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鬥氣化馬

  「你們可知,修真界的飛升之路早已斷絕,上界仙人已有千年未曾出現接引我等了。」

  千陣子盤坐在地上,整個人臉上的老態不知何時又加重幾分。

  坐在他下手處的吹雪島眾人原本都乖順地低著頭,聽到這裡,皆是錯愕地猛抬起頭。

  任憑誰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覺得不敢置信。

  哪個修士的道心之終點不是長生?修道之人誰又不想飛升羽化成仙?

  現在他們的老祖宗卻告訴他們,飛升再無可能了?

  「先前那塊白玉乃千年前一仙人所贈,是唯一能夠跟上界聯繫的寶物。」

  底下弟子屏息靜聽。

  「這白玉本是一整塊,然而在正魔大戰時碎裂流落至各處,若能尋回,我修真界的飛升之道便可再次開啟!」

  「其中一塊白玉碎片,便是被謝家竊取盜用了!」

  千黎深原本失神的眼睛逐漸恢復光彩,他張了張唇,澀聲問:「所以老祖當日拼命爭奪那塊玉,並非是為了……」

  他頓了頓,將不好的猜測壓下去,繼續道:「您其實是為了我吹雪島的飛升大計?」

  千陣子慈和地點頭,再正色面向眾人:「不只是吹雪島,這更是為了整個修真界的未來!若是心懷不軌之人利用它來為非作歹,我修真界危矣!」

  「此乃我吹雪島不傳之秘,絕對不可外傳,切記!切記!」

  底下某些對千陣子出手傷人而頗有微詞的弟子此刻早已羞愧低頭,不敢再對老祖生出半點懷疑。

  同時,類似的說法也在姜家跟玉家同時流傳,在此事上,三方都保持著同樣的默契,對內對外都將黑鍋扣在了謝家頭上。

  畢竟當日溫雲揭穿了謝家竊取人金丹的罪行,這恍若魔修般的狠辣手段也使得正道各派對謝家心懷恐懼與怨憤,試問,誰不擔心自家天驕英才的金丹被人挖走,誰不憂心自己的天才名頭被謝家子取代?

  謝家成了一切罪惡的源頭,成了竊取整個修真界飛升機緣的賊。

  僅僅兩天,「謝賊」這個稱呼便傳遍整個修真界,他們仿佛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修真界的四大家族變成了三大家族。

  幾方勢力迅速吞併瓜分了謝家在南洲的資源,也大方地讓出一小部分給了參與論劍會的其他小門小派,於是整個正道各派都陷入了一場狂歡,唯一可惜的是謝家嫡系逃得太快,諸多寶物都被他們帶走了。

  幾位渡劫期強者當然並沒有親自參與此等俗事,在將所有黑鍋甩給謝家後,他們明面上重新恢復了光偉正派的模樣。

  此刻的吹雪島,幾大家族仍未離去,論劍會也在暫停兩日後繼續開啟,畢竟這次論劍會事關進入玄天秘境的資格,若貿然取消,怕是各門各派都要大鬧一場。

  千陣子的別院中,原先還為了白玉大打出手的幾人重新坐到一起,雖然氣氛仍然略顯僵持,但是利益當頭,之前的事只能算作小事。

  千陣子眉頭緊鎖:「還是找不到溫雲?這到底是何手段?竟能平白讓人消失……」

  玉家家主沉吟片刻,忽道:「我聽聞數千年前,上界仙人來我修真界時,亦可轉瞬間出現在世間任意一角落,身處南洲也可伸手取來北洲的雪,難道她竟遇上某種仙緣?」

  「笑話,你玉家只知道研究這些老掉牙的故事。」姜家家主提著刀瓮聲瓮氣駁道:「可笑,可笑!誰不知道所謂的上界仙人幾千年沒出現過了,是真是假都沒人知道,還扯什麼仙界手段,你怎麼不說那溫雲就是仙人?」

