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是何居心

  林意歌將邀請函交給城主府中迎賓的林氏子弟,並送上一份與自己金丹中期修為相符的賀禮——一雙凡階極品靈桃。

  迎賓的修士接過邀請函與賀禮,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拉長了音調,唱道:「歸一派林希聲來賀——」

  隨後,林意歌便被另一名林氏子弟引至將要行結契之禮的大堂。

  林意歌一進入大堂時,便察覺有無數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時刻謹記著自己目前只有金丹中期修為,便故作不知,神態自若地杵在了大堂中。

  堂中眾人反而或多或少地不自在起來。

  林意歌抬眼向即將結契的林知妤和貝明歡看去。

  身著玄色道袍的兩人,一個冷著臉,一個噙著笑,看不出有半分情愫。

  這也難怪,若兩人同三師姐與文宗易一般,兩廂情願,只需口頭盟誓即可,何至於要歃血盟誓?

  考慮到林知妤已經向鄔蘭真人求助,林意歌暫時按兵不動,只以煉虛期神識,將城主府里里外外探查了個遍。

  泗安郡林氏乃三流勢力,修為最高者,正是化神後期的林氏家主——林正濤。

  此次雙修大典邀請的賓客不多,基本上都是陽州十二郡中的林姓修士,約有四十人,最高不過金丹期修為。

  除此之外,就是雍州天衍劍宗貝明歡的三個金丹期同門,以及他們身邊神色諂媚至極的一男一女。

  正是林意歌將近三年未見,不知隔了多少房的堂叔堂嬸。

  就在這時,林氏家主林正濤,與天衍劍宗一位元嬰期長老,一同進入大堂。

  中年模樣的林正濤身後,還跟著一名與他有七八成相似、剛剛引氣入體的俊秀少年。

  按照文採薇的所說,這少年大概就是林正濤心心念念的寶貝孫子,測出靈根不到一年的林知鴻。

  林意歌轉眼去看林知妤,果然見她神色微變,眼中流露一道暗芒,轉瞬即逝。

  正待細看,身邊響起一道顫抖沙啞的聲音:「意歌?你是意歌吧?你落水之後,我倆找你找了兩年多了,怎麼也不知道報個平安?!」

  是那隔了不知多少房的瘦高堂叔,一邊瞟著天衍劍宗的幾人,一邊掐著虎口強自克制著恐懼,跟她搭話。

  膀大腰圓的堂嬸倒是不客氣,伸手就往林意歌腰間軟肉掐來,口中不乾不淨地罵道:「沒良心的小蹄子!吃我的用我的,發達了就想當作不認識,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林意歌嗤笑一聲,任由她掐在自己的腰間。

  「哎喲喂!」胖婦人捧著崩斷了指甲,滲出血絲的手,怨毒地看向原本細瘦的少女。♨♖ ➅❾ⓢ𝔥ù𝓍.Ćⓞ𝕄 😲😳

  疼痛的提醒下,她幡然醒悟:任人欺凌的少女已經是個修士,能夠隨時要了她的命。

  胖婦人「撲通」一聲,轉頭就拉著男人,給林氏家主跪下了。

  她口齒清晰地嚎道:「林家祖宗,您給小婦人評評理啊!林意歌剋死她爹娘,要不是我和當家的省吃儉用把她拉扯大……現在翅膀硬了卻翻臉不認我這養母,這是什麼道理?!」

  男人也諾諾開口道:「老祖,就當我白養了這不孝女……請老祖為林氏清理門戶!」

  大堂中眾多賓客多是林姓修士,見到這場鬧劇,也議論紛紛。

  哪裡還有人記得,自己此來是為慶賀林氏雙修大典?

  他們本就衝著跟林氏攀親才會不遠千里而來,要是能藉此和天衍劍宗的搭上關係,那就更好了。

  「人都說,養恩大過天!怎麼能這樣?」

  「歸一派弟子竟然是這樣的人品?」

  「這人真是林氏子孫?真丟了林氏的臉!」

  「話說回來,他們養女竟然與歸一派已故劍仙林意歌同名?」

  ……

  林意歌由著他們說完,不慌不忙地看向林正濤,問道:「林家主,這是怎麼回事?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一門親戚!」

  胖婦人聽她這麼一說,又要開口,卻被男人拉了一把。

  她這才滿臉不忿地閉上了嘴。

  林正濤眼眸一眯,輕撫著鬍鬚笑道:「雍州青陽郡的這兩位族親,想是思女心切才認錯了人!這位是歸一派林希聲道友,並非你們那養女。」

  瘦高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副畫像,高舉至頭頂,說道:「老祖在上,這是我那不孝養女林意歌十五歲時,為議親而請人畫的小像!請老祖為我二人做主!」

  林知鴻上前取過畫像,當眾展開。

  堂中眾人眼尖,發現那小像上的少女,果然和堂中女修有八成相似。

  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畢竟在場眾人都姓林,源自同個先祖,或多或少總有幾分相似。

  胖婦人緊跟著說:「林家祖宗,小婦人絕不可能認錯!她屁股上有一塊紅色胎記,驗一下就——」

  「啪!」

  話音未落,婦人被扇了一個耳光,臉上留下一個嬌小的手印。

  「無知蠢婦,休得胡言!」林知妤擰緊了眉說道,眼中有怒火跳躍。

  這婦人好毒的心思!

  若林希聲是凡女,驗,則落下不孝之名;不驗,則污名再難洗清,唯有死路一條!

  幸而林希聲如今是修士,不至於尋死。

  但她今日受此大辱,其後歸一派必然與泗安郡林氏交惡!

  「林氏子弟無論男女,十五束髮測定靈根。若你們所言為真,我倒要問問,你二人耽誤林氏子弟求仙問道,又是何居心?!」

  胖婦人被這一掌,打得滿口是血,又聽林知妤如此質問,心虛之下再不敢說些什麼。

  林正濤微皺了眉,冷冷地瞥了越俎代庖的長孫女一眼,說道:「小友若問心無愧,又何妨自證?」

  林意歌也看了眼林知妤,學她擰緊眉頭,問道:「我早說了沒這門親戚,到頭來還要我當眾自證?」

  天衍劍宗的長老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說道:「倒也不必如此。」

  林正濤忙緩了神色,低眉順眼地問道:「齊長老的意思是?」

  齊長老擺了擺手,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他上下打量少女一眼,笑眯眯地說道:「本座此行也帶了女弟子前來,林小友不妨叫她看看?」

  林意歌聞言,故作沉吟。

  片刻後,她眨了眨眼,略過天衍劍宗長老,直接問林正濤:「我若信口胡謅林家主您是個野種,您是不是也要自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