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入體內的畢竟是氣血,他這種情況並非是虛弱,而是氣血過剩,你可懂得?」
南風劍靈這番話點醒了鍾靈溪,她低下頭往易惜風下半身望去,雖然束腰帶勒得很緊,但依然能看到那個地方有些臌脹。
那是……
鍾靈溪趕忙移開了雙目,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你若是想清楚了,不必給與我答覆,自行去做便是,記住,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三個時辰了……」
話音剛落,南風劍靈與鍾靈溪的身邊忽地冒出一個小腦袋,正靜靜地看著二人,周圍靈力蕩漾。
靈力環繞在這個小腦袋的身邊,一點點地匯聚,不過多時,一個小童的靈體身形就浮空而起。
正是夜劍寒星的劍靈。
默默的站在了岩洞的角落處,不言不語。
殊不知,南風劍靈確是早已發現了他,剛剛只是在恢復著魂力,無暇顧及到他。
南風劍靈佯裝著不知,在與鍾靈溪交談完的下一刻,忽地出手,一道魂力激盪而出,一掌便拍在了夜劍寒星的劍靈頭上。
都來不及讓其一聲驚呼,就被打落回了劍身本體。
夜劍寒星的劍身微微震顫。
旋即,只見南風劍靈手中捏著法訣,不知在畫著什麼,三息過後,手掌翻轉,向下一拍,那原本震顫的劍身便再沒了動靜。
「小孩子家,瞎湊什麼熱鬧。」做完這一切的南風劍靈啐罵一聲,隨後便轉身向著鍾靈溪說道:「我走了,你儘快考慮吧。」
說完這句話後,南風劍劍靈便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睡,為了維持住所剩無多的魂力,她必須時刻節約使用。
鍾靈溪握緊粉拳,一雙動人的眼眸深深地望著易惜風那堅毅而又血紅的臉上,不過多時,她的臉頰兩側便已然緋紅一片,望向易惜風的那雙眼眸,亦是漸漸情深,她的雙手已是緩緩游向了自己的背後。
那裡,是絲綢束帶的第一個紐結。
淡淡的光不知是從何處透過岩洞之中,灑落再這片岩穴內壁。
可隨著時間緩緩而過,她卻又低下了頭。
易惜風,並非只是屬於她一人。
若僅是與易惜風的話,鍾靈溪定會捨身相救,可是此時,她卻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另一個與易惜風同樣相愛的人。
「對不起,新添妹妹,我必須救他。」
低語過後,鍾靈溪一直緊鎖的娥眉也漸漸舒展開來,她低頭看了看易惜風那若隱若現的臉龐,隨後將易惜風那道修長的身軀擺放到岩柱中央。
那裡,沒光……
隨後,一雙玉手放到自己的腰間,只見原本緊緻的白紗帶一松,一條潔白順滑的玉紗便自纖細的小腹上緩緩滑落,少女身上的衣衫與夾襖也如風中的落花,輕輕飄到了地上。
黑髮如瀑般墜於雙肩兩側。
長髮絲絲柔順自耳畔滑落肩頭,這一剎那,讓鍾靈溪都有些惘然,露出了從不示人的胴體,她又將掉落在地上的玉紗撿起,下意識地想要遮擋著什麼。
拿起玉紗的那一刻,她仿佛又想到了什麼,餘光微瞥,易惜風那雙眸,緊緊閉起。
暮色在岩洞蘊織著,卻遠遠不及易惜風的身軀刺眼,所以鍾靈溪眯起了雙目,輕咬貝齒,右手向前伸去,伸到了易惜風的下巴下方,指尖一挑,用玉手輕輕撥開了擋住易惜風面龐的黑髮,順勢在那張堅毅的臉頰上緩緩划過,途徑脖頸,雙肩,胸膛。
伸出手指一彈,將白淨青年的髮簪彈落,一身輕衫也隨之徐徐而落,露出裡面那具潔白的身軀,只是這白中還隱隱透露著些許異樣的紅色。
鍾靈溪的雙頰早已布滿了紅暈,從她的眼角升起,漸漸暈開,塗滿了她兩片臉頰,以至雙耳,再至頸下開始泛起淡淡誘人的紅意。
易惜風那喘息聲忽然沉重起來,在這寂靜的岩洞之中格外清晰,一股熱浪之氣自其鼻腔呼出的氣息,盡數流動在她的脖頸之上。
鍾靈溪身上陡然一顫,趕忙移開了些許身子,望著眼前的男人,一股羞意湧上心頭……
「難道他……能感覺得到?……」
感受著身下男子身體傳來的反應,僅是片刻,鍾靈溪便明白這是易惜風體內血氣過剩所致,在其經脈之中流竄不止,靠近他的胸膛甚至還能聽到些許的血液潺潺流動之聲。
這雖然不是他們第一次挨得這般近,但卻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般氣息。
來自男子的氣息。
鍾靈溪本就是未出閣的大家閨秀,雖是江湖兒女,不像深閨小姐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要說「肌膚之親,男女之事」,她也是第一次經歷。女子本重名節,若非事急從權,鍾靈溪絕不可能這番自行「投懷送抱」,想當初若是易惜風不來劫親,或是吳昊最後強逼於她,那結局必是香消玉殞,唯有一死。
炙熱的氣息吹動在鍾靈溪的耳邊,刺激著她的神魂識海,這一刻,周身的世外之事仿若都不存在一般,神遊天外。
曼妙的胴體,滾燙一片。
不能再耽擱了!
