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看著眼前這位老儒生,開口道:「老先生也說了,我頂多就算是半個讀書人,所以這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了,如果這樣老先生還是不滿意,那實在不好意思,我跟老先生素不相識,似乎也沒必要讓老先生滿意。記住本站域名」
老儒生臉色陰沉,沉聲道:「狂悖小兒,唐國果真是南蠻之地,堂堂一國皇叔,仙人弟子,竟是此等行事作風,真是可笑。」
李明月呵呵一笑,說道:「我就是個跟在陳道陵身邊的泥腿子而已,陳道陵飛升成仙,又不是我,至於大唐皇叔,跟我更是沒什麼關係,倒是先生,身為大儒,難道不知道讀書人的聖地在唐國?若是知道,卻又說唐國為蠻夷之地,豈非數典忘祖?再退一步,既然先生口口聲聲說我是大唐皇叔,先生作為大國儒士,見到鄰國皇親國戚,不僅不以禮相待,反而如此咄咄逼人,面紅耳赤,失了讀書人的儀態,在下倒是想問問,是我李明月無禮,還是先生無禮?」
這老儒生氣得不行,只是李明月不等他開口,便接著道:「咱們也就別說誰有禮誰無禮了,犯不著,說到底,如果不是在這南京城外,在下甚至都不認識先生是何許人也,先生也不用管我什麼身份,在下現在要進城,先生是攔還是不攔?攔,先生便等於是承認了自己無禮,不攔,對金陽皇室,對自己的國家,便是不忠,那麼在下很想知道,在先生眼中,是忠重要一些呢,還是禮重要一些?」
他看著這老儒生,嘲諷道:「似乎不管怎麼選,先生今日都註定是要晚節不保了,今後又有何顏面立於人世之間?要我說,前輩此行,根本就是多餘,吃力不討好嘛。」
老儒生神色巨變,半晌後喝道:「豎子休想壞我道心!」
李明月漠然道:「先生有道心?若有,不知先生以何為道?若沒有,又何談壞先生道心之說?」
李明月哈哈大笑,徑直前行,一邊道:「原來讀了個大宗師,也不過如此,空有學問境界罷了。」
老人心神搖晃,旋即勃然大怒,直接就對李明月出手。
只是他才有所動作,老馬夫就已經擋在他面前,擋下這老儒生的同時,釋放出強大的氣息。
兩人一觸即退,看起來輕描淡寫,實則兇險萬分。
老儒生退出之後,臉色越發沉重。
老馬夫則是笑著道:「大宗師中,除了那幾個可以越境斬聖人的存在,其他的,在老朽眼中,不過稚童罷了。」
這一下,這位老先生是真氣得不輕,說,說不過,打,也打不過,何等憋屈。
李明月卻根本不關心這位老先生的心情,徑直向著南京城中走去。既然金陽皇室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那自己怎麼也得表示一下才行,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金陽皇室不是喜歡講禮嘛。
這邊,江湖嘖嘖道:「不愧是仙人弟子,大唐皇叔!真他娘的解氣。」
說完下馬拉著馬跟了上去。
王素也是一臉震撼,似乎沒想到李明月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能夠讓一位大儒如此張口結舌。她當然不知道,在進入金陽帝國之前,李明月見過的讀書人,可比這位金陽第一讀書人強多了,別說孟子生跟那位儒家聖人,就算是跟武子期相比,這位大儒猶有不及。
當然了,李明月所見到的,都是讀書人中的翹楚,是不僅有學問和境界的讀書人,是真真正正的讀書人。而王素沒見過那樣的讀書人,以書入聖的讀書人,養出浩然氣的讀書人,貧賤不能移的讀書人……
那樣的讀書人,只有唐國才能有。
王素也移步跟了上去,至於那頭黑豹,則是很自覺的拉著馬車跟上,所以這邊就剩下了老馬夫跟那名大宗師境界的老先生對峙著。
看著李明月等人不斷靠近城門,那些守城士兵全都皺起眉頭,不過很快就做好了死戰的準備,倒不是不怕,只是職責所在。不過這個時候,城中又又來了一位大人物,是一位身披甲冑的男人,明顯是一位軍中大人物,而且官階不低,只不過只有一人,騎著一匹大紅毛色的駿馬,鐵甲錚錚,威風凜凜。
