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線索

  第741章 線索

  「嗯……不是國師?你們伯爵看出破綻來了?」

  那隊長道:「應該是吧。我們伯爺睿智非常,和別的諸侯完全不同,別人沒反應過來,他可首先反應過來了,他說:『聽說國師手段果辣,殺人全不含糊。他怎麼會對我們手下留情呢?雖然殺了這麼多諸侯會讓天下大亂,但國師一向不考慮這些問題。他要出手,就把我們全殺了,豈能只毀壞帳篷就算了呢?肯定不是國師出手。』這時候黃將軍就問:『會不會是國師出手打草驚蛇,要把咱們趕去京城一起對付呢?』伯爺說;『不用瞎想,咱們配嗎?』然後大家都不說話了。最後還是伯爺說:『是與不是,派人回去看看便是。』於是他們點了我們幾個,讓我們偷偷摸摸回來看看。」

  湯昭道:「既然是昨天晚上吩咐,今天怎麼才來?」

  那小隊長立刻道:「是伯爺吩咐,我們要是回來早了,萬一撞上國師就壞了,自己死了不說還可能會牽累伯爺,所以叫我們過了半天再來看。我們伯爺在前面三十里之處等著我們回話。我們要是久久回不去他還會派人來……」

  當然這是假話,事實上他們要是回不去,那位伯爵保准一頭扎進京城裡再也不回來了。他們這些過河卒子哪在貴人眼裡?

  「要不然……您跟我一起去見見伯爺?我是小卒子,什麼也不懂。他老人家知道的比我多,您有什麼疑惑可以問他啊。」

  這是明晃晃想要引湯昭入陷阱,至於會不會給自家主公招來強敵他才顧不上理會。湯昭懶得搭理,道:「有何不可?我若有不解,自然會去問他。」說罷讓此人站起來,跟著自己去看那些帳篷。

  果然有古怪。

  遠遠地,湯昭看到了那些帳篷倒塌,只以為是外力扯倒的,但湊近去看,卻見帳篷摔倒的十分整齊,平平攤在地上,沒有任何拉扯錘擊的痕跡,似乎這帳篷就是從來沒被支起來過。再看那火焰,或者說火堆,只有一堆乾柴堆在那裡,毫無燃燒過的痕跡,柴火都沒焦痕,地下一點兒灰塵也沒有。鍋隨意的倒著,鍋里沒有水痕。

  這營地只是看起來像營地,這些帳篷、物資都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很像是剛剛從倉庫里拉出來布置現場的道具。湯昭想,如果他沒見到這些人,甚至會以為這是某些人專門布置出來引他入彀的陷阱。

  但是這就是真正的大營,眼前還有人能證明昨天晚上確然有不少人在這裡食宿。雖然也不排除作假的可能,但以湯昭的觀察,那隊長說的這些話大部分應該是實話,至少他們昨天在此紮營不是假話。

  那麼,營地里這種詭異的情況原因可能是……

  湯昭沒有立刻下結論,反而往旁邊的營地去了。

  那邊的營地乍一看和這邊營地一樣,也是全然倒塌,但是打開帳篷細看,就會發現迥然不同。

  那邊的帳篷不是沒使用過,而是舊了。支撐帳篷的樁子腐朽了,支持不住,帳篷掉在地上。帳篷布也很破舊,絲線脫扣,爛出幾個大窟窿來。

  那個營地里也有火堆,但不是完全沒燒過,而是已經燒成了灰燼,被風吹得差不多散了。鍋不但有燒乾的痕跡,連鍋都燒漏了。

  這……

  湯昭又去了第三個營地,這邊又和第一個營地一樣是嶄新的,連著相鄰的第四個營地,也跟第一個一樣。但到了第五個營地,卻又變成了和第二個營地一樣破舊……

  不,不一樣。

  湯昭仔細看去,這帳篷破舊的程度更甚,雖然一樣是腐朽,但腐朽的程度還是有差距的。第四個營地明顯破舊了許多,也就是說受到的「侵蝕」更嚴重。

  「力量很不平均啊。」

  新帳篷的新鮮程度看不出區別,但是舊帳篷的破舊成都卻容易分辨,可以作為參照物,判斷時間。

  這種差別是力量不規則波動,還是按方位或其他規律漸進的呢?

  湯昭一個營地一個營地找過去,參考了那些營地的狀態之後終於得出了結論:

  是漸進的。

  越往前行,營地變化越大。

  這是好消息!

  力量如果是漸進的,說明可能是單一源頭,肯定是越靠近源頭越強,往外延漸漸減弱。湯昭只需要沿著力量增強的方向往前找,就能找到源頭。

  那個源頭,很大可能就是君侯當時戰鬥的戰場了!

  線索很清晰。

  果然啊,運氣已經眷顧他了。

  他一路走,一路找,終於過了某個節點之後,那種破舊程度不再增加,反而削減,這就是過了中心點了。

  找到了!

