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的快速前進,馬蹄聲與戰鼓聲不斷交響迸發,士兵的吶喊聲在這蒼茫的大地上蔓延,一道道音波蕩漾開去,如同勇士吟唱的激昂戰歌,震撼著每一塊戰場的土地,引誘著每一顆戰士飽含熱血的心。
這浩蕩的戰詩,與丹霞緋雲相互映襯,向著遠方傳遞著朝陽國勇士的音律。
幾個日夜的跋涉後,范洪的先鋒部隊如期抵達了浪潮城周邊的地區。
在一處連綿不斷的山坡上安營紮寨,晝夜兼程,一絲不苟地搭建起堅固的營寨。
高高的山坡地勢險要,可以俯瞰浪潮城所有的角落,城樓宮殿一覽無餘,各個方向的道路也顯得一清二楚。
這裡不僅風光旖旎,而且防守便捷,是極佳的兵家必爭之地。
隨後,謝太尉和趙琅緊隨其後,帶著主力部隊迅捷趕來,他們不僅親率大軍,更是帶來了滿載的糧草和各種精良的戰備物資。
當他們終於到達山坡,看到范洪已經帶領先鋒部隊建立了堅實的防線,心中不由得升騰起對這位過人勇武的大將的無限敬重。
趙琅站在山坡上,手背抵在眉骨下,遮擋住前方熾烈的晨曦,眼神如同深潭般幽深。
他靜靜地望著遠處被朝陽初照的浪潮城,似乎在用心感受這片即將成為戰場的土地。
他的視線一寸一寸掠過城牆之上的烽火台,落在那些高聳的守衛塔樓上,然後又緩緩移向那深不見底的護城河。
微風吹拂過,趙琅的衣襟微微舒展,他的嘴角挑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仿佛已經洞悉了敵方的虛實。
他轉過身來,對著右側威嚴的謝太尉說道:「謝太尉,范洪已經為我們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出兵?」
「陛下。」謝太尉恭敬地點了點頭,他的手輕輕撫過那兩撇將白的長鬍鬚,語氣中透露著沉穩,「浪潮城地勢確實險要,城牆又高又厚,易守難攻。若是輕舉妄動,只怕會打草驚蛇。但陛下無需太過憂心,眼下我們最要緊的,還是要穩固營寨,以免夜長夢多。」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並加強了語氣,「同時,我們也需要派出精通地形的斥候深入敵後,偵察敵情,探查浪潮城的守軍動態。」趙琅緩緩點了點頭,眼中閃爍的光芒越發明亮,「好,就依太尉之見。同時,我還要命人準備攻城器械,雲梯、衝車、投石機……一切必需之物,務必準備周全。」
他眺望遠方,語氣堅定,「時機一到,我們便要出其不意,取浪潮城於瞬息之間。」
話音落下,朝陽軍中的士兵們便開始行動起來,清晨的陽光在他們忙碌的身影上拉扯出長長的影子。
一名名戰士正加固著營寨的防禦,木槌聲、錘打聲此起彼伏,刻劃出戰爭前夜的焦慮與緊張。
天幕下,帳篷一個個被迅速搭建起來,士兵們的沉默與緊張舒展於布帛之間。
忙碌間,糧草亦被搬運至各個倉庫,以備不時之需。
范洪站在其營帳中,雙手叉腰,高大的身影投射在鋪滿詳細地圖的桌面上。
他眉宇間緊鎖,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似乎在那繁複的地形之中尋求著攻城的最佳路徑。
黑夜如同幕布般緩緩降落,朝陽國的營寨中伴隨著螢火蟲般的燈火點點亮起,士兵們在篝火旁聚集成一片溫暖的光明中,他們繞火而坐,聲音壓得低低的,有的話語中滿是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憂慮,有的則是對勝利的不滅希望。
相隔一城之遙的是還未沾染著戰火的蠻夷國,浪潮城內,蠻族首領正於一張獸皮地圖前,沉默而緊張地部署著守城戰略
「蠻族善戰,卻向來不擅守城,此番朝陽國傾巢而出,若憑堅城而據守,尚有一線生機,若憑本族之兵馬而與之一決雌雄,勝負難料,兄弟們,我知道你們向來看不起朝陽國的那些人,但是我們千萬不能輕敵,一定要小心謹慎,方能轉危為安!」
他們會偶爾交換著不安的眼神,知道朝陽國的大軍固若金湯,而自己,只有鐵石般的意志才能相抗衡。
兩股力量在這寧靜的夜空下暗流涌動,戰爭的陰雲密布,在浪潮城的上空聚集成一團團的烏雲。
而朝陽國士兵的拳頭在夜色中緊握,他們正磨刀霍霍,摩拳擦掌,只待天明便將迎接這場有可能決定整個國家命運的戰鬥。
「兄弟們,怕死麼?」一個低啞的聲音在烏壓壓的軍隊中響起。
黑暗中無人作答,只有拳頭狠狠砸在胸口的聲音不斷響起。
這是朝陽國的暗語,是他們振奮軍心的方式。
看著身邊的一個個沉默卻堅毅的身影,他們仿佛將那即將來臨的生離死別置之度外,沒有人去想,那百萬大軍中,不是每一個都能平安歸來。
他們仿佛將那即將到來的黃沙漫天,刀光劍影當作一場縹緲的夢境,夢醒時便已血染城郭,伏屍百萬。
他們不知道,這一戰過後,他們是否還能活著見到自己的家人,還有那心愛的姑娘。
四下無人,只有呼吸聲此起彼伏,有人沉默地擦拭著自己的佩劍,那雙隱匿於黑暗中的眼睛仿佛要將這世間萬物都看透。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由心而生的言語在靜謐的深夜中悄然響起,他們最終會隨風而去,成為一縷亡魂,遊蕩在九天之上,冰寒徹骨,孤寂難耐。
世人皆如是,卻有千萬人前仆後繼,為這蒼茫的大地而獻身,從此醉生夢死,只為那人間天堂。
……
第二日,天空濛蒙亮,朝陽軍中號角齊鳴,鼓聲如雷,殺氣瀰漫在空中,包圍著整個軍隊
范洪站在高台之上,一身盔甲明晃晃的,他手持長矛,深黑色的眼睛仿佛在注視著那即將浴血奮戰的無數士兵「吾與諸君,結為兄弟,生死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共抗強敵!」
「不破敵軍,誓不罷休!」
沒有人知道這一次如何收場,戰爭的勝利者永遠只會有一個,勇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范洪心中不變的信念,他用盡十四年的時間蟄伏,只為了這一場名揚天下之戰,為了這一場夢,他付出所有,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