這位軍中大將一路疾馳出城,然後勒馬停住,朗聲道:「兩位還請給在下一個面子,莫要在這裡打。」
原本劍拔弩張的兩人,老馬夫一臉無所謂,那位大宗師級別的讀書人則是冷哼一聲,然後一甩衣袖,也向著城中走去。
確定兩人不會大打出手,那名將領便翻身下馬,剛好這個時候李明月等人已經來到城下,所以這名將領對著李明月抱了抱拳,開口道:「李仙師一路辛苦,只不知李仙師此來,欲意何為?還請給在下透一個低,不然本將作為京畿重地的城防官,就算明知攔不住李仙師,也要斗膽攔一攔了。」
李明月便回了一禮,說道:「將軍多慮了,在下只是正好路過,順道購買一些東西而已,只要沒人主動招惹我,我當然不會給將軍找什麼麻煩。」
這將領說道:「本將只負責城防事宜,城內之事自有別人負責。」
李明月瞭然,岐國都城尚有一位兵家聖人坐鎮,唐國都城則是有著九州商會這樣的機構,金陽帝國自然也有。
李明月笑著道:「那最好互不侵犯,對大家都好。」
這位將領一愣,說道:「在下只是一名城防官,只負責城防事宜,其他事情無權過問,更無權干預。」
李明月眉頭微皺,心中瞭然,看來此行進入南京城,註定不會風平浪靜。
其實這也正常,說到底,這裡畢竟是金陽都城,而他李明月,畢竟是身負大唐皇室血脈的大唐皇叔,還跟大唐氣運牽扯到了一起,金陽皇室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說不定還會跟道家聯手,各取所需。
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以金陽帝國那些欽天監的大佬們的手段,推斷出一些端倪並不難,就算不能,道家也會言明。
以前李明月或許不信,但現如今進入歸元境之後,對很多事情都有了新的認知,特別是牽扯到氣運這類事玄之又玄的事情,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推演和占卜,是能夠得出一個大概情況的。
也就是說,金陽帝國要想南下,就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因為只要殺了自己,整個大唐的氣運就會受到影響,金陽大軍要想南下,成就千秋霸業,就會容易很多。同理,道家跟自己本就有仇,如今唐國氣運跟儒家氣運牽扯在一起,只要損耗了大唐國運,自然就能損耗儒家氣運,從而減慢道家衰弱的速度,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既然都有著同樣的目的,那麼來一場山上山下聯合對付自己的布局,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這跟李明月進不進南京城沒多大關係,如果雙方都要出手,那麼只要他李明月在金陽帝國,對方一樣還是會出手,而且會做足準備之後再出手,以保證沒有失誤的可能。
現如今自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入南京城,算是打了金陽皇室一個措手不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好事,至少自己暫時占據了主動。
所以李明月這次改道,並非完全是為了尋找能夠取代驪珠的靈寶,甚至可以說尋找寶物只是個幌子罷了,畢竟在這裡,不見得真就有李明月所需要的東西,在別處,也不見得就找不到他要的東西,根本沒必要刻意繞路走這一趟。
如今這位將領的言語,無疑是證實了李明月心中的猜測,所以在這南京城中,肯定已經布置好了陷阱,等著他的到來,至於是金陽皇室自己所為,還是跟道家合力,暫時還無法確定罷了。
李明月對著這位將領抱了抱拳,直接走入城中。
走在後面的王素越發難以理解,這位將領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這南京城對李明月來說必然是危險重重,可他為何還是要進入其中,是不在乎還是沒聽出這將領話里隱含的意思?
