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控制不住的心動

  撥出陸時意的號碼後,鈴聲才響立即就被接通,空曠的別墅里響起熟悉的低沉男音:「江江?」

  「老公,是我。」江葶感受著臉頰上刀刃的冰冷,看了旁邊虎視眈眈的孟文月一眼,「我弟弟孟楠三天前失手打傷了羅銘的表弟,你能不能聯繫羅家,讓羅太太的弟弟弟媳不要告他?我們願意賠錢。」

  這個時候,她只能期待陸時意根據自己突然親昵的稱呼和她平時對孟家的態度聽出破綻。

  那邊遲疑了兩秒鐘,然後答應下來,江葶察覺到他話中的安撫:「你放心,不要害怕,等我的消息。」

  電話掛斷之後,孟文月的狀態終於有所緩和。

  她收起刀坐到沙發上,銳利的眼神在江葶那張明媚的臉龐上來回逡巡,忽然冷笑出聲:「沒想到你還真有幾分本事,一個電話就能讓不近人情的陸家四爺對你唯命是從。就因為長了張好看的臉嗎?」

  孟文月音色陡然一轉,變得咬牙切齒:「果然和你親媽一樣,是個憑藉美色上位的狐狸精!」

  江葶捕捉到了她對她生母深藏在心底的嫉妒。

  對於親生母親,她曾經期待過盼望過,但現在已經過了最需要的時候。

  不過為了讓孟文月分心,江葶還是裝出憤怒的模樣,和她周旋起來。同時,被綁在身後的雙手試圖去解手腕上的麻繩。

  即將成功時,外面忽然響起激烈的狗吠聲,是養在院子裡的那兩條黑背。

  孟文月神色一變,立即從沙發上起身去查看門口的監控,竟然看到了好幾輛警車!

  慌亂之下,她扯起江葶,拿原本用來嚇唬她的水果刀抵在她後腰上,一路挾持著人上到三樓的露台邊緣。

  在孟文月原本的計劃里,陸時意要救孟楠輕而易舉,最多幾個小時就能出來結果。這短短几個小時,也不會有人發現江葶失蹤,等她把人放了,自然就沒有綁架一說。

  可惜,還是出了差錯。

  樓梯上不停有腳步聲追上來,偏偏這時江葶手上原本快要解下的繩子突然鬆開掉在了地上。

  孟文月發現她耍花樣,一時急怒交加,徹底失去了理智。

  江葶感覺到後背被人用力一推,她甚至來不及呼救,身體就不受控制地翻出了欄杆邊緣。

  同一時間,一道人影如風般從孟文月眼前衝出欄杆,及時拉住了往下墜落的江葶。

  陸時意的身體因為慣性跟著一起翻出去,幸好他在掉下去時及時勾住了露台邊沿。

  兩人一起掛在露台外面,隨時都可能摔下去,陸時意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並不輕鬆。因為用力,脖頸青筋都鼓了起來。

  可他另一隻手卻仍然緊抓著江葶的手腕,沒有絲毫放鬆。

  「別怕。」

  聽到這兩個字,江葶掉下淚來。

  很快,兩人有驚無險地先後被拉上來。

  江葶手腳發軟,靠在陸時意身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雙手揪住男人胸前的襯衫,將臉埋在他胸膛里,任由眼淚肆意流淌。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江葶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慢慢落下來。

  剛剛,她差點就沒命了。

  是他,像從天而降的英雄一樣,突然衝出來奮不顧身救了她!

  除了劫後餘生的喜悅和無以復加的震驚,還有熟悉的悸動在江葶心底蔓延開來。

  陸時意只在被她突然抱住時身體出現瞬間的緊繃,很快又放鬆下來。

  他抬起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江葶,已經能牽動他的心緒。

  孟文月被警方押走後,陸時意和江葶被送往醫院。

  江葶左邊胳膊脫臼了,復位之後用夾板固定住吊在胸前,要維持半個月左右。

  她靠在病床上做了筆錄,剛結束,明禹就推門進來。

  對方坐到沙發上,像看國寶大熊貓一樣稀奇地打量她:「原先聽說時意結婚了我以為是謠傳,剛剛看到他不要命一樣衝出露台救你,總算相信萬年鐵樹也要開花了。」

  江葶被明禹打趣得臉頰發燙,心裡卻控制不住順著他的話去想。

  「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明禹回道:「右手手腕有輕微拉傷。」

  掉出露台時,陸時意就是用右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不放,她現在還記得從他掌心傳來的溫度。

  江葶要下床去看他。

  這時,陸時意推門進來,重新換上的深藍色格子西裝襯得他身姿英挺,已經看不出剛剛掛在露台外面的狼狽模樣。

  他趕走了話多的明禹,自己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陸時意視線落在她被打破的嘴角上,唇線繃緊:「孟文月被收押了,那兩個她收買來綁架你的人也抓到了。」

  江葶露出笑容:「那就好。」

  下一秒,嘴角的弧度卻有些凝滯。

  陸時意將藥膏擠在右手食指上,放到她嘴角輕輕按壓暈開。

  江葶感受著他指腹傳來的溫熱,臉頰控制不住飛上紅暈。

  她垂眼,目光下移,看到男人右手腕上包紮的繃帶:「你怎麼會那麼快出現在孟家別墅?」

  其實她更想問他為什麼會奮不顧身衝出來救她。

  陸時意收回手,將藥膏蓋子重新擰上:「你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蘇城了。」

  江葶的震驚絲毫不掩飾,試探著問:「你恰好來蘇城辦事?」

  陸時意沒回答。

  事實上,他找明禹幫忙後,不到半個小時就知道江葶失蹤了。

  通過路段監控發現她在路口坐上的那輛私家車一路開往郊外,並且在一處偏僻地段的監控盲區失去了蹤跡。

  上午一場雨,路上痕跡被沖刷得很乾淨。

  若非江葶打來的那個電話,警方也不會通過排查孟文月名下的房產那麼快找上門救人。

  江葶許久沒得到陸時意的回應,纖白的手指無意識捲住胸前一縷秀髮,用來掩飾自己的緊張:「我沒想過你會突然出現,還不顧自己安危來救我。」

  前面二十年的人生里,她習慣了冷漠和排斥。

  除了奶奶,從來沒有人這麼在乎她。

  然而男人接下來一句話卻打破她的遐思:「再換一個陸太太是件很麻煩的事。」

  江葶攥緊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陸時意,很想從他臉上找出口是心非的痕跡,哪怕只是一星半點。

  可惜,沒有。

  她不肯死心,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不放:「麻煩到你寧願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嗎?」

  那雙朝自己看過來的瀲灩明眸水潤潤的,裡頭盛滿倔強,叫他一時不忍,沒有說出狠心的話。

  陸時意放緩語氣:「只要你還是陸太太,我都會對你好。這也算是我和你結婚的一個承諾。」

  可她終究有一天會不再是陸太太。

  江葶掩飾住失落的情緒,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笑著回應他:「我今天只是嚇壞了,才會突然這麼感性。放心吧,我不會忘記當初答應你的那些條件。人前我們扮演恩愛夫妻,人後我們也算是生死與共的朋友了。」

  聽到她這番瀟灑又不似作偽的話,陸時意卻忽然皺起眉頭,薄唇繃緊,臉上很明顯地露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