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眨眼間便消失在密林深處

  密林中,氣氛凝滯,落針可聞。鬼厲的大腦嗡嗡作響,雲易嵐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開。徒孫?這怎麼可能!他從小在草廟村長大,從未聽說過自己還有什麼其他親人,更別提什麼焚香谷的長老了。他下意識地看向碧瑤,卻發現碧瑤也是一臉的震驚,顯然她也對此毫不知情。

  包圍著他們的黑衣人更是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接到的命令是誅殺鬼厲,可如今焚香谷的長老突然出現,還聲稱鬼厲是他的徒孫,這讓他們進退兩難。領頭的黑衣人眼珠一轉,拱手道:「雲易嵐前輩,此事恐怕有些誤會,這小子身懷魔教功法,與魔教妖人勾結,我等奉命行事,還請前輩不要插手。」

  雲易嵐捋了捋鬍鬚,面色平靜如水:「是非曲直,老夫自會調查清楚,爾等速速退去,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一座大山壓在眾人心頭。

  領頭的黑衣人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暗自權衡。雲易嵐的修為深不可測,他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焚香谷與魔教向來勢不兩立,若是真的得罪了雲易嵐,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揮手示意手下撤退。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密林深處。

  危機解除,鬼厲卻依然沉浸在震驚之中。他走到雲易嵐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前輩,您說我是您的徒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易嵐看著鬼厲,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他嘆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孩子,你隨我來。」

  雲易嵐轉身朝著密林深處走去,鬼厲和碧瑤緊隨其後。密林深處,樹木更加茂密,光線更加昏暗,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座簡陋的木屋。

  雲易嵐帶著鬼厲和碧瑤走進木屋,木屋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雲易嵐示意鬼厲和碧瑤坐下,然後開始講述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原來,鬼厲的祖父,正是雲易嵐的親傳弟子,當年因為觸犯門規,被逐出焚香谷。後來,他與一個魔教女子相戀,生下了鬼厲的父親。鬼厲的父親長大後,又與草廟村的一個普通女子成婚,生下了鬼厲。

  鬼厲的祖父臨終前,曾留下遺言,希望鬼厲能夠重回焚香谷,繼承他的衣缽。雲易嵐得知此事後,便一直在尋找鬼厲的下落。直到今日,他才終於找到了鬼厲。

  聽完雲易嵐的講述,鬼厲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世。他看著雲易嵐,心中充滿了疑問。「前輩,既然我祖父觸犯了門規,為何您還要讓我重回焚香谷?」

  雲易嵐嘆了口氣,「你祖父當年犯下的錯誤,並非不可饒恕。更何況,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如今,你身懷魔教功法,正邪難辨,若是留在魔教,遲早會誤入歧途。只有回到焚香谷,你才能得到正確的引導,才能走上正道。」

  鬼厲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一邊是將他養育成人的草廟村,一邊是從未謀面的焚香谷;一邊是充滿仇恨的魔教,一邊是代表正義的正道。他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不知該走向何方。

  碧瑤握住鬼厲的手,給他力量。「鬼厲,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鬼厲看著碧瑤,心中充滿了感激。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雲易嵐,「前輩,我想回草廟村,看看我的養父母。」

  雲易嵐點了點頭,「也好,去吧。等你處理好草廟村的事情,再來焚香谷找我。」

  鬼厲再次向雲易嵐鞠了一躬,然後和碧瑤離開了木屋。

  離開十萬大山,鬼厲和碧瑤一路向東,朝著草廟村的方向而去。路途遙遠,兩人風餐露宿,披星戴月,心中卻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鬼厲尤其如此,他迫切地想要見到自己的養父母,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聽聽他們的意見。

  然而,當他們終於到達草廟村時,看到的卻是一片斷壁殘垣,滿地瓦礫。曾經寧靜祥和的小村莊,如今已成一片廢墟,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鬼厲的心臟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踉蹌著衝進村子,卻只看到一片死寂。房屋倒塌,田地荒蕪,沒有人煙。

  「爹!娘!」鬼厲撕心裂肺地呼喊著,聲音在空蕩蕩的村莊裡迴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碧瑤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快步走到鬼厲身邊,握住他的手,無聲地安慰他。

  鬼厲如同瘋了一般,在廢墟中翻找著,希望能找到生還的跡象。然而,除了殘破的家具和燒焦的衣物,他什麼也沒找到。

  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來,將鬼厲淹沒。他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他曾經的家,他曾經的親人,如今都已不在。

  碧瑤心疼地看著鬼厲,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她只能緊緊地抱著他,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鬼厲終於平靜下來。他緩緩站起身,眼中充滿了仇恨的火焰。

  「是誰?是誰幹的!」鬼厲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

  碧瑤也想知道答案。她環顧四周,試圖找到一些線索。突然,她注意到一塊殘破的木板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

  「鬼厲,你看!」碧瑤指著木板說道。

  鬼厲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木板上的符號。他認得這個符號,這是魔教的標誌!

  「是魔教!」鬼厲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定是魔教的人幹的!」

  他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魔教的陰謀。他們故意將他和碧瑤引到十萬大山,然後趁機摧毀了草廟村,殺害了他的養父母。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徹底墮入魔道,成為他們的一顆棋子。

  「我不會放過他們!」鬼厲眼中充滿了殺意,「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碧瑤看著鬼厲,心中充滿了擔憂。她知道,鬼厲已經被仇恨吞噬了。

  她必須阻止他,不能讓他誤入歧途。

  「鬼厲,冷靜點!」碧瑤說道,「我們現在需要找到證據,證明是魔教乾的。」

  鬼厲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碧瑤說得對。只有找到證據,才能讓魔教付出代價。

  兩人開始仔細搜查村子,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終於在一個倒塌的房屋下面,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穿著魔教的服飾,身上還帶著一些戰鬥的痕跡。

  「這是魔教的人!」鬼厲指著屍體說道,「這就是證據!」

  碧瑤點了點頭,「我們必須把這具屍體帶回去,交給正道人士。」

  鬼厲和碧瑤將屍體抬出廢墟,然後離開了草廟村。

  他們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

  他們知道,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們要為草廟村的村民報仇,要讓魔教付出代價!