後者似乎不大可能,因為李明月並不傻,自己能夠聽得出來,這李明月自然也能,那就只能是前者了。
可王素還是無法理解,李明月到底是憑著什麼,能有如此的底氣,難道就因為那位實力深不可測的老馬夫?
這老馬夫雖然厲害,但畢竟只有一人,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這老馬夫再厲害,自保或許沒有問題,但要想在這危機四伏的南京城中保住李明月,顯然不大現實。
相對於王素,江湖的想法就簡單得多,反正這李明月的命比他金貴,李明月都能去,他又有什麼去不得的。
進城之後,李明月便開口道:「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然後打聽下哪裡可以交易靈寶。」
跟上來的老馬夫點了點頭,雙目四掃,對於周圍人的目光,並不在意。
李明月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麼輕鬆,只不過是他此行已經做好了動用一次驪珠的準備,也好在進入南京城之前,總算是將驪珠之前的損耗完成彌補,否則此行他或許還會重新斟酌。
雖然有了打算,但驪珠能夠不用自然最好不用,所以若是能夠儘快找到能夠替代驪珠的存在,自是最好不過,這也是李明月進城之後,第一件事便要找靈寶交易之地的原因所在。
反正不管是金陽皇室還是道家勢力,要出手都會找一個藉口或一個理由,若不然在他進城之前,就已經出手了,讓李明月想不通的是在城外的時候,只要老馬夫跟那名儒家強者交手,金陽皇室就有了足夠的理由,為何又讓那名將領出面,緩解了這場衝突?
這當然不是金陽帝國打算就此作罷,讓李明月大搖大擺的來,然後大搖大擺的走。
至於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李明月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位儒家強者突然出面,絕不是這位儒家強者自己的想法,跟金陽皇室肯定有關。
先是讓人出城阻攔挑釁,然後又讓人出面調解,金陽皇室此舉,實在是讓人費解,難不成就只是為了試探老馬夫的實力,試探自己身上的底蘊?還是跟九嶷山一樣,既要試探自己的底蘊,也要試探自己的態度?
李明月暫時拋開了這些想法,在腦海中問道:「前輩,能不能感受到城中的具體情況?」
鈴鐺里的女人回道:「城西和城北方向有兩個隱晦之地,最好不要靠近,初步估計應該是某種強大的殺陣,特別是針對妖物,有著很大的壓制效果。」
李明月點了點頭,再次問道:「還有別的嗎?」
鈴鐺里的女人道:「暫時察覺不到。」
李明月便不再詢問,看來金陽皇室確實已經做好了準備,這陣法明顯就是針對大檮設下的,而且這只是暫時能夠感受到的,感受不到的,這城中恐怕還有不少。
以鈴鐺里女人的實力,很多東西自然無法瞞過她的眼睛,但如今畢竟被鎮壓在鈴鐺之中,很多東西受到壓制,要想完全弄明白這城中的情況,除非是動用驪珠的力量,讓其完全現身。
眾人很快便找了一家酒樓停下,對於李明月等人的身份,城中知道的人似乎並不多,除了進城時候那些人看眾人的眼神奇怪之外,此刻城中之人根本沒有認得他們的存在,而金陽皇室也沒有出面接待的意思,就好像城中只是來了幾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旅人罷了。
要不是城外那場衝突,李明月甚至都要懷疑金陽皇室根本不知道他的到來。
之後由王素去打聽可以交易靈寶的地方,偌大的南京城,堂堂金陽帝國的都城,這樣的機構自然不少,但不少在西邊和北邊的機構,李明月暫時不考慮,畢竟按照鈴鐺里女人的說法,這兩個方向布置有強大殺陣,除非特殊情況,否則沒必要以身涉險。
確定了可以交易靈寶的機構,眾人吃過午飯之後,便直接前往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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