  玉家家主冷著臉,並不想同這種粗鄙村夫搭話。

  還是笑臉盈盈的萬大寶出來打圓場:「諸位莫要再爭,這溫雲的去向咱們既然找不到了便先放一邊,當務之急是將謝家的資產……」

  「不過是些凡俗之物而已。」千陣子打斷萬大寶的話,語氣嚴肅道:「必須要找到溫雲,不只是為了她手上那塊白玉,更重要的是找到出手救她那人!」

  玉家家主亦是神情複雜:「雖未看清,但是世間能以一人之力敵過你我三人的,怕只有那位了。」

  「他拿的也是木劍。」

  萬大寶坐在邊上喝了口清茶,收斂了笑容:「我說過,我萬家耳目已探明那位已經身隕了,你們竟不信我?」

  千陣子:「萬道友手眼通天,我們自是信你,但那股可怕的氣勢除了他恐怕沒有別人,所以我們必須親自去趟第十峰一探究竟!若真是葉疏白來救他這小徒弟,那我們便去抓了他三個大徒弟將他逼出來!」

  萬大寶沉默片刻,慢慢地又恢復了無所謂的笑容:「既是如此,那我便同你們走一遭罷了。」

  不過清流劍宗離吹雪島著實太遠,他們雖已到渡劫巔峰境,卻也沒能掌握上界仙人那般縮地成尺的手段,便是御劍驅符種種手段用盡,抵達清流劍宗也是三日後的事了。

  第十峰一如既往寒酸得不像樣,南坡上的火杉木叢被砍伐得稀稀拉拉,北坡的其他樹叢也好不到哪兒去,整個山頭跟狗啃過似的,一片荒蕪景象。

  這壓根不像是什麼仙門寶地,倒像是村頭的荒山。

  千陣子遲疑片刻,回頭看向帶路的歐陽太上長老:「莫不是走錯了?」

  歐陽太上長老心中不滿這些人突然上門,但事關葉疏白,他只能強壓怒氣:「我倒也沒老糊塗。」

  幾人下意識地先去探查了一遍當初的封印,這封印陣是千陣子當日親手布置,他當然能看出這陣法沒半點損壞。

  然而,就在他們想要拿下葉疏白三位徒弟時,卻愕然發覺……

  那三人也似溫雲一般,失蹤了。

  溫雲第一次覺得這麼困。

  眼皮不斷下沉,整個人仿佛被徹骨的海水淹沒,除了冷,還是冷。

  魔法師壽元雖長,但是身體依舊孱弱,不似修士那般擁有極強的身體恢復能力,更何況當日謝尋是存了必殺之心,劍氣幾乎將她整個心臟都攪碎。

  溫雲的生命力隨著心口的那個血洞在逐漸流失,此刻的她面容慘澹得仿若一張白紙,眸子便越發顯得黑而空洞,凝不出半點焦距。

  她緩緩張開手,露出掌心的那枚耀眼得過分的金丹。

  金丹的背面緊緊貼合著一枚小小的碎玉,二者幾乎就要徹底融合在一起。

  溫雲從見謝覓安第一眼起,就開始在製作這張隨機傳送捲軸了,為的就是復仇的計劃。

  本想挖回金丹就用捲軸逃出生天,一切都計劃得完美,萬萬沒想到,謝覓安融她金丹並非是靠著什麼家族秘法,而是用了葉疏白的玉嬰碎片。

  難怪謝覓安敢在天下人前裝出天才模樣,若有這兩樣,再在論劍會上拿下進入玄天秘境的資格,他日後成就再難估量。

  難怪金丹一出,那群老怪物們就跟瘋了一樣阻止她走,原來這一切都源於葉疏白。

  她疼得難以開口,只能費盡僅有的力氣將這兩樣一起遞到葉疏白眼前。

  金丹她肯定用不上了,但是溫雲用不上也不願意留給謝覓安,倒是沒想到兜兜轉轉能再替他尋回這片玉嬰。

  溫雲苦中作樂,心想自己果然還是個大善人。

  只是做善人真累,太累了。

  她忙碌奔波這麼久,又是修魔法又是修劍,連個飽覺也沒睡成,太可憐了。

  溫雲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終於闔上。

  就在這時,抱著她的葉疏白嚴厲開口喚她:「溫雲,睜眼。」

  這口氣,真是像極了昔日每天雞未打鳴他就來叫醒自己的樣子。

