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到一個除卻天潢貴胄的兒子竟然有如此狠辣的手段和心性。
當年出使朝陽,張錚不過就是太子身邊的一個陪襯而已,生得倒是風流好看,卻是流於表面被固有印象認為十分輕浮浪蕩的人設,而太子殿下地出現卻是讓他對溫柔如陽的翩翩公子似乎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他從沒想到張錚為了成為蠻夷地泠城戰神所做的一切,從沒想過張錚為了對抗陰國所做的一切,他只知道,如果張家出了一個戰神,甚至是一位嗜血殘酷盯著軍功的戰神,這對蠻夷來說十分可怕。
讓他既想不到也是他害怕的,是張錚帶著二十萬大軍前來攻打城門,並且直指目標地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知道張錚的想法,不過就是快刀斬亂麻,以雷霆之勢一舉攻破他們。
雷斌青筋爆跳,眸中卻是冷堅的決然:「朝陽國,你們休想再踏入半步!」
可惜,現實卻比他想像中更嚴峻,蠻夷已經增強了戰鬥力,聚集了一批能人異士。
一切的改變,都始於那個晚一步才抓到的細作,他揭露了即將到來的伏擊,現實猶如一記冷笑,一切早已註定下來。
他顫抖的雙手緊握長劍,凌厲鋒芒下映出他蒼老而堅毅的臉龐:「撤軍是唯一的出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傳令士頃刻間被震懾住,子民們更是忍不住大驚失色,但不出他所料,他們緊緊咬住下唇,破涕為笑,驕傲勇猛的戰神形象熠熠生輝。
他低頭神思,隱忍的語調卻無法掩飾內心的震撼:「怎麼會這樣?我們應該撤退,絕對不能讓朝陽國的士兵繼續肆虐!」
他看著自己的子民,他們生龍活虎,全然不顧生死,仿佛只有戰鬥才能全身而退。
青筋暴跳,豁然出死入生,為了尊嚴,為了信仰,士氣精神猶如山般恆久。
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那是戰神的尊嚴,他眼前的士兵們胸懷英勇,他們說:「陛下,即使死,我們也不拋棄陰國,因為我們是陰國的子民,我們的信仰,只有陰國和陛下!」他瞪大眼睛,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抬起頭,剎那間似乎尋回了那個身心堅固如鐵石的戰神,他站在城門口,凝視著夕陽中留下的餘暉,黃昏下的金色光芒迸發出璀璨奪目的輝煌,他仿佛感受到那自古以來的久遠歲月,那五千年的輝煌歷史就在這個瞬間凝固,等待他的判斷。
他看到張錚帶領大軍來襲,他直接沖向城門,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決心,眼神冷冽,卻又深藏不露,楚楚可憐的神情,竟帶著一股深層的悲壯和堅定。
「最後一次給你的機會,我軍將撤退,你們投降,毋庸置疑,以後我們將永遠是朝陽國的朋友,否則,你們將血流成河,城破家亡,你們願意看著王城成為戰場,你的君王的頭顱高懸在城門之上嗎?」
城門內的議事大廳里,噪聲不斷,似乎每一個角落都在參與激烈的辯論。面對張錚的強硬最後通牒,官員們和將領們的情緒激動如同一鍋沸騰的熱油,隨時都可能溢出。
「這絕對是朝陽國的詭計!」一位飽經沙場的老將軍突然站起身來,滿面紅光,猶如火焰燃燒著他的臉頰。他的手中戰杖重重地敲擊在地板上,發出嘭嘭的聲響,使整個議事廳的空氣都似乎在震動,「明明是他們無端發動了戰爭,現在卻假裝慷慨,提出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不錯!」另一個鐵甲將領也站起身來,大聲支持,「我們陰國的尊嚴怎能任由他們踐踏?撤軍等於認輸,我們怎能對得起那些為國捐軀的子民和在天之靈!」
議事大廳里,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憤怒和堅定,但也有的人流露出一絲迷茫和不安。雷斌將軍看向每一位將領,感受這段時間的被圍困所帶來的壓力,每個人的目光中都藏著不甘和煩躁的情緒。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堅定而有力地劃破廳中的緊張氣氛,「聽我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我們的尊嚴,而是子民的安危和未來!」
議事大廳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更加凝重,每一個人都緊張地等待著雷斌的下一句話。雷斌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的戰士與顧問,然後緩緩地說道,「我們將表面上接受撤退提議,以保存我們的實力。」
「夜色將成為我們最好的掩護。」他繼續淡定地說道,「我們必須策劃一個突然的偷襲,給予朝陽國一個沉重的打擊!」
他的話仿佛擲下了一顆重磅炸彈,所有人都被他的決斷與膽識所震撼。
「壯士出川,當背水一戰!」突然間,一位年輕的將領站了起來,他的聲音熱血沸騰,他的瞳孔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顯露出他對這次決斷的支持與信任。
議事大廳內的討論聲再度拔高,儘管沒有了之前的劍拔弩張,室內充斥著秘密策劃的同時,也摻雜著對未知的憂慮與興奮交織的緊張氣氛。
「我們確實是走投無路了嗎?」中年將領低聲向旁邊的顧問詢問,這話微弱卻充滿了擔憂。
「現在唯有智取,才能南山可移。」另一位策士輕聲回應,眼神堅定而悠遠。
他們知道擘畫在夜空中的將星馬上就會在暗淡下閃耀光芒,引領他們向前行。
議事大廳的角落,一個年輕的侍衛靜靜地注視著謀略的制定,心中暗自下定決心要守護這座城池。
在外界喧囂與戰略討論的聲音中,雷斌內心卻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他深知這次的策略布滿險阻,可能要用生命來衡量成功的代價。
「全力一搏,或生或死。」他默默地在心中重複這句話,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夜色愈加濃重,月光皎潔且冰冷,灑落在古老的街道上,為夜的帷幕增添了斑駁陸離的影子。
城中的烽火悄然熄滅,仿佛整個都市進入了深深的睡眠,只有那少數準備迎接命運的戰士保持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