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玄真小道就要觸摸到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李明月卻突然給了他一瓢冷水,笑著道:「所以說啊,天地之道,有正有邪,正邪兩立,才有了道的意義。【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你們又何必殺來殺去,握手言和,不正是陰陽之道?」
玄真小道一個分心,前功盡棄,再怎麼也觸碰不到先前那種玄妙意境,只能怒氣沖沖的瞪著李明月。
李明月就當什麼也沒看見,走向玄武門那些人。
笑話,這傢伙可是真武山傳承之人,自己不能殺他,那是因為母親的緣故,屬於無奈之舉,怎麼可能還幫著他悟道?
玄真小道氣得直跺腳,可偏偏又打不過,真恨不得把牙齒都咬碎。
這次跟著這傢伙出來,可以說毫無收穫不說,還損失慘重。先前動用推演之術,原本就是為了活命,可剛剛脫離虎口,那傢伙偏偏就醒了過來,這對他心境產生了不小的衝擊。之前這傢伙一番話,讓他感受到了極其玄妙的狀態,可就在他將要有所得的時候,這傢伙又用一句話讓一切歸於虛無,更是雪上加霜。
照這樣下去,如果自己一直跟著這傢伙,就算真能見到他那個「弟弟」,又如何爭得過他?
他修的雖然是長生之道,不爭之道,可終究逃不過大道之爭。正因為不爭,不與人爭,不與天爭,所以他只能跟自己爭,將自己一分為二,各自修行,共證長生……
玄武門那些人眼中的恐懼漸漸褪去,可面對李明月的靠近,還是不由自主的後退。
看到這些人的反應,李明月停下腳步,心中不免苦澀。這些人害怕自己,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先前施展的手段殘忍,也是因為人類對強大力量的恐懼。真要說起來,自己先前那種手段,遠不如那些仙人手段的萬分之一,這也正是凡人敬畏仙人的原因。
李明月開口道:「既然大家都沒事,那在下就告辭了。」
說完轉過身,領著眾人就往山下走。
這時候玄武門眾人緩過神來,急忙追上去挽留,但李明月堅持要走,眾人也不敢強留,只能將李明月送下玄武門。
李明月走後,無數玄武門弟子聚在山門之前,面有憂色,然後開始議論起來,都有些擔心那位仙人弟子是不是生氣了。
……
離開玄武門之後,李明月便直接拿出一葉飛舟,然後盤膝而坐,一邊趕路一邊疏導身體中的情況。
這次幫玄武門那位掌門救治,原本就有些力有不逮,又被修羅殿擺了一道,可謂是傷上加傷,身體和神魂都遭受了不小的創傷。
除此之外,剛剛獲得的輪迴境也沒有掌握,需要不少時間打磨。按照李明月的推測,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趕到天邪島之前,應該就能將傷勢恢復。至於完全掌握輪迴境,則沒那麼容易。
若是運氣好的話,霓凰應該也能甦醒。當然,這畢竟只是李明月的猜測,具體什麼時候會甦醒過來,誰也不敢斷定。
玄真小道也坐在飛舟之上,總想趁著這個機會報先前的仇,就是生不起那個膽量,怕這傢伙直接將他丟下飛舟。
那隻小鬼正在煉化先前沒有煉化完的魔氣,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有著不小的好處,若是完全煉化,應該能提升不少實力。
那隻魔物蹲在李明月肩頭,眺望前方,不敢發出聲音打擾李明月。
玄真小道猶豫了半晌,依舊不敢開口,索性嘆息一聲,徹底認輸。
李明月這時候卻開口道:「你那個弟弟怎麼會跟著我娘去了唐國?能說說?」
玄真小道一愣,猶豫了一下如實道:「他不是我弟弟。」
聽到這個說法,李明月似乎並不怎麼吃驚,只是點了點頭。