  她努力睜眼,目光逐漸渙散,意識也變得混沌迷糊。

  隱約間,她仿佛又回了第十峰的小院,眼前的山與樹皆是熟悉的蒼鬱模樣,連空氣中那絲清冽的氣息都一模一樣。

  然而這次溫雲實在是動不了,她沒辦法再起來練劍了。

  就在這時,她隱約察覺到自己被放到了地上。

  身旁的男人低聲對她說了什麼,她聽不清,只模模糊糊地看著他對她舉起了劍。

  那是她親手製成的木劍,數個夜裡一刀一刀小心削成的,精巧又別致的流線型,劍身是木頭淺淺的原色,劍柄上她刻了兩朵五瓣梅花。

  那是一柄出自她手的漂亮木劍,每一處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然而此刻,那把劍對準了她。

  果然,他還是要殺她。

  她就知道,她猜出葉疏白身份的事被他知曉了,現在他要殺她了。

  她這一路裝傻扮痴,又特意亮出魔法吊著他胃口,怕的就是這個男人殺她滅口,畢竟他的身份那麼特殊,她又知道得太多。

  最最要命的是,她還給他刻下唯有死亡才能解除的靈魂烙印,讓他不得自由。

  溫雲知曉,自己一直在害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魔法他真的學會了,她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價值了,不如殺了她滅口順便解除靈魂烙印。她現今也沒有隨機傳送捲軸了,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溫雲絕望地盯著他,腦中只剩下他要殺她這件事,再無餘力思考旁的事。

  她忽地就生出了萬般委屈。

  原來生死與共是假,原來護她一生還是假。

  溫雲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事兒,盯著葉疏白的劍看,她想,當初或許該把這把劍削得再鋒利些,這樣待會兒她被他殺的時候會死得更快更乾脆。

  葉疏白語氣少有溫和的仿佛哄了句什麼,隨即用手覆在她的眼上,一如那晚他從東方太上長老腹中剖回玉嬰碎片般的動作。

  清清淡淡的白梅香氣縈繞,下一刻,刺痛自丹田處生起,血氣的腥甜壓過一切氣息。

  我要死了?

  「不,你要活著。」

  葉疏白語氣平靜地回答她這句氣音般的呢喃,而後拿過她掌心的金丹與碎玉。

  毫無猶豫,他將這兩樣東西放入她丹田內。

  謝尋那一擊蘊滿了元嬰期修為,將她的靈脈血肉震得破碎,現今唯有靈力入體修復碎裂的靈脈臟器才可保命。

  謝覓安能靠著碎玉融合他人金丹,那她定然也可融回自己金丹。

  葉疏白凝眉,神情嚴肅地對著她使用了光系治癒魔法。

  那道柔和的光亮過後,葉疏白覺得一股疲乏感升起,似乎精神力被抽走了一絲。

  他卻未曾休憩恢復,而是神情嚴肅地看了一眼溫雲的傷口,而後繼續對著她使用治癒術。

  一次。

  兩次。

  三次。

  ……

  數不清多少次後,她胸口處的血洞逐漸有了止血癒合之勢,丹田處那個小小口子也開始緩慢恢復。

  然而靈脈之傷不是低級的治癒術可以救的,必須要她體內靈氣慢慢溫養修復才可。

  因精神力被盡數抽走,此刻的葉疏白雙唇近乎失色,整個人神情變得恍惚。

  他勉強用木劍撐住自己身形,以自身靈力引導著她體內的金丹緩緩運轉,汲取出一絲微微的靈力奔向最近的那根斷裂靈脈……

  她的無暇金丹,與他那片半步飛升的玉嬰。

  這兩樣被偷來的東西當初既能救下謝覓安的命。

  現今它們已物歸原主,憑什麼不能救她的命?