「陰陽交合之時方才會有特殊的氣息產生。」
南風劍靈的話,鍾靈溪牢記於心。
鍾靈溪趕忙運轉功法,調整了一下在十二經脈中流轉的天地真元,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的劍意到底能不能衝破血氣結痂。
鍾靈溪左右手雙指併攏,微抬至胸前三寸處,隨後明眸含黛、心念流淌。她緩緩向易惜風的腰腹處坐去……
「靈鶴……」
——嘶!
哪怕早有準備,她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鍾靈溪那捏訣的手陡然放下,緊緊捏住身下石柱的邊緣,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雙腿在忍不住地顫抖,仿佛周身氣力都被瞬間抽走了一樣。
她雙眸緊閉,輕蹙著的眉頭緊緊皺起,似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一般,一滴滴香汗順著著她的額間緩緩流落至山根,借勢一轉,又經鼻樑骨,鼻尖兩翼,劃落至唇角。
就連凌亂飄零在她唇邊的青絲秀髮,仿佛都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抿入她的唇間,由她狠狠地咬著。
鍾靈溪喘息了好一會,許是適應了身上的痛楚和周身的酸麻感,雙眸慢慢睜開,不過也只是露出一絲縫隙,內勁真元在體內運轉起來,伴隨著一陣清脆的爆鳴聲,迴蕩在這個岩洞之中。
驀然,她輕運功法,緩緩將那扶持在牆壁上的雙手收回,這個過程極慢,她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
她抬起頭,滴滴香汗順勢滑落而下,滴落在易惜風的胸膛之上,不過片刻,那香汗凝聚的水珠便消散不見。
滾燙的身軀,早已將其蒸發。
鍾靈溪輕呼一口氣,左右手雙指相抵,微微抬至胸前三寸處。只見白色流光自印堂穴緩緩流出,經攢竹穴、迎香穴而下,匯入其指尖,緊接著,鍾靈溪一雙玉指不斷變幻,隨著一聲鶴鳴,白色流光化成幾隻靈鶴模樣不斷繞著鍾靈溪飛舞。
此時,鍾靈溪的額間滿是香汗,現在她經脈之中所剩真元已無多少,若是再出什麼差池,那易惜風的性命就真的難保了。
隨後,鍾靈溪睜開雙目緊咬貝齒,強忍著痛楚,右手雙指併攏往前一遞,低喝道:「落!」
幾隻靈鶴揮舞著翅膀俯衝而下,自易惜風印堂上齊齊沖入,眨眼之間便已消失不見。
這時,鍾靈溪手中劍訣再變,一縷劍意自其眉心處陡然湧出,隨著靈鶴一同沒入易惜風眉心。
若是易惜風此時清醒,一定會覺得這縷劍意十分熟悉,其氣息與當年在隱仁鎮中歐冶子揮手劈開的那條劍意小道如出一轍,只是相比於歐冶子那如潮般的劍意,鍾靈溪的劍意在氣勢上要弱上不少,就如青蛇比之金龍,燕雀比之鸞鳳。
鍾靈溪在歐冶子門下修習多年,對於劍意自然也有所領悟,只是相比於師傅她要差了不少,但此時時間緊迫,她必須竭盡所能地去做,她絕不允許易惜風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
「惜風……」
隨著鍾靈溪的意志愈發堅定,不知不覺間,那股弱小的劍意竟變得凝實了幾分。
上方的鐘靈溪亦是感受到了易惜風的動靜,只是絲毫沒有停歇下的意思,功法繼續運轉,劍意緩緩凝實。
望著面前之人的面龐,鍾靈溪一點一點地俯下了身子,閉上了雙目,情不自禁,向下吻去。
但青年的雙眸始終緊閉,不曾睜開。
易惜風的薄唇之上,留有少女一道淺淺的咬痕……
