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挪出念頭,笑道,「好大方,看來那位邢先生是真豪爽。」
華老撇嘴,「真豪爽,就不會壓老朽的儲物手環。
一送送這麼多符紙,你當他好心,左右咱們用不完,也帶不走,故作大方罷了。」
顯然,華老對邢開鼎留下他的儲物手環,依舊耿耿於懷。
「走龍嘍!」
忽聽一聲喊,華老扯著許舒退開,在靠牆的蒲團上坐定。
十餘息後,暗河中忽然翻起一個氣泡,下一瞬,河水瞬間消失,乳白色的河水霎時間化作一片玫紅色,本來清澈見底的河流,化作了濃稠膏狀物,艱難地向前蠕動著。
河流一變,儘管穿著火浣衣,許舒也頓覺燥熱起來。
顯然,地脈被激活了。
華老頓時來了精神,高聲道「符來,丹砂三錢二分。」
將這個過程,比喻成寫字的話,只有七筆的火球符已經是符籙中極為簡單的存在了。
當下,他攝過一張符紙,定在身前,魂念攝住「三錢二分」丹砂,許舒操控著丹砂,緩緩飄向地火。
他暗暗焦急,若是這冥怪不走,一直死賴在這裡,他心中籌謀已久的文章,可就不好做了。
許舒知道,這才是牽引這一關,最艱難、兇險的地方。
顯然,持續三個小時的祭煉,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
瞬間,符紙上清輝一閃,落下一筆。
現在還卡在第一關就失敗了,據許舒所知,火球符已經是火系符籙中較為簡單的奇符,需要牽引入符紙的能量源,只有七道。
他忽然覺得煉符沒有想像中的難,輪到自己,竟是順風順水。
「得,這難得機會,你老先生把握不住,我替你把握。」
轉瞬,已是三個小時過去了,華老煉廢了五張符紙,整個人神情委頓到了極點。
許舒取出清水和乾糧,遞給華老,華老擺擺手,癱坐在蒲團上,背靠著山壁,不消片刻,竟沉沉睡去。
當下,許舒快速更換掉兩人的斗篷,念頭一動,將儲物環中的整沓符紙和整盆丹砂盡數挪移到身邊放了。
第二關,丹砂束住恆定的能量,從能量源中剝離而出。
許舒只好再度攝住三錢二分丹砂,越發小心地朝地火靠攏,不多時,丹砂緩緩染紅,許舒越發小心,靜靜地感應著某種平衡。
這才是他極速突破「牽引」中的第一關,第二關所在。
待丹砂完全染紅,他牽引著丹砂想要挪移回符紙,吧嗒一下,本來凝聚的丹砂忽地散開,星落如雨,跌入地火中。
令他驚訝的是,他試驗了三次,也突破了第二關。
望著符力如星火飄散,許舒愣在原地。
牽引的難度,本就不小,細分的話又是三關。
第三關,丹砂攜帶束住的能力,寫入符紙中。
他再次供應丹砂後,華老再度牽引來地火好能量,打入符紙中。
當然,這種爛熟於胸,也就是紙上談兵的水平。
符籙中青光再次閃動,又落下一筆。
正如華老所說,煉符有三大難關:牽引、分離、祭煉。
許舒再度精準地供上丹砂,華老操控丹砂再度投向火漿上方,待丹砂變色後,再度挪移回符籙中。
許舒自然知道,這冥怪必是邢開鼎派來的。
顯然,西南角溜來一隻冥怪,在探查這邊的狀況。
他不打算繼續試下去了,他懷疑自己的路走錯了。
許舒並不意外華老的失敗,煉符本能就是個複雜的過程,他只是沒想到華老的失敗來得這麼快。
甚至,他用魂念操控丹砂束縛能量,往符紙中寫入第一筆時,也順利得不行。
看了這幾天筆記,做了不少研究,關於煉符的過程,許舒已爛熟於胸。
下一瞬,丹砂在他的操縱下,飛向地脈火漿上方。
許舒只失敗了一次,便打通了第一關。
十餘息後,紛紛變色的丹砂,騰飛而回,沒入符紙中。
然則,這次的丹砂才飛入火漿上空,便即黑化,紛紛落入火漿中。
便聽華老悶聲道,「丹砂四錢兩分。」
一關,是將魂念注入丹砂,接觸能量源而不崩。
短短兩個小時,一連燒掉八張符紙,他依舊沒能落好第二筆。
睹見華老如此拙劣的制符水平,許舒暗暗憂心,都說名師高徒,遇上這樣的師父,他深覺自己制符的前途堪憂。
華老嘟囔一句,再度報出丹砂的數量,許舒依言供上。
許舒知道,這是牽引能量失敗的結果,好在這個失敗不會導致整個祭煉失敗。
便見華老,口中念念有詞,指間揮灑,倏地一下,將符紙和丹砂,定在身前半米處。
許舒有耐心,繼續試驗。
十餘息後,清輝漾動漸漸平息,華老這才招呼許舒繼續提供丹砂。
他小心再小心,最終劇烈漾動的清輝,還是迸散,符力化作星火,散入地火中。
此刻,丹砂染紅後,忽然潰散,則是卡在了第二關。
祭煉符籙之際,他全程釋開啟著催眠師異能,觀察和學習能力拉滿。
果不其然,丹砂才靠近地火,便被燒黑,紛紛跌落入地火中。
許舒魂念一動,一張符紙,並一撮丹砂朝華老飛去。
這一筆落下,符紙中的清輝漾動得劇烈起來,華老不再吆喝著丹砂,緊緊盯著符紙,雙手顫抖得如白雲口中的吳老二。
他暗暗心驚,邢開鼎的布局都夠細緻了,連儲物寶物都被強留在了外間。
可當他束縛第二道能量,寫入符紙時,兩道能量立時糾纏起來。
這回,清輝劇烈漾動後,直接炸開,撲簌的能量源如下星火雨一般,再度匯入地火中。
到來的人,也都是魏暢發展的,邢開鼎竟還是不放心,還派來冥怪搞監視。
這得益於他學士途徑的恐怖記憶能力。
他這想著解決辦法,冥怪嗖地一下,溜到別處去了。
就在這時,許舒眉心一跳,強忍著將目光挪向西南角,自陰魂進階鬼妖后,他的五感六識敏銳不少。
以至於,許舒都快覺得自己是天生的煉符大師。
許舒並不氣餒,失敗是早已預料的。
因為這兩關,只需要找到對的感覺,記下來,把握住,就不會出岔頭。
可許舒再將第二道能量,寫入符紙時,兩道能量總是要糾纏,他盡力平衡,也難免失敗。
失敗了九次,他記錄了九次失敗的感覺。
可符紙有限,他總不能在失敗的道路上,一條道跑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