玄真小道皺了皺眉,接著道:「他算是另一個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雙眼一直盯著李明月的臉龐,想要從李明月的臉上看出什麼,只可惜李明月神情毫無變化。
玄真小道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嘆息,繼續道:「為了證得長生大道,當初老掌門將我的神魂一分為二,再通過秘法分別投入兩個身體,我負責侍奉老真人,修出世之道,他跟著你娘下山歷練,修入世之道。」
李明月這時候點了點頭,問道:「也就是說,你們一旦修成,就會融合?所以你這次跟我下山,其實就是為了找到他進行融合?」
玄真小道點了點頭。
李明月皺眉道:「那融合之後,你們到底是誰……」
他突然一笑,自問自答道:「當然是你,畢竟你身具真武山傳承嘛。」
玄真小道卻搖了搖頭,道:「不管是誰,都是真武山傳承。」
李明月嘖嘖道:「道門術法,果真是妙不可言,連人都能一分為二,關鍵是還能合二為一。所以你們容貌相似,而且不論身體還是心性,一直都沒變化,就是受了這秘法影響吧?」
玄真小道點頭道:「也是為了保持本真,從而讓道心純淨,但你……」
他沒有往下說。
李明月咧嘴笑道:「這可不怪我,只怪你自己道心不夠純淨無暇,不然又怎麼會因為我的幾句言語就道心不穩?要我看,你就是在真武山待得太久了,就算你們相見,多半也是你落下風。天水觀那個小道士我見過,可比你強太多了。」
這句話李明月倒不是有意說出來影響玄真小道的道心,而是他自己確實就是這麼認為。當初雖然沒看出天水觀那個小道有什麼特別,可如今想起,才知道那小傢伙不簡單。當然,那老道人也不簡單。
並不是說那老道和小道有多厲害,而是他們在「道」這門學問上的造詣,遠勝很多道家天師。怎麼說呢,就好比孟子生跟鎬京那位國師大人,兩個都是讀書人,但你要說挽起袖子打架,別說十個老國師,就算是一百個老國師,也不是一個孟子生的對手。可要說作文章,講韜略,講治國安民,孟子生不一定比得過那位老國師。
而玄真小道跟天水觀那個小道之間,比的明顯不是誰的拳頭硬,誰的力氣大,而是更加玄妙的東西,是他們各自對「道」得理解和領悟。
聽了李明月這麼一說,玄真小道先是一愣,然後很快撇了撇嘴,道:「你休想再毀我道心。」
李明月笑著道:「這次倒沒有,只是實話實說,算是報答你之前把我帶出玄武門的善意。當然,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玄真小道半信半疑。這下倒好,好不容易才穩固的道心,再次出現了晃動。
玄真小道急忙守住本心,咬牙切齒的瞪著李明月。
李明月呵呵笑道:「跟我斗,半個你可不夠。」
玄真小道暗暗發誓,再也不跟這傢伙說話,至於他說什麼,就當做耳旁風就行。
李明月轉過頭去,看著前方天宇,幽幽道:「上善若水,上善若水……」
玄真小道只當什麼也沒聽到。
而這次,他是真的錯過了一次機緣,一次李明月自己對「上善若水」的感悟……
李明月這次選擇用一葉飛舟趕路,很大原因是為了躲開金陽皇室,不過當他經過兩國交戰的戰場時,還是不免停下看了一會。看著看著,李明月竟是感覺有些無聊,就好像兩幫人沒事找事,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可他又不能否認這種事情本身的意義。
讓李明月沒想到的是玄真小道竟然也跟他有類似的想法。
玄真小道看著下方的戰鬥,剛開始的時候顯得有些激動,可很快便感覺索然無味,撇嘴道:「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白白死了那麼多人,就算建立了千秋偉業又如何?無數歲月之後,一樣是塵歸塵,土歸土,何苦來哉。」
李明月這次沒有跟他說話,也沒有要就這件事跟他掰扯什麼道理,因為他的道理不一定就是對的,玄真小道的道理也不一定就是錯的。
如果能夠天下太平,誰又願意發生戰爭?如果可以盛世太平,誰又願意拿起刀兵?
