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寂煞悟了。
看來他奪回魔尊之位以後不能只高坐廟堂，還得多微服私訪，小道消息多出民間吶！
景羲並不知道寂煞悟出了治理魔界之道，她低頭問重鈞，「重鈞，看這情形，重家不是什麼好地方，重家家主可能是你親爹，你可要認他？」
「不認，」重鈞委屈道，「師尊，說來您可能不信，我，我好像記得，有人將我扔到南北兩域的交界處，讓我自生自滅。」
「他當時自稱『為父』，想來就是那位重家家主。」
「重鈞沒有父親，只有師尊。」
重鈞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剛出生的事，他怎麼會知道呢？
胡編亂造罷了，畢竟馬車裡的錄音石可是個好東西，不能浪費了。
寂煞：「？？？」
我呢我呢我呢，怎麼只有師尊，辣麼大一個我沒看見？
師徒倆沒理他，景羲勸重鈞，「你還小，不知道有父母是件多好的事，雖然師尊養了你四年，但你找到了父親，該認祖歸宗才是。」
重鈞小奶音裡帶著哭腔，把自己這四年經歷的苦難都說了一遍。
末了，他悶悶道：「師尊，當時在茶樓有人說是重家將岳家滅門的，我既然也流著岳家的血，是不是他也要殺我？」
景羲嘎巴嘎巴嘴，乾巴巴說了句「虎毒不食子」，就沒有再說話。
寂煞一聲不吭，他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這師徒倆在演戲。
還是不帶他的那種。
只是他不知道這齣戲是演給誰看的。
寂煞正無聊時，馬車外忽然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接著就是激烈的馬車相撞，慣性使然，寂煞摔了個大馬趴。
景羲撤掉隔音結界，就聽見外面重管家與一個陌生男人的交涉聲，兩人好像不對付，說話夾槍帶棒。
「怎麼了？」
景羲探出頭詢問重管家，重管家只說不小心與別人家的馬車撞上了，沒什麼大事，景羲就坐了回去。
「今日我不與你計較，」重管家冷冷道，「還不讓路！」
陸管家笑容和煦，「重兄大人有大量，小弟這就讓路。」
重管家不拿正眼瞧他，招呼著車夫繼續駕車回重府。
陸管家出自重山城三大家族之一的陸家，等重管家的馬車走了之後，他才離開。
景羲坐回原位時，馬車裡的錄音石已經被人拿走了。
作為重山城第一家族，重家足足占據了一條街，門口的兩座麒麟格外雄偉。
麒麟是德獸，端正威嚴，鎮壓諸邪，最為方正。
馬車還未到達重府門口，重家主就帶人迎上來了。
「孩子。「
重家主盯著馬車老淚縱橫，看到重鈞的那一刻，他仿佛不是威嚴的家主了，而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他想上前抱住重鈞，被景羲制止了，「重家主，還是先驗證過血脈再說其他的。」
「這就是我的兒子，」重家主哽咽道，「這孩子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雖然是這樣說，重家主到底還是驗證血脈了。
修煉之人有自己測血脈的方法，不消片刻，重家主身子劇烈顫抖了一下，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兒子失而復得，他喜極而泣。
不清楚其中真相的人都被感動了，但再怎麼感動，重鈞也沒上前和重家主來個親密擁抱，就只冷冷地看著他演戲。
重家主感動的只有自己，還有不知道真相的路人，他身後，重夫人抱著兒子重躍，袖中的手心已經被掐出了指印。
作為善解人意的代表，重夫人不管心裡多麼憤怒，表面上都得做出和善的表情。
她溫溫柔柔道：「老爺，咱們先進府吧。」
「對，進來再說話，」重鈞不搭理重家主，重家主自覺沒面子，早就不想在外面待了。
重家主想去牽重鈞的手，重鈞躲開了，反倒牽上景羲。
「重家主不要怪重鈞，這孩子受了很多苦，也就與我這個做師尊的親近。」
景羲向重家主扔了個軟釘子，順便做了個自我介紹。
重家主臉色一僵，很快就恢復正常，「是我的過錯，我自然不會怪他，景道友，您請。」
景羲沒跟他客氣，重家是靠岳家發展起來的，這重家就是重鈞的，嗯，四捨五入就是自己家。
重家作為南域四大家族之一，除了老祖的修為不如其他三大家族，其餘的都差不離。
等等。
景羲好像明白了什麼，心裡對重家的警惕程度又提升了幾番。
重家嫡系子弟不豐，嫡支只有重家主一支，重家主雖然納了很多妾，但他只有一個兒子，所以府中略顯冷清。
但迎接重鈞的隊伍很大，大多都是旁支。
到達正廳後，重家主坐在上座，重夫人理所當然地坐到他左手邊。
「重家主，」景羲未落座，她冷不丁道，「這就不太合規矩了吧？」
「景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景羲輕笑，「雖然修煉之人不太講究嫡庶之分，但該有的分寸還是要有的，當家主母的位置，怎麼能讓一個妾來坐？」
撕起來撕起來！
寂煞瞪大眼睛吃瓜，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還想嗑上點瓜子。
重鈞聲援景羲，「對呀，父親，那個位置不是只有母親才能坐嗎？」
重家主神色訕訕，「鈞兒，是這樣的，這是你繼母，是在你母親去了……一年之後，父親續娶的。」
「按道理來說，她是可以坐在這裡的。」
重家主對待重鈞的態度十分和藹，甚至有些討好，仿佛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尤為珍愛。
「父親對母親真是情深義重，母親過世一年後才續娶。」
重鈞臉上掛著明晃晃的嘲諷，眼神兇狠，隱約能窺得他這個人的性格。
在場有幾個人暗自搖頭，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這位出生後就「失蹤」的少爺，到底不如重夫人身邊的那位有定力。
重家是大家族，家裡的孩子從記事起就開始培養，五歲就測靈根、修煉。
話說家裡這位重躍少爺還有一個月就可以測靈根了。
重家主面露不虞，他向來說一不二，自從滅了岳家成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和他說話了。
「鈞兒，」重家主耐下性子跟他解釋，「重家不能沒有當家主母……」
重家主還有一籮筐大道理可以跟重鈞說，但重鈞是小孩子吶，小孩子有「任性」的特權。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