  所以……

  溫雲,你必須活著!

  *

  溫雲在等死。

  她每次死了都會換一個世界,也不知道這次會到哪個世界。

  上上個是魔法,上一個是修真,這一回是不是該去修煉鬥氣了?

  朦朧的幻夢中,她看到自己使出一記鬥氣化馬,讓邊上的人驚呼「斗宗強者恐怖如斯!」

  無數強者匍匐在她腳下,一臉激動地恭叩高呼:「溫雲尊者,法力無邊!」

  其中就包括上輩子捅了她一劍的葉疏白,而且這男人喊得最積極,最大聲,甚至還捧著木劍笑得一臉諂媚地讓她刺回來。

  而她一如既往保持著人前的高冷姿態,在鬥氣馬上坐著傲視群雄,然後……

  然後她就被喊醒了。

  「溫雲?」

  她緩緩睜眼,就見到方才還跪在自己面前的葉疏白遞了杯水到自己唇邊。

  雖然姿態沒有剛才那樣畢恭畢敬,但還知道伺候她,勉強可以。

  溫雲下意識張嘴,冰涼清甜的水入口,其中蘊含的濃郁的靈氣讓她舒服得眯了眯眼。

  果然,靈氣淬體,入體的感覺是要比魔力來得舒服些……

  等等。

  靈氣?

  她怎麼會感知到靈氣!而且她不是被葉疏白殺了嗎!

  隨著身體的恢復,先前因太過虛弱而溫雲的思考能力逐漸回歸,換句話說,她先前受傷丟掉的的腦子逐漸找回來了。

  溫雲立馬敏銳地察覺到自己體內多了顆金丹,在它的作用下,她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舒適,遠處的山水樹木皆變得清晰,對空氣中各類氣息也更加敏銳。

  這便是靈力的作用,大幅度強化身體。

  久未開口,溫雲的嗓音極為乾澀:「我的金丹回來了?」

  「嗯。」葉疏白垂眸盯著她,繼續將那杯水遞過來:「喝完。」

  溫雲懶得接,把頭伸過去繼續享受他餵水服務,忽然想到什麼:「那你的玉嬰碎片也在我體內了?你先前拿劍也並非殺我,而是為我放置金丹?」

  金丹哪有那麼容易移植,通常都是離體就潰散,就算她那枚金丹是無瑕品質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想要重新融合進身體裡,唯有藉助白玉的力量。

  果不其然,葉疏白頓首:「嗯。」

  須臾,他凝眉抬頭,反問一句:「我怎會殺你?」

  自仙路斷絕後世間再無天道一說,故而這些修士都不再怕沾染因果,也不再修道心。

  但是葉疏白做事卻自有其原則,他曾說過要護她一生,怎麼可能食言反殺她?

  溫雲知曉自己是誤會葉疏白了,她心生愧意,立刻老實道歉:「對不起,我當時意識含糊中又見你向我舉劍,竟然誤會你了,此事是我不對。」

  「對不起,葉疏白,你我是生死之交,我卻……」

  說著說著,溫雲就看到葉疏白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她後知後覺的察覺到……

  哦豁,腦子現在沒醒徹底,竟然叫出他名字了。

  溫雲乾笑幾句:「我突然有些頭暈,想再去歇會兒,待我醒了我們再來細細商討如何將你的玉嬰取出,這事兒頗為複雜,不如你去翻閱我給你的魔法咒語大全看看能不能找出答案……」

  尷尬的是,葉疏白半分要挪動位置的意思都沒,全然不似之前聽到研究魔法就興起的模樣,而是一動不動,依舊用那雙漂亮的眸子平靜盯著她。

  溫雲只好認輸,小聲解釋:「我確實早就知道了你身份,不過當時你我剛認識,我那會兒又完全打不過你,怕知道太多會被你滅口……」

  葉疏白繼續盯著她,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當初曾有過要告明身份的打算,所以溫雲裝傻的原因定然不全是如此。

