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懸天門第一卷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第一百二十五章別人的期望,自己的選擇地面上,李明月收了浩然劍,將黃傾涵放下,同時將混沌鍾收回,懸掛在腰間,有些心有餘悸。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兩方鎮尺也直接飛回黃傾涵身前,被黃傾涵收入李明月送給她的乾坤袋中。
江面上空,雲海之上,一個釣魚翁,一個小和尚,相互對峙,氣氛有些沉重。
釣魚人從雲海上站起來,同時將手中的魚竿扛在肩上,看著那小和尚問道:「靈台山來的?」
小和尚點了點頭,因為一隻手端著缽盂,所以用一隻手行禮道:「小僧淨空,見過前輩。」
釣魚翁皺眉道:「你認得我?」
小和尚笑著道:「劍派王泉,主持方丈經常提起,說前輩是劍派中僅次於陳道陵的存在。」
釣魚翁撇了撇嘴,說道:「如果真是那樣,老朽有何至於在此停留這麼久。」
小和尚說道:「方丈說,前輩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劍。」
老人呵呵一聲,沒有繼續說話。
半晌後,他又問道:「你是衝著這傢伙來的?」
說道:「不全是。」
釣魚翁看了下方的李明月和黃傾涵一眼,瞭然的點了點頭。
小和尚接著道:「前輩能否割愛將這東西送與小僧?」
老人搖頭道:「不能。」
小和尚有些尷尬,微微笑道:「前輩拿著它也沒用不是?」
老人說道:「誰說沒用,餓了還能煮著吃,至少可以果腹。」
小和尚哀嘆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人不再理會他,直接向著下方落去,然後出現在李明月身前,不等李明月說話,老人便問道:「風景那小子讓你來的?」
李明月一愣,急忙點頭,然後對著這老人行了一禮,說道:「晚輩李明月,見過前輩。」
老人卻罵罵咧咧的道:「這小王八蛋闖了禍,卻讓老子出來擦屁股,狗·娘養的。」
李明月不敢搭話。
老人卻問道:「為何非要去鎬京,你難道不知道這一去,很可能便小命搭上?」
李明月點頭道:「知道。」
他看著這老人,眼神堅定,接著道:「但有的事,就算是死,也要去做的。」
老人撇了撇嘴,說道:「不愧是師徒,跟陳道陵一個鳥樣。」
他借著有道:「我會送你們去鎬京,在那小王八蛋回來之前,都不會離開。」
李明月急忙道:「多謝前輩。」
老人看向黃傾涵,微微眯著雙眼,嘀咕道:「儒家倒是會算計,也不怕把自己搭進去了。」
這時候那小和尚也落下身形,一手拖著缽盂,一手合十在胸,行禮道:「阿彌陀佛,貧僧淨空,見過李施主,見過儒家文聖。」
黃傾涵皺著眉頭,李明月則是回了一禮。小和尚接著道:「貧僧也會隨行,還希望李施主能夠應允。」
李明月微微皺眉,權衡利弊。
那名釣魚老人卻開口道:「有他跟著,不管是道家那些天師還是鬼道那些見不得人的傢伙,都不敢現身,是好事。」
李明便道:「如此,有勞大師了。」
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和尚,真真正正的和尚。
小和尚笑著道:「多謝李施主成全。」
李明月看了那些此刻戰戰兢兢的百姓一眼,有些猶豫。
小和尚似乎知道李明月的心思,微微一笑,然後將手中缽盂拋出。
那隻缽盂出現在江水上空,然後直接倒扣過來,頓時有江水不斷進入那隻缽盂中,小小的缽盂,卻似乎無窮無盡,不斷將江水吸入。
那頭先前躲入江水的河神再次出現,不斷哀求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小和尚將缽盂收起,同時緩緩轉身,整個人氣勢也陡然一變,身後有佛家金光風浮現,那是一個佛門法印,肅穆而莊嚴。
小和尚收回缽盂之後,一隻手伸出兩根手指,在缽盂上空輕輕一捻,然後屈指一彈,就有一道光芒被他彈出,射入那河神眉心。
隨著這道光芒射入,那河神整個氣勢瞬間改變,渾身上下有金光縈繞,原本已經蹦碎的神道竟是瞬間恢復大半。
