並不為她那幾句貶低的話而自慚形穢。

  「應小姐,不要太過自以為是,高貴的出身是你的資本,但不是讓你用來隨意侮辱別人的利器。」

  「江葶,你倒是牙尖嘴利!」

  江葶淡淡一笑:「牙尖嘴利頂多算是小毛病,思想齷蹉才是大問題。應小姐,你說呢?」

  應若瀾頓時沉下臉。

  「你敢罵若瀾姐!」

  秦寶瑜身先士卒,衝過來揚起巴掌就要往江葶臉上扇。

  這個動作太熟悉了。

  江葶像以往對付孟妍妍那樣,用完好的那隻手抓住秦寶瑜的手腕往後一甩,然後反手打回她臉上。

  秦寶瑜長這麼大,她爸媽都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頓時氣得尖叫,朝江葶撲過來。

  應若瀾也沒打算袖手旁觀,江葶只有一隻手能動,自然不可能傻到留在原地和她們以一對二。

  她轉身就往外走。

  應若瀾和秦寶瑜緊隨其後追了上來。

  尤其秦寶瑜,披頭散髮不說,乾脆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裡方便自己追人:「你這個賤人敢打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尖利的話音在看到走廊上迎面而來的一行人時戛然而止。

  為首的女人四十歲左右的模樣,長髮捲在身後,穿著貼身的銀色西裝,利落且時尚。

  秦寶瑜看清來人後光著腳愣在原地,應若瀾卻連忙低頭檢查起自己衣服頭髮有沒有弄亂。

  只有江葶,維持著鎮定的模樣。

  楚薇看到她後馬上從人群里擠過來,大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江葶搖搖頭,拉著她走到銀色西裝後面的薛玉身邊。

  薛玉快速打量一遍,見她沒受傷才放下心來。

  這時,應若瀾收斂起囂張的氣焰,快步走到銀色西裝跟前,垂首喊了聲大姨。

  原來這是楚薇和她說過的伊尚雜誌創始人之一兼總編輯,明家的大女兒明姝,也是這次大秀的主辦方。

  三人中最狼狽的要數秦寶瑜。

  一同來看秀的秦太太看到她臉上鮮艷的巴掌印,心疼地上前把人擁到懷裡,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秦寶瑜自然不會放過告狀的機會,當即指向江葶,紅著眼睛說她打自己耳光。

  江葶瞬間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只見下一秒,兩行淚從她那雙含情的桃花眼裡滑落到臉龐上。

  江葶咬著唇,看向秦寶瑜,似乎不敢置信,又似乎十分委屈:「秦小姐,你怎麼這樣說話?明明是你和應小姐發生爭執,她打了你。我好心拉架,你不敢指責應小姐,也不能污衊我呀!」

  她把吊在胸前的左臂展示給眾人看,帶著輕顫的鼻音:「我都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打得過秦小姐?」

  秦寶瑜挨了打,又聽到這不要臉的白蓮花顛倒黑白,差點氣瘋了,立即就要推開秦太太上前抓江葶的臉。

  這副跋扈模樣說是被欺負了也沒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