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三百餘載的沉澱,百國之地已然融入北州的懷抱,其修行者群體的實力亦有了顯著提升。
北州與百國之地之間的傳送陣已經建立,兩地之間的往來變得更為便捷。
自中州別離後,王燁穿越虛空,終於抵達了北州。
他悄然來到沉府宮,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沉府宮的宮主依然是那位柳姑,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而當年的蘇凝憶,如今已成為沉府宮的大長老,地位顯赫。
回想起往昔,若非蘇凝憶的引薦,王燁或許與沉府宮並無交集,更不可能踏上中州的征途。
他隱匿於虛空之中,靜靜地凝視著這片曾經奮鬥過的土地,心中湧起無盡的感慨。
在沉府宮的深處,有一處名為流水澗的幽靜之地。
瀑布傾瀉而下,水潭清澈見底。
據說,這流水澗已有近四百年無人居住,但每年柳姑都會派人前來打掃,保持其原貌。
有時,她還會獨自凝望流水澗,一望便是整整一日。
這一日,又到了為流水澗打掃的日子。
數十名女弟子輕盈地步入這片神秘之地,她們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破壞了這裡的寧靜。
「聽聞此處曾是九先生居住之所,宮主一直珍視此地,不願將其傳於他人。」
「我自幼聽著九先生的故事長大,從一些長老口中得知,九先生曾是我們沉府宮的弟子。」
「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此事千真萬確。藏書閣中的典籍有詳細記載。」
「四百多年前,九先生以卓越之姿,在沉府宮數千名內門弟子中脫穎而出,直接晉升為核心弟子。」
女弟子們心靈手巧,每年都在柳姑的安排下前來打掃流水澗,保持其乾淨整潔。
久而久之,流水澗在沉府宮數萬弟子心中成為了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地,無人敢在此放肆。
王燁如今已步入大能之境,他的神念如同晨曦之光,溫柔地灑落在沉府宮的每一個角落。
傾聽著弟子們的歡聲笑語,目睹著他們刻苦修行的身影。
在沉府宮的幽深之處,宮主柳依然靜坐修行,她的心靈如同明鏡般清澈,感悟著道法的奧妙。
突然,她似乎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緩緩睜開雙眼,四處尋覓著,低聲呢喃道。
「是你,回來了嗎?」
王燁歸來的消息雖在北州這偏遠之地傳得稍顯遲緩,但終究還是傳入了沉府宮的耳中。
柳依然身旁坐著的是一位冷艷而又不失嬌媚的女子,她是沉府宮的現任大長老,蘇凝憶。
「宮主,怎麼了?」
蘇凝憶察覺到柳依然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柳依然並未回答,而是起身飄然而出。
她的身影凌立於虛空之中,四處張望著,仿佛在尋找著某個熟悉的身影。
「臭小子,柳姑的第六感可是很強的。」
「哪怕你隱藏得再好,柳姑也能感覺到你的存在。」
柳依然環顧四周,確信王燁就在附近,她的眼中閃爍著淚花,輕聲說道。
「你若不願現身,柳姑也不怪你。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在柳依然的眼中,王燁並非那高高在上的浮生墓九先生,也不是那傳說中的恨天劍仙,而是她疼愛的後輩晚生。
隱匿在虛空中的王燁緊握雙手,凝視著柳姑的身影,心中涌動著複雜的情感。
他看到了柳姑眉眼間的皺紋,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數百年的時光已經改變了太多。
「宮主,他……他回來了嗎?」
蘇凝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能讓宮主如此失態的人,唯有王燁一人。
「或許,他正在某個角落默默地看著我們。」
柳依然微微一笑,她只要知道王燁平安無恙,便心滿意足。
蘇凝憶對王燁的情感複雜而深沉,既是故人又是好友,她同樣期待著與他的重逢。
昔日同門情深,如今又或是何種緣分?