李明月見識過、也感受過戰場的殘酷,親眼見過錚錚漢子在面對死亡時眼裡的恐懼與不甘。可同樣的,他也明白所有的戰爭都會被歲月掩蓋,漸漸被遺忘在歲月長河之中,那些人用生命作為代價換來的安穩,總是會被人們遺忘,然後又有新的戰爭發生……
一切好像都是定數,人類在所謂的大道面前,竟是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那麼渺小而可憐。可一樣不能否認他們用鮮血寫下的史詩篇幅,不能否認就是無數渺小的人類的付出,慢慢的改變著這個世界,讓它變得越來越好。
功過是非,成敗輸贏,或許顯得沒那麼重要,或許到頭來終是一場空。可任誰也不能否認一代代人拋頭顱、灑熱血的付出。
隨著不斷往東,很快就離開了金陽帝國境內,進入東邊散落的無數小國,李明月便降下一葉飛舟,選擇步行。
原本李明月是打算直接去天邪島的,可離開金陽帝國之後,李明月改變了主意,打算先去一趟天劍山。一來是確定天劍山那些劍還能用,二來是順便去天劍山看看,畢竟去了天邪島之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李明月落下之後,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因為眼前這座城池,他之前就來過,還在這裡邂逅了一段讓人流傳的佳話。
當初李明月來莫城,原本是衝著那顆龍珠來的,可沒想到遇上了一場比武招親,還認識了劉家千金劉淑瑤。
如果不是來到這莫城,李明月還真差點把那個堪稱人間絕色的女子給忘了。也不知道那丫頭如今在天劍山過得怎樣?
一時之間,李明月竟是有些不敢去天劍山了,因為不知道如何面對劉淑瑤,更不知道如何給那個女子一個交代。
他心裡註定只有師姐,可又不能辜負了劉淑瑤,關鍵是劉淑瑤似乎也不會輕易放過他。一想到當初那女人要死要活的樣子,李明月就有些犯怵,只能在心裡祈禱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在天劍山的修行能夠有所得,也能夠有一些改變。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都來了,怎麼也得去劉家看一看,真要說起來,自己能夠得到寒潭之下的仙府,能夠在妖土獲得那些機緣,這劉家的那顆龍珠功不可沒。
當然,龍珠雖然還在李明月身上,但現在肯定是不能歸還的,畢竟他還沒到聖境,還不能像聖人那般在水中行動自如。而這次前往天邪島,免不了要跟水打交道。
再就是鈴鐺里那個女人雖然如今不知所蹤,但不能否認這龍珠對李明月的作用,今後前往仙界,免不了還是需要鈴鐺里那個前輩的幫助。
不過既然拿了別人的好處,如今自己也算是富有,怎麼也得回報一下。
進入莫城之後,李明月很快發現街上有不少修士,而且境界普遍不低。
李明月上次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劉家比武招親,所以當時的情況跟現在差不多,是以李明月也沒多想,熟門熟路的向著劉家府邸走去。
隨著不斷靠近劉家,李明月就感覺情況不大對勁。
劉家好歹也是莫城的大戶,而且旗下掌控著不少生意,按理來說就算不是高朋滿座,怎麼也不該關門閉戶才對。
李明月並沒有進入劉家,而是進了上次的酒樓,打算先了解一下莫城的情況,打聽劉家的一些事情。
酒樓的老闆明顯已經換了一個人,因為當初李明月來的時候,是個老頭,雙眼渾濁,如今負責酒樓的卻是一個漢子,還有一個略顯肥胖的婦人。
當然,跟當初比起來,如今酒樓的生意可謂是慘澹至極,所以當掌柜的看到有客人光顧,頓時堆上笑臉迎了出來:「幾位客官吃點什麼?小店可是百年字號,不論酒菜,保准正宗。」
李明月笑著點了幾道菜,然後又要了兩壺店裡的好酒。
掌柜的一聽,不由得打量著李明月,好奇道:「看這位公子眼生,可為何似乎對小店的情況很是了解?」
李明月笑著道:「幾年前來過。對了,當初那位老掌柜呢?」
那婦人這時候用奸細的嗓音道:「死了。」
李明月一愣,倒也沒在意,只是點了點頭,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後開始打聽莫城的情況和劉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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