  兩人一路向西,朝著青雲門的方向而去。

  通往青雲山的路,崎嶇坎坷,如同鬼厲此刻的心情。他背著那具魔教弟子的屍體,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草廟村的慘狀一遍遍在他腦海中浮現,仇恨的火焰在他胸膛里熊熊燃燒,幾乎要將他吞噬。

  碧瑤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她能感受到鬼厲身上散發出的戾氣,心中充滿了擔憂。她知道,鬼厲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被仇恨沖昏頭腦。

  「鬼厲,」碧瑤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讓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

  鬼厲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碧瑤說得對,但他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憤怒。他曾經的家,他曾經的親人,都被魔教摧毀了,他一定要讓魔教付出代價!

  走了幾天,兩人終於來到了青雲山腳下。看著熟悉的山門,鬼厲心中百感交集。他曾經在這裡度過了快樂的童年,也在這裡經歷了人生的重大轉折。如今,他再次回到這裡,卻已是物是人非。

  守山弟子看到鬼厲和碧瑤,立刻認出了他們。鬼厲背著屍體,渾身散發著戾氣,讓他們心中充滿了警惕。

  「鬼厲,你……你怎麼回來了?」一個弟子壯著膽子問道。

  「我來找道玄真人。」鬼厲語氣冰冷,不帶感情。

  守山弟子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鬼厲已經叛出青雲門,投靠了魔教。如今他突然回來,還帶著一具屍體,這讓他們感到不安。

  「鬼厲,你……你還是走吧,掌門真人不會見你的。」另一個弟子說道。

  鬼厲冷笑一聲,「不見也得見!」他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弟子,徑直朝著通天峰走去。

  碧瑤緊隨其後,她知道,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通天峰上,道玄真人正在閉關修煉。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戾氣正在逼近。他睜開雙眼,眉頭緊鎖。

  「鬼厲!」道玄真人冷哼一聲,他知道鬼厲回來了。

  鬼厲和碧瑤來到玉清殿前,守衛弟子立刻上前阻攔。

  「鬼厲,你不能進去!」一個弟子喊道。

  鬼厲沒有理會,他直接出手,將守衛弟子擊倒在地。

  「鬼厲,你放肆!」道玄真人的聲音從玉清殿內傳來。

  鬼厲推開殿門,大步走了進去。

  道玄真人端坐在大殿中央,面色陰沉地看著鬼厲。

  「鬼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玉清殿!」

  鬼厲將背上的屍體扔到地上,「道玄真人,你看看這是什麼!」

  道玄真人看著地上的屍體,臉色微微一變。他認出這是魔教弟子的服飾。

  「鬼厲,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鬼厲冷笑一聲,「道玄真人,你少裝糊塗!草廟村被屠,就是魔教乾的!這具屍體,就是證據!」

  道玄真人心中一驚,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他完全沒想到,鬼厲竟然會知道草廟村的事情。

  「鬼厲,你……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魔教乾的?」道玄真人努力維持著鎮定,聲音卻微微顫抖。

  「證據?」鬼厲猛地將背上那具冰冷僵硬的屍體狠狠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 thud,屍體上的血污在地板上暈染開來,觸目驚心。「這就是證據!」鬼厲指著屍體,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了刻骨的恨意。「還有,我親眼看到!那些畜生,穿著魔教的衣服,拿著魔教的刀,屠戮我的村莊,殺害我的親人!」鬼厲的胸膛劇烈起伏,雙拳緊握,指甲幾乎要嵌入肉里。

  大殿內一片死寂,只有鬼厲粗重的呼吸聲在迴蕩。道玄真人沉默了,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嘴唇顫抖。他知道鬼厲說得沒錯,草廟村的慘案,的確是魔教所為,甚至……與他間接有關。但他不能承認,一旦承認,青雲門的聲譽將毀於一旦,正魔兩道的平衡也會被打破。

  「鬼厲,你……你一定是弄錯了,」道玄真人艱難地開口,聲音乾澀,避開鬼厲的目光,他不敢去看那雙充滿血絲和仇恨的眼睛,那裡面仿佛燃燒著地獄之火,要將他焚燒殆盡。「魔教不會無緣無故屠殺一個村莊……」

  「弄錯了?」鬼厲怒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悲憤和絕望,他猛地逼近道玄真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提了起來。「道玄真人!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我弄錯了!」鬼厲的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嘶啞而絕望。

  道玄真人被迫與鬼厲對視,他看到鬼厲眼中翻湧的仇恨和痛苦,如同兩把利劍,刺穿了他的心臟。他不敢直視鬼厲的眼睛,慌亂地移開目光,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痛苦。他知道,他對不起鬼厲,對不起草廟村的無辜村民。

  「鬼厲,我……」道玄真人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夠了!」鬼厲一把甩開道玄真人,語氣冰冷,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道玄真人,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和你爭論是非對錯。」

  「我來,是為了告訴你,」鬼厲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股凜冽的殺意,「我一定會為草廟村的村民報仇。」

  「我會讓魔教,付出代價!」

  鬼厲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玉清殿,他的背影蕭瑟而決絕,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帶著刺骨的寒意。

  碧瑤深深地看了一眼道玄真人,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然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跟上了鬼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