岩洞之中的微光愈來愈暗,裡面的溫度卻是越來越高,洞中似乎瀰漫著兩股氣息,混雜糅合著淡淡的血氣與少女的體香。
…………
血氣的堆積,沖刷著易惜風體內每一條經脈,無數次沖刷亦是帶動了經絡中的血液,肆意的在其體內流轉,九陽神魔功自主般的運轉,護著丹田不被血氣所侵襲。
滾燙的身軀似是能融化世間萬物,縷縷水汽自他頭頂處升騰而起,不斷地刺激著易惜風的神經,眉目緊皺。
驀然間,一股清涼之意充斥了他的全身,自上而下貫穿了頭顱與腳底。
那血氣似是平穩了些許,不再如之前那般「桀驁」。
安靜的岩洞內,沒有別的聲音,只有心跳,喘息。
鍾靈溪額角的黑色長髮已經被打濕,貼在一處,配著她的柳眉,格外有一種清麗的感覺。二人之間一片泥濘,幾滴汗珠順著黑色的長髮垂下,有的滴在易惜風的下顎上,有的滴在鍾靈溪的手背上,就像是一滴油滴進了火堆,燃起了熊熊烈火。
滴落在二人的身軀上的汗水緩緩消散,似是被室內氣氛烘蒸而起,變成了薄薄的霧氣,淡淡地浮在兩個人的身上,掩住了二人的身影。
隨著靈鶴不斷湧入,血氣逐漸減少,易惜風的身影也漸漸陷入了停歇。
時間不斷推移,易惜風臉上血紅色也漸漸褪去,其體內血氣正在不斷被血靈玉吸走,很快,白淨青年脈絡中殘留的最後一塊血痂也被融化。
她長舒一口氣,體內內勁亦是正好乾涸,她爬伏在易惜風胸膛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是還沒有睡過去,她環抱著易惜風腰間,始終不肯鬆手,朱唇兩旁微微翹起,其意識也在胸口一起一伏間陷入了沉睡。
或許外面天已黑,那透過洞穴僅有的一絲光亮也悄然不見,岩洞之中沒有了光亮,沒有任何人前來打擾,這裡就像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一個世外之地。
黑暗中,她伸出手掌,掌下向下,輕輕地按在在易惜風的胸膛處,聽著胸膛處的心跳聲,感受著胸膛的起伏,她的思緒早已飛出。
一滴清淚緩緩自鍾靈溪的眼角流落。
不多不少,只是一珠淚。
…………
半個時辰後,那塊血靈玉已不在發出任何光亮,而易惜風的意識也漸漸從昏睡之中甦醒。
他努力睜開雙目,卻是怎麼都睜不開。他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的他,求取了三千瓢水,卻只飲了一瓢。
夢中的他,春光無限。
易惜風緩緩睜開雙眸,入眼卻是一片黑暗,只有少許光亮散發。他剛想說話,便感覺自己的口中好像含著什麼東西,不過他也沒多想,就將拿東西從嘴中吐了出來。
「難不成這裡是章家監獄?」
茫然的神色顯現在白淨青年的臉龐上,他的意識還停留在被追殺時,只記得自己拉著鍾靈溪跑進了一片血色迷霧,後來那血色迷霧進入其體內經脈凝成了血氣結痂,再後來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想到此處,思緒戛然而止,驀然間,他突然一愣,轉頭便要起身。
他未看到鍾靈溪的身影……
說著,易惜風便欲起身,然而剛一動,就感覺胸口好像壓著個柔軟的東西,陣陣芬香湧入鼻腔之中。
這股香氣,很是熟悉。
易惜風額頭一抬往身下看去,只見一身披輕紗的鐘靈溪正躺在自己懷中,壓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這個強勢之中帶著些許柔弱的女人,就這樣與自己緊緊相依著,進行著最親密的接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