  湯昭一抬頭,又啞然失笑:

  其實不用這麼細緻,還是很顯眼的。

  這片地方樹上的葉子都深綠了。

  早春的森林,別的樹木還只在發芽,近看不見顏色,遠看一片嫩黃,這裡的樹葉卻鬱鬱蔥蔥,可比盛夏還茂盛了。

  這還不夠明顯嗎?戰場已經很近了。

  湯昭想了想,發訊息讓刑極過來,顯然這個方向才是對的,刑極那邊大概是找不到什麼線索了。讓他過來跟自己匯合,一起再推進。

  同時,他把那幾位兵丁放了。也不怕對方泄密,他又沒什麼不可見人的,也不會做濫殺無辜的事。

  不過這邊只是他的光影,他本體還留在原地,正好可以跟刑極一起過來。

  不一會兒刑極就到了,他穿過叢林,先匯合留在原地的湯昭本體。

  「這是……」

  刑極居然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人。這個人渾身是血,看樣子沒什麼氣息了。

  「哦,我在那邊樹林裡撿到的。就倒在一片灌木叢里,我一看這人不簡單,居然是個劍俠,又是打鬥受傷的,說不定能提供關鍵線索,就把他抓來了。」

  ……

  就這麼簡單?

  呵,我這裡又是探索又是審問,又是分析又是追蹤,恨不能無中生有抓住線索,結果您老人家直接弄到了一個可能參加過戰鬥的活口?

  到底誰有幸運香囊啊?

  「那啥,他還活著嗎?能審問嗎?」

  「現在快死了。受傷很重,但畢竟還是劍俠,生命力很頑強,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容易死。審問現在自然是不能審問,但我可以治好他。」

  湯昭這才想起,刑極其實是一手非常漂亮的醫療劍術劍法的,他甚至能「群奶」。

  刑極把人放在地上,又補充道:「這個人……我似乎在哪兒見過。肯定不是熟人,但有印象。」

  湯昭仔細看去,卻是沒有任何印象的,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一大片營地,道:「會不會是……某家諸侯?」

  刑極恍然,道:「是了,這是咱們北邊某個小諸侯,四……四清侯是吧?不叫四清就是四明,我也記不得那麼多。」

  湯昭臉色微沉:「一個諸侯居然參與攻擊君侯,這不是對雲州挑釁?」

  刑極道:「憑他一人,如何能是君侯對手?肯定還有別的幫手。不過這附近可沒有人,我已經搜過了,別人可能死了,也可能逃了,或者現在和君侯2在一起。這個人應該是負傷從戰場逃出來的。一會兒去問問戰場在哪兒,來的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有活口什麼都好說,不用一點一點兒猜測。

  湯昭道:「戰場我已經找到了。不過現在沒有靠近,我們先審問吧。我會讓光去巡視那片戰場,搜集那裡的情報,再和他的口供對一對。若能詐住他,也可叫他不敢胡說八道。」

  審問的事情湯昭就不操心了。刑極比他專業的多,湯昭自己的審訊課還是跟著學生一起補的,水平只能說能通過考試,在實踐上大為不足,能配合實力用來對付一般小人物,對付劍俠級別還差得遠呢。

  至於說刑極審問水平怎麼樣,呵呵,他一個執掌「刑罰」之劍的人,要是審訊不夠好,那不是很丟臉嗎?

  湯昭的心神卻還回到光的那邊去了。

  他的光化身再度分裂,兵分兩路而去。其中一路沿著樹林的異變往裡走,去探索現場,另一路則繼續前往京城,去看那些撤走卻還沒跑進京城的諸侯們。

  剛剛湯昭聽聞這受傷的人是四清侯,馬上就和那些倒塌的帳篷聯繫起來,據說在那邊紮營的全都是外來的諸侯,很可能四清侯就是從那裡出發的。再往深處想想,假設君侯是被多個劍俠圍攻,四清侯一個小諸侯,手下能有好幾個劍俠嗎?那麼最合理的是,剩下幾個人也是諸侯。

  幾個諸侯聯手對付高遠侯!

  但是,按理說,這些諸侯都是進京來朝拜的,肯定不是憋著在路上截殺高遠侯的。據說他們滯留在京城周遭,也是因為害怕國師的緣故,國師之所以發瘋,則是因為太后誤殺了皇帝,這一切都是臨時發生的。而高遠侯聽了危色帶來的消息,放慢了腳步晚一些才到京郊,這更是偶然。

  偶然加偶然,這些人聯繫在一起,決定共同出擊對付高遠侯,能做決策的時間非常短暫,這麼短暫的時間,讓他們聯繫在一起,一定有一個強力的動機。

  還得有至少一個能串聯的主謀。

  動機,主謀,這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是解開謎題的關鍵鑰匙。

  這個鑰匙可能能從四清侯嘴裡得到,但如果他不是主謀,他知道的可能也很片面。所以湯昭打算從離開的諸侯當中尋找一些線索,儘量還原當時的情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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