這河神滿臉激動,身上的龍身也開始褪去,最後完全幻化成人,穿著一聲碧綠色長跑,落在河岸邊,對著小和尚就跪了下去,連連感激道:「多謝上仙。」
小和尚開口道:「毫升修行,造福一方百姓,自然能夠證得神位,若是為非作歹,貧僧決不輕饒。」
這河神連連口頭,「小神謹記於心,絕不敢有半點違背。」
小和尚揮了揮手,這河神便連忙後退,然後就這麼沉入江水之中。
那邊,黃傾涵讚嘆道:「好厲害!」
李明月也覺得挺厲害,憑著一己之力,舉手投足,就能讓一方河神恢復正身,重新獲得神位,這得是何等通天手段。
釣魚老人嘲諷道:「你們這些光頭,還是一如既往愛管閒事。」
小和尚笑著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為己任,更何況只是舉手之勞。」
他看著釣魚老人,接著道:「而且小僧這不是幫了前輩一把?」
老人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陰沉,說道:「老夫需要你幫?」
小和尚連忙道:「那是那是,到時小僧多事了。」
老人說道:「所以別指望老夫會承你的情。」
小和尚笑著道:「只要前輩不要因此去靈台山找麻煩,小僧就很滿足了,不然方丈又得罰小僧了。」
老人突然問道:「聽說你是從樹中誕生的?是真是假?」
小和尚笑著反問道:「前輩覺得呢?」
老人看了黃傾涵一眼,然後說道:「原本老夫是不信的,但如今你既然來了,老夫到時有些信了,這麼說來,你其實不是人咯?」
小和尚也不生氣,依舊帶著笑容:「阿彌陀佛,眾生平等,又何必分得那麼清楚,仙也好,莫也罷,樹也好,曹也罷,皆是眾生之靈。」
老人呵呵一笑,說道:「可老夫不覺得你能帶走那二十個字。」
小和尚點頭道:「小僧也這麼覺得,畢竟儒道當興,沒辦法的事,可總得試試。」
老人看向黃傾涵,有些感慨:「七十二聖賢,如今卻只剩下這一個孤苦伶仃,再儒道當興,也沒有往昔風光了。」
小和尚道:「五十步笑百步。」
老人點頭道:「確實如此。」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微微仰頭,不知道在看什麼,許久後幽幽道:「希望他是對的。」
小和尚笑著問道:「事已至此,對錯還重要嗎?前輩的劍,怕是南尋咯。」
老人道:「沒你們這麼好命,生來便是聖人。」
小和尚道:「可前輩的劍,專殺聖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聽得一旁的李明月和黃傾涵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李明月覺得,照他們這麼說下去,怕是天黑都說不完,這路還走不走了?
看著兩人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李明月便索性閉目養神,先前出手,損耗不小。
黃傾涵這時候卻突然說道:「喂,你們還走不走了?」
老人笑著道:「走走走,這就走。」
說完,打開腰間的魚簍,然後將那頭巨蛇變的泥鰍抓在手中,猛地往地上一扔,泥鰍瞬間變成了一匹馬。
老人哈哈笑道:「看吧,還是有用的。」
小和尚愕然,佩服道:「前輩果真術法通神。」
老人說道:「小和尚你也佛法無邊。」
兩人同時大笑。
之後黃傾涵上了那匹馬,不過牽馬的不是李明月,而是釣魚的老頭,帶著斗笠,扛著魚竿,牽著馬。
李明月走在後邊,跟小和尚一起。
這兩人說話的時候,沒完沒了,不說話的時候,便真的一個字都不說,讓李明月都覺得有些尷尬,好在黃傾涵那小丫頭根本就什麼也不在乎,兩人不說,她就跟李明說,一會問這,一會問那,比如李明月先前說的古籍在哪裡看到的,她以後也要看看,比如自己竟然騎著一匹龍馬,以後肯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啥的。
有時候,小丫頭也會有些哀傷,比如說到以後要去清源山,要去青羽門的時候,神情就變得有些複雜,或者說是糾結。
有些東西,她知道,所以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說的那麼輕鬆和容易。
四個人,一匹馬,就這麼沿著大江往東而去。
