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你小子真能吹牛

  應千鈞朝著乞丐走了幾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大將軍,孤終於找到你了。」

  「君上言重了,我只是一個討飯的臭乞丐罷了。」

  乞丐將地上的酒葫蘆撿了起來,打開了塞子,仰頭將葫蘆中殘留的一點兒酒水喝完了,意猶未盡地用舌頭舔了舔瓶口。

  乞丐仰頭喝酒的時候,凌亂發臭的頭髮落到了背後,露出了真容。

  眾人看到了乞丐的容顏,更加確信了大將軍的身份。

  雖然大將軍滿臉泥垢,長時間沒有洗臉了,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刀削般的五官,絕對不會出錯。

  「國難當頭,大將軍難道真的不管不顧嗎?」

  應千鈞滿臉愁容,語氣悲戚。

  「我可不是什麼大將軍,國讎家恨,又不是我的責任。」

  乞丐將酒葫蘆別在了腰間,轉頭指著身側的那一群工人:「這個地方不能拆,誰要是敢拆了,可別怪我不念舊情。」

  說著,乞丐就準備轉身離開,不想被眾人一直圍觀著。

  「大將軍,孤知道你痛失佳人,十分難受。但國家有難,百姓有難,你怎能棄之於不顧啊!」

  應千鈞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將軍,沒曾想大將軍再也不是當年的熱血之輩了,變得太過冷漠,讓人感到陌生。

  「我心已死,不必多言。」

  乞丐越過了應千鈞等人,朝著人群的後方而行。

  眾多大臣想要勸誡乞丐,大聲呼喚:「大將軍!」

  對此,乞丐毫不理會。

  百姓不由自主地讓出了一條道路,不敢靠近乞丐。

  乞丐一路走到了許長歌的面前,直言道:「上次我請你吃了半塊饅頭和一口酒,這次該你請我了。」

  「我沒錢。」許長歌兩手一攤。

  「我不管,反正你得請我喝酒。」乞丐使著性子,不依不饒。

  「沒錢拿什麼請你喝酒?」許長歌反問道。

  「這是你的事情,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乞丐說道。

  「你可真行。」許長歌「稱讚」了一句。

  「一句話,請不請?」乞丐問道。

  「請。」許長歌點頭答應了。

  於是,在眾人的注視下,許長歌和乞丐並肩走到了街角,身影消失。

  這人是誰?為何能與大將軍談笑風生?

  朝中大臣,乃至國君應千鈞,對許長歌都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應千鈞立刻下令:「查一查此人的身份來歷。」

  應千鈞想從許長歌這裡入手,看能否說動大將軍,重振旗鼓。

  「君上,這雨香園還拆不拆了?」

  一個直愣子的文官問道。

  「拆你個頭。」應千鈞瞪了一眼,冷聲說道。

  大將軍都露臉了,目的已經達到了。再加上剛才大將軍放出的狠話,誰這個時候敢真的將雨香園拆了,估計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京城的一個小酒坊內,掌柜的是一個年若六十的小老頭兒。

  兩個月前,小老頭兒見許長歌可憐,便讓許長歌留下來幫工,一天一頓飯,包住。這個年頭,能有一口飯吃就不錯了,許長歌沒有怨言,反倒還有些感激掌柜,記住了這份人情。

  「寧叔,我帶了一個朋友過來,能否賒一頓酒錢的帳,以後一定還給你。」

  許長歌將乞丐帶到了自己的住處。

  小酒坊的掌柜約莫六十歲,大傢伙都稱呼他為寧叔,算是一種敬稱。至於寧叔的真名,沒幾個人知道。

  「你現在一窮二白,養活自己都難,拿什麼還?」

  寧叔瞥了一眼穿著邋遢的乞丐,滿臉嫌棄。雖說寧叔說話很難聽,但他沒有拒絕,給許長歌留了幾分面子,轉身拿了兩壺濁酒,並且讓後廚炒了兩個下酒菜。

  許長歌習慣了嘴碎的寧叔,與乞丐坐在了小酒坊的一個角落位置。

  雨香樓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傳到這個偏僻的小酒坊。所以,寧叔等人沒拿正眼瞧一瞧乞丐,只是希望乞丐喝完了酒水以後,趕緊離開,別在這裡礙眼。