  她被盯得頭皮發麻,捂著胸口皺眉嘶了口氣:「我忽然覺得胸口極疼,好像是傷口又裂開了。」

  葉疏白嗓音清冷:「我早已用治癒術將你傷口癒合。」

  「……」

  行吧,你魔武雙修,你厲害。

  實在轉移不了話題,溫雲只好老老實實盡數坦白:「我不是被師兄們掛在你名下當徒弟了嗎?但是我好歹也曾是一方霸主,怎麼可能真讓個師父壓我頭上當祖宗,所以我便……」

  「所以你便裝傻到底,還將我誆做你的劍靈,當我的祖宗。」

  葉疏面無表情將此她最後那點小算盤盡數揭穿。

  溫雲企圖裝傻充楞將此事揭過去,然而葉疏白極其冷酷無情。

  「既你已知此事,我作為你的師父自當對你負責,你體內的玉嬰碎片無需拿出,我自有解決的辦法。」

  溫雲仰頭看著他,表情愣愣的,瞧著像隻眼神單純的孢子。

  她以為葉疏白會因她的誤會和欺瞞生氣,會說「既然我救了你,那我們之間便一筆勾銷,從此各行各道。」

  因為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然而他卻並未跟她劃清界限分道揚鑣。

  「不過……」

  葉疏白話鋒一轉,溫雲抿了抿唇,迅速低下頭忍住眼底的難過,再抬頭後面上又作出了面對外人時的冷傲偽裝,一副渾不在乎的模樣。

  「你現在金丹既已歸位,那更需得勤練劍術,便從明日卯時開始吧。」

  「……」

  溫雲竭力維持面上的冷傲凜然模樣:「你都不知道這是哪兒,就能在這兒安心練劍?」

  她前世自創的那個時空禁咒甚為強大,按著設想是能直接穿梭時間空間的,然而在這裡只能畫出個簡陋般的空間隨機傳送陣,所以這片樹林到底是哪兒她都不清楚。

  興許傳到了另一個世界也說不定。

  因為她察覺到這裡不僅有靈氣跟魔力,還有其他未知的能量元素,跟先前那個世界截然不同。

  誰知葉疏白卻淡然自若地回答:「我知道這是哪兒。」

  溫雲錯愕,下意識接話:「哪兒?」

  「玄天秘境。」

  溫雲傻眼了。

  整個魔道三番五次侵入大陸,整個正道各路天驕在論劍會上匯集搶破頭,甚至慘烈到「生死自負」,為的是何物?

  正是進入這個傳說中由仙人所建,暗含飛升之法的玄天秘境!

  但是溫雲突然想到一點:「不是說玄天秘境只能元嬰期以下的修士進入嗎?據說實力太強會引起秘境崩潰然後被絞殺?」

  「其實不會崩潰,超出實力者入內也不會死。」葉疏白出言解釋真相:「只是會被秘境壓制在元嬰以下而已。」

  溫雲扭頭,目光灼灼:「所以你現在只是金丹修為了?」

  不等葉疏白說話,她拾起腳邊樹枝:「來比比!」

  溫雲仍記得當日在千陣塔內被葉疏白的幻象打得夠嗆,還是靠著他本尊的指點才勉強過關,現在他境界被封,而她金丹歸位魔武雙修,準備打回來試試。

  然而半盞差後,溫雲被葉疏白的劍打趴下了,是真的徹底打趴下了。

  「你騙人!這不是金丹期!」

  葉疏白無奈:「我並未說我現在是金丹期。」

  溫雲翻身而起,皺眉:「可你說進秘境者,修為都會被封印到元嬰以下。」

  站在她眼前的男子沉默良久,眸中亦是有些許不解。

  「我也不知為何,而且……」

  「而且?」

  葉疏白抿了抿唇,道出驚駭的一句話:「玄天秘境似乎將我誤認作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