江岸上,無數百姓跪在地上,恭送這幾位老神仙。
有個婦人抱著兩個孩子,哭得淚流滿面,磕頭的時候,比誰都用心,都虔誠。
此時此刻,鎬京那邊,怕是已經亂作一團了。
一個儒家文脈傳承之人,一個劍派大宗師,一個靈台山菩提轉世,還有個李明月,一起向著鎬京而去,鎬京那些大人物們,自是坐立難安。
黃昏,四人停在江邊,釣魚老人問道:「按理來說,你此次應該帶著一條本該順著這條江走江入海的蛟龍之屬才對,怎麼沒了?」
李明月一愣,然後說道:「在妖土遇上了另一頭蛟龍之屬,說是要去清源山修行,應該是跟著回去了。」
釣魚老人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他看向那小和尚手中的缽盂,問道:「小和尚,你手裡那條,什麼品階?」
小和尚笑著道:「這個嘛,還得看它的造化,不過應該不會太差。」
黃傾涵突然問道:「那也是一條龍?」
小和尚點了點頭。
黃傾涵有些羨慕道:「真厲害啊,要是我也能有一條就好了。」
小和尚愕然,然後有些尷尬,說道:「會有的會有的。」
黃傾涵問道:「真的?」
小和尚點頭道:「出家人不打枉語。」
黃傾涵似乎有些不相信,看向帶著斗笠的老人,老人卻仰頭看天,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是聖人,但距離聖人只差一把劍的距離,只不過什麼時候能找到那把劍,不好說,但卻知道什麼叫言出法隨,這小丫頭一句話,就能改變很多事情的。
李明月和黃傾涵並不知道,在黃傾涵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小和尚手中缽盂里的那條金色泥鰍突然翻起,似乎想要從缽盂中衝出,而那匹怪蛇幻化而成的馬,也抬眼看向小丫頭,一雙眼中光彩奪目。
李明月的腦海中,鈴鐺里的女人感慨道:「了不得了不得,不愧是文脈傳承之人,到時本尊小看儒家了那些老傢伙了。」
李明月好奇道:「怎麼了?」
鈴鐺里的女人道:「沒事。」
李明月微微皺眉,但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看向三人,只可惜啥也沒看出來。
鈴鐺里的女人接著道:「有一點可以肯定,有這小丫頭在,不出意外,抵達鎬京之後,本尊可以出手一次,不用任何東西。」
李明月愕然,幾乎要一下從地面上跳起來。
鈴鐺里的女人似乎有些自嘲:「原本以為是儒家那些老傢伙算計你,沒想到最後算計的卻是本尊。」
她接著又道:「當然,本尊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本尊如今也沒得選擇,被陳道陵算計,本尊認栽,所以本尊也會按照約定,盡全力護你周全,至於你能不能達到本尊的期望,達到陳道陵的期望,是你的事情。」
李明月沉默下去,雖然不知道這女人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最終還是說道:「謝謝,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我會努力,努力成為你們所期望的那種人。」
鈴鐺里的女人沒有說話,徹底陷入沉默。
李明月看向一旁的三人。
這一瞬間,李明月突然感覺自己肩頭多了一副無形的重擔,看不見,卻異常沉重,以至於連他自己要挑起什麼,他都不知道。
但李明月能夠隱約感覺到一些事情的牽連,跟他的牽連,所以他必須慎重對待每一件事情,慎重做出每一個選擇,因為跟他有關的一切事情,都是陳道陵的安排,而這些事情,他的選擇,都將會影響到很多人,比如去鎬京這件事。
之前李明月確實沒想過到了鎬京之後,要如何選擇,但此時此刻,李明月覺得應該好好想想了。
至於他的選擇是對是錯,反而不重要,但不能讓一些人失望,比如鈴鐺里的女人,比如陳道陵,比如清源山的師姐,比如自己的父母,比如風景,比如自己身邊這些人……
身具他人的希望,卻只能自己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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