  角落處,許長歌和乞丐喝著小酒。

  「在下許長歌,能說說你的名字嗎?」

  許長歌說道。

  「你應該知道。」乞丐不願提起自己的名字。

  「這頓酒可是算在我的頭上了,難道我連請了誰的客都不知道嗎?」

  許長歌拿起了桌上的酒壺,輕輕搖了搖,示意了一眼。

  「牧青。」乞丐沉吟了一會兒,還是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名字。」許長歌確實知道大將軍的名字,但他就是要親耳聽到乞丐自己說出來。因為,這是一種態度。

  牧青笑了笑,全當是許長歌的客套話了。

  咕嚕咕嚕——

  牧青大飲了幾口,壺中濁酒一下子就見底了。

  「你請客,酒不管夠嗎?」

  牧青將酒壺翻了過來,僅有幾滴酒水滴落到了碗中。

  「你可真會為難我。」許長歌無奈的說道。

  「相識一場,喝你一頓酒而已,不要這么小氣。」

  牧青舔了舔嘴唇,酒意正濃。

  「你要是真想喝酒,大把的人願意請你喝。」憑藉牧青的身份地位,只要他一句話,皇宮內的美酒佳肴皆可享用。

  「喝酒得看人,我可不想與其他人同坐飲酒,無趣至極。」

  牧青直言不諱。

  「等著。」於是,許長歌又去和寧叔賣笑,好說歹說才要來了兩壺濁酒。

  唉!曾幾何時,許長歌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到這般田地。

  「拿去喝吧!」

  許長歌將酒水放到了桌上,這輩子都沒如此懇求過他人,真是丟人。

  牧青一點兒也不客氣,大口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兩人閒扯了很久,不知不覺就說到了許長歌。

  「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鳳來國的人,從哪裡來的?」

  牧青詢問,對許長歌這個人很感興趣。

  「一個很遠的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

  許長歌笑了一聲,笑容略顯苦澀。

  「天下諸國,還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想當年,我曾馬踏北冰域,東至千里荒山,南至無邊海域。只要你說得出來,我肯定曉得。」

  牧青醉了幾分,又多年沒有與人暢談,十分愉悅。

  「玄雨州,可曾聽說過?」許長歌倒是來了興致,開口問道。

  「玄雨州?」牧青想了很久,搖頭道:「沒聽過。」

  「北幽州呢?」許長歌繼續追問。

  牧青還是搖頭,表示不知。

  許長歌:「中靈州,聽說過嗎?」

  許長歌一連說了很多的地名,都是牧青未曾知道的地方。

  牧青質疑道:「這是不是你小子隨意編出來的地名?」

  許長歌輕笑一聲:「我有這麼無聊嘛。」

  「話雖如此,但你所說的地方,我確實沒有聽過。天下之大,難道還有很多我從未去過的疆域嗎?」

  牧青多少有些懷疑許長歌說的話,可又莫名的相信了幾分。

  「天地之廣,遠超你的想像。」

  許長歌很看重牧青,覺得牧青此人未來大有可期。

  「假設你說的不假,怎麼來到鳳來國了?還落得這般模樣?」

  牧青覺得許長歌和自己差不了多少,都是乞丐,生活困苦。

  「打了一架,不小心就來這兒了。」

  許長歌撓了撓頭,喝了一口小酒,回答道。

  「你這小胳膊小腿,還會打架?」

  牧青打了一個酒嗝,發出了笑聲。

  「要不是我受傷了,就你這樣的人,我吹口氣都能將你鎮壓。」

  許長歌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牧青先是一愣,而後大笑了起來,用手指著許長歌的鼻子:「你小子可真會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