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邪軍眾偏將面面相覷，急忙拱手。
「遵命！」
隨即，他們朝著那可怕的魔窟趕去，走之前，還轉頭望了望地上那已經被挑出心臟的老道。
「秦將軍辦事的風格……果然和老爺子一模一樣啊！」
「乾脆利落，霸道無匹！」
一名偏將興奮道。
「看來，要不了幾年，秦將軍將會成為咱們東域的新一任守護神！」
說到這裡，這名偏將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一黯，不禁嘆氣。
「可惜，天才還是太少了！」
「前線的壓力越來越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一天……」
另一名偏將瞪了他一眼。
「廢話這麼多幹嘛？」
「聽將軍的，快下去救人，其他的輪不到我們操心！」
眾將在議論中，消失不見。
秦昊低下頭，看著還有一絲生機的昭陽道宗宗主，神情漠然。
「我有時候很費解。」
「為什麼同為人族，你們這些山上的得道高人，可以如此的殘酷。」
「手段之狠毒，連妖魔都要自愧不如。」
當初天淨宗眾高層，更是親自捕捉平民進行血祭！
「在你們心中，真的不把自己當人看了？」
老道士李承名，眼神呆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黑蓮被挖出來後，他的體型，也從精壯漢子變回原先那枯瘦老人的模樣。
片刻後，他才用空洞的聲音，喃喃道：「為什麼……你會……如此之強？！」
在凝聚黑蓮後，他自認為已是金丹之下無敵手！
無論是修為亦或是體魄，甚至是掌握的秘術，都足夠讓他自傲！
偏偏在這青年將軍的手中，敗得毫無抵抗之力！
假丹，又是個什麼東西？！
太多的疑問，充斥在老道心中。
可眼下一切都已落幕，他引以為傲的仿白玉京，黑蓮，都已成了過眼雲煙。
秦昊眼眸低斂，語氣平靜。
「可能是因為，我還把自己當個人。」
老道聽他這麼說，渾身一震。
「人？」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虛弱的身軀驀然抖動起來，面容猙獰，胸前的大洞不斷往外飛濺著漆黑的血液，激動不已。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有出眾的資質，有雄厚的背景……你當然可以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
「這世間的山上門派，哪個不是被你們巡天司，禍害成如今這樣？！」
「惶惶不可終日！！！」
或許是迴光返照，這老道竟是緩緩爬了起來，只是臉色越發難看。
「巡天司，就是最大的邪魔，是毒瘤！！！」
「你們壓在所有人頭頂，作威作福，被你們滅掉的門派，何其多也？！」
秦昊眉頭一挑，也不急著出手了結他，冷笑起來。
「那又如何？就我了解的這些宗門，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尤其是你們昭陽道宗，欺上瞞下，打著行善的幌子，大行腌臢之事！」
「你死一百遍，都不夠！」
李承名慘笑道：
「你們自詡人族守護者，實際上，在你們的高壓下，人族越發孱弱。」
「若不是你壞了我好事，等神功大成的那天，我甚至可以去襲殺妖王！」
「相比之下，死點賤民，能有什麼問題？！」
「妖魔那邊，就沒這麼多顧忌，它們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所以強大的妖魔才會層出不窮！！！」
「秦昊，你們巡天司，能守住這地界多久？」
「皇甫坤即將日落，他能為你們……再殺多少妖王？！」
「清淨劍宗，昭陽道宗……絕不會是最後的反抗者！！！」
秦昊眼中凶光一閃，只覺得荒謬絕倫。
「你們……將自己視作反抗者？！」
他差點被這老道的話語給氣笑。
「只要你們巡天司存在頭頂一天，反抗者永遠都存在！！！」
「你還年輕，就算天賦絕倫，又哪裡能明白，修行路上遇到阻礙的絕望？！」
「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走上一樣的路！！！」
「我就在地下，先替將軍你，占個位置，哈哈哈哈哈！！！」
老道枯瘦的手指上，驟然間黑光大盛。
秦昊以為他要做最後的反抗，手指悄然一曲，靈犀劍意蓄勢待發。
但是這老道，卻是一指點在自己的眉心！
噗！
他的雙眸中，黑光驟然大盛！
自殘？！
秦昊一愣。
忽然間，老道眼中的黑光，傾瀉至空中，最後竟是變成一本小冊，漂浮在秦昊身前。
李承名狂笑不已，語氣中竟是帶著一抹詭異的蠱惑。
「秦將軍，這便是我修煉的功法……嘿嘿……這可不是什麼邪功……」
「是從六百年前東焚域最東側，天殘遺蹟中流傳出來的絕世功法！」
秦昊雙眸頓時一凝。
天殘遺蹟？！
他曾在戮月堂的記載中，看過這個名字。
六百年前，一處遠古遺蹟被挖掘出來，引得人族和妖魔兩方眼紅。
為了爭奪遺蹟，兩邊大打出手，慘烈至極。
最終雙方各有收穫，從中拿到若干功法或是各種奇異之物。
「你怎會有天殘遺蹟中的功法？！」
秦昊寒聲道。
要知道，天殘遺蹟中所獲得一切，如今都在巡天司內部，被嚴格封鎖。
只有金丹之上，且功勞顯赫的人，才有資格去查探。
而眼下，這已瀕死的老道，竟然拿出這樣的功法？！
這實在是駭人聽聞。
李承名見秦昊滿臉疑惑，笑得越發得意。
「人永遠不可能鐵板一塊，你們巡天司，也不例外。」
「你既然知道天殘遺蹟之事，就該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秦昊嘴唇一抿，雙眸微眯。
當初天殘遺蹟探索歸來後，巡天司內部便出了叛亂，引起過一陣騷亂。
當然，自巡天司成立以來的幾千年，內訌叛亂，並不算什麼稀奇之事。
老道語氣越發虛弱，他拼命喘息，竭力大笑。
「這便是當初你們內訌分裂後，被帶出來的絕學，幾經輾轉，落在我手中。」
「秦將軍，邪魔外道你瞧不上，可這遺蹟秘法，你總不能不動心吧？！」
「可惜，我資質不夠，無法頓悟，才走到今天這一地步！」
「你既然天賦如此卓絕，說不定，將來會將這遺蹟秘法，修煉有成！」
「到那時，人族可就真正多出一個頂尖強者！」
秦昊自然明白這老貨這麼說，別有用心。
但他的視線落在那黑色小冊上，卻有些挪不開。
「蓮涌……蛻神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