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色下的約定

  「隨你,以後你就得聽我的了!」阿蘭得意地笑道。

  「啊?」阿蘭這跨度極大的思維跳躍讓凌羽一時反應不過來。

  「什麼叫以後都聽你的?真拿我當小弟了?我可是......」凌羽反問,作為曾經的霧城大少爺,凌羽雖然沒有少爺脾氣,但從小也是養尊處優,被阿蘭繞暈後,差點說漏了嘴。

  「可是什麼啊?你入學第一天我可就告訴你了,你是我小弟。」阿蘭得意道,伸手捏了一把凌羽的小臉,繼續道:「而且你現在可有把柄在我手上,小心我告訴楊老師。」

  凌羽腦中飄過一萬種反駁的話,可是被阿蘭憋的一句都說不出來,小臉漲紅。

  憋了半天,凌羽終於恢復思維,反駁道:「破壞靶子咱倆都有份,又不是我一個人做的!」

  阿蘭笑道:「誰做證?」

  「誰...我...你...」凌羽語塞,徹底被阿蘭拿捏。

  「就這麼定了,你凌羽,以後就是我阿蘭的小弟了。」阿蘭看著凌羽的窘態,笑道。

  「那,當小弟要幹什麼?」凌羽見爭不過阿蘭,只得認命。

  「當然是唯我馬首是瞻!」阿蘭道。

  凌羽看著阿蘭的樣子,心中突然釋懷,這段時間,阿蘭不止一次的提出讓他做小弟,可是,阿蘭卻在生活上格外關照他,或許,阿蘭可以成為自己來到這的第一個朋友。

  可是,自己真的能有朋友嗎?在霧城時,凌羽雖然不怎麼出門,但也有幾個玩伴,他們住的離自己家都不遠,經常會找自己玩,結果呢,因為自己,那些朋友們都在炮火下成為亡魂,凌羽很自責。

  看著凌羽的情緒突然變得低落,阿蘭收起笑容,以為是自己玩笑開得太過火了,惹得凌羽不開心了,於是小心心翼翼地說道:「對不起啦,不逗你玩了。」

  凌羽搖了搖頭,表示沒事,突然,他抬頭看向阿蘭,說道:「做了你的小弟,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嗎?」

  「當然了,不管是不是小弟,我都會當你的好朋友。」阿蘭安慰道。

  自從凌羽來了以後,凌羽就頂替了阿蘭的位置,成了最小的那個,這讓阿蘭有一種小師妹變師姐的感覺,而且阿蘭很喜歡這種感覺,以前同學們們雖然會順著自己,叫自己大姐頭,可是阿蘭知道,論年齡,自己比大家小,大家只不過是陪自己玩罷了。

  可凌羽來了以後,阿蘭就不是最小的那個了,凌羽叫自己大姐頭沒有任何問題,於是阿蘭就開始想辦法讓凌羽心甘情願當自己小弟,但是,出乎阿蘭意料的是,凌羽雖然外表看著軟糯,很好欺負,可實際上,凌羽身上一直有一種淡淡的傲氣。

  阿蘭不知道凌羽的傲氣來自何處,私底下也偷偷問過老莫,可是老莫只是讓阿蘭別多問,這就讓阿蘭更加好奇,開始偷偷觀察凌羽,他發現,凌羽不但有點小傲嬌,平時生活也很獨立,跟侯笑笑那種懶得社交不同,凌羽更像是害怕,這讓阿蘭對凌羽的身世產生了疑問。

  阿蘭對凌羽問道:「凌羽,你為什麼不和大家做朋友?」

  凌羽看著阿蘭,猶豫片刻,說道:「因為,和我做朋友的人都死了。」

  阿蘭一滯,驚訝的看著凌羽,即使阿蘭平時表現得再怎麼像大人,死亡這個詞對阿蘭也足夠陌生,但是凌羽卻平靜的說出這個詞,雖有悲傷,但也不意外。

  「沒關係的,我習慣了,所以,小弟這件事你在考慮一下吧。」凌羽裝不在乎地說道。

  「考慮什麼?你別以為裝出一副深沉的樣子,就能逃過當我小弟這件事!」阿蘭一改先前的態度,強硬道。

  凌羽一愣,沒想到阿蘭會是這種反應。

  「凌羽,我鄭重地告訴你,我認定你是我小弟了,這件事,就算星之塔塌了也不會變!」阿蘭堅決道。

  凌羽傻了,滿打滿算,自己和阿蘭也就認識了不到三個月,自己都說道這個份上,阿蘭難道沒聽懂?

  其實凌羽比其他同齡人早熟,很多東西凌羽理解起來都很容易,也比別人明白更多的道理,更加敏感,在霧城時,因為有父親的呵護,凌羽不會去想更多的事,可一切變了後,凌羽不得不學著父親和沈爺爺的做事方式,去處理面對的問題。

  現在的凌羽距離七歲生日,還有兩個月,但時凌羽的處事方式已和成人無異,他知道自己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所以他儘可能的減少和他人的接觸,少一分羈絆,就少一分危險。

  可是阿蘭的話語卻擊碎了凌羽心中脆弱的防線,堅定的聲音像是一道光,照在身上,照進心裡,如同初見時一般,陽光、溫暖。

  理智告訴凌羽要拒絕,可凌羽的心卻怎麼也拒絕不了,即使身陷深淵,這顆心依舊渴望光明。

  「喂!回答我啊,我可是很認真的。」阿蘭見凌羽一直在發呆,忍不住提醒。

  聽到聲音,凌羽回過神,眼神複雜的看向阿蘭,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大一歲的女孩,短短兩個多月,溫暖了自己兩次,這份情誼,值得用生命守護。

  「好!」凌羽道。

  「什麼?」半天沒說話的凌羽突然開口,阿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說好!我凌羽願意做你的小弟,這件事,就是星之塔塌了也不會變。」凌羽大聲道,聲音很堅定,這不僅是回答,更是誓言。

  「哈哈,你好蠢哦!」阿蘭被凌羽嚴肅的樣子逗樂了,凌羽這個模樣,就算一臉嚴肅,也很可愛。

  「那說定了哦,小弟可是要保護老大的。」阿蘭道。

  「一言為定!」凌羽依舊鄭重。

  話音落下,兩人相視一笑,成為朋友,對兩人來說都值得高興。

  在這星城夜色下,兩個孩子用著近乎過家家的方式,立下約定,看似玩鬧,實則無比真誠。

  今晚的約定在凌羽心中留下一顆種子,他的生命中除了老莫,又多了一個值得珍視的人,而凌羽也在心中發誓,除非身死,否則情誼永存。

  可是,這猶如擎天之柱的星之塔,真的就不會倒嗎,不知道,但也絕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