自上古戰場開啟以來,王燁始終對蘇凝憶呵護備至,讓她得以把握眾多機緣,並安全歸返沉府宮。
突然,一道玉簡和一個玉瓶憑空飛來,宮主柳依然輕展玉手,將它們穩穩抓握。
玉簡與玉瓶中,蘊含著王燁的氣息,讓她確信,他確實在沉府宮之中。
玉簡記載了一門女子修行的高等功法,僅次於大道帝術。
而那玉瓶,正是王燁曾用以淹沒千葉谷的玉淨瓶,一件珍稀無比的上等道器。
柳依然紅唇微張,眼神略顯黯淡道。
「你,已經走了嗎?」
沉府宮的弟子們仰望兩人倩影,竊竊私語,卻不知其中緣由。
蘇凝憶站在原地,仰望蒼穹,試圖在雲霧中捕捉王燁的身影。
然而,王燁留下這兩件珍寶後,已悄然離開沉府宮。
這兩件寶物,必將助力沉府宮迅速崛起,無懼各方勢力的壓迫。
儘管王燁曾贈予沉府宮珍寶,使其實力大增,但要想在北州屹立不倒,仍需努力。
穿越北州的中域地帶,王燁很快便抵達邊域。
既已至此,他必須前往前肅皇朝一趟。
他始終銘記著,那一年恨天劍仙的絕世蘊藏出世時,那位以血肉之軀護在自己身前的太上皇。
三百年過去,前肅皇朝已培養出十多名道境武者,成為北州邊域的一股強大勢力。
當年的七皇子落青,如今已登基為皇。
身為前肅皇朝的帝王,王燁俯瞰著億萬生靈,他的目光深邃而遙遠。
他並未露面與落青敘舊,只是遠遠地投去一瞥,隨即深入皇宮的腹地。
前肅皇朝太上皇的安息之地,隱藏在皇宮深處的幽篁之中。
王燁逕自來到此地,對著墓碑恭敬地鞠了一躬。
他取出一個琉璃玉杯,斟滿美酒,輕放在墓碑前。
「落老爺子,前肅皇朝我會替你守護,絕不讓其沉淪消亡。」
王燁低語著,隨後靜靜地站立片刻,無聲無息地離去。
數日後,清理墓地的下人驚訝地發現多了一個酒杯,連忙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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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任前肅皇朝的帝王落青聞訊趕來,他凝視著那個琉璃玉杯,杯上似乎還殘留著王燁的一縷氣息。
「王兄,你已經來過了嗎?」
落青緊握酒杯,低眉沉思,神情凝重。
周圍的人不敢打擾,靜靜地等候著,心中滿是惶恐。
在百國之地,比三百多年前更加繁榮昌盛。
整個百國之地,唯有一座皇朝屹立不倒,那便是游楚國。
傳聞兩百多年前,游楚國的女皇曾歸來一趟,震動天下。
然而,女皇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行蹤成謎。
王燁俯瞰著天下生靈,一步千里,不久便抵達了王家。
在王家幽靜的院落中,王老爺子靜靜地躺在搖椅上,雙眸微合,享受著這份寧靜。
他的身體隨著搖椅輕輕晃動,顯得十分愜意。
然而,在老爺子的眉宇間,卻始終縈繞著幾分愁色和憂色。
「老爺子,你臉上又添了許多皺紋,真讓人心疼。
一道嘶啞而哽咽的聲音突然響起。王老爺子下意識地回應道。
「沒辦法,老了咯!」
然而,話音剛落,他便猛然睜開雙眼,從搖椅上跳了起來。
王燁的身影逐漸接近,老爺子渾濁的雙眼中瞬間泛起了淚花。
他顫抖著抬起手指,指著王燁,語氣中帶著責備卻又充滿了深深的思念道。
「你……你個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哪!」
隨著話語的繼續,老爺子的嘴角不禁上揚,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後怕道。
「活著就好,活著回來就好。」
王燁歸來的消息如春風般傳遍了百國之地,最終傳入了王老爺子的耳中。
然而,對於這數百年來頻繁出現的謠言,王老爺子早已司空見慣。
每一次的傳聞都讓他懷揣著希望,期待著孫兒的歸來,卻最終都是空歡喜一場。
隨著時間的流逝,王老爺子的希望逐漸變得渺茫,內心仿佛被麻木所籠罩。
然而,就在此刻,他眼前的王燁讓他確信,這一次不再是虛假的傳聞,他的那個調皮搗蛋的孫子真的回來了。
「您老都還在這兒,我當然要回來了。」
王燁眼中泛著淚光,哽咽著笑道。
三百多年的漫長歲月,無數個日日夜夜,王老爺子都在期盼著王燁的歸來。
很多時候,他幾乎要放棄那最後一絲希望。
然而,他始終堅信王燁會信守承諾,活著回家。
「你個混蛋小子,我怕是沒有多少年頭兒活了,要是你再晚點兒回來,估計連給我養老送終的機會都沒有。」
老爺子抹去眼角的淚水,笑罵道。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再次見到王燁的情景,卻沒想到王燁會如此突然地出現在他的身後,這讓他感到既意外又驚喜。
「您老還年輕,還遠遠談不上養老送終。」
王燁的聲音略帶哽咽,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沉重。
「老頭兒我的頭髮都白了幾圈了,還年輕個屁。」
王老爺子自嘲地笑了笑,步履蹣跚地走到王燁面前,伸出那雙布滿皺紋的手,慈祥地撫摸著王燁的臉龐。
王燁緊緊握住老爺子的手,感受著那份久違的溫暖和親切。
嘴角的憨笑如春風拂過,溫暖而親切。
時光輕輕流轉,一刻鐘後,石桌旁,兩位身影相映成趣。
老爺子安坐左側,王燁則侍立右側。
桌上,一壺美酒如瓊漿玉液,兩個玉杯靜候其旁,宛如待命的仕女。
這酒,乃是王燁自浮生山精心帶回,楚逍遙師兄的珍藏。
平日裡,楚師兄自己都吝嗇品嘗,唯恐珍饈美酒有朝一日會消失殆盡。
然而,他或許未曾料到,這多年的珍藏,竟會在今日與王燁共享。
「此酒果然不凡,遠勝家中老窖。」
老爺子雙眼微閉,躺在搖椅上,聲音中滿是讚嘆。
王燁凝視著老爺子的慈祥面容,輕聲提醒道。
「此為上等靈酒,固然美味,但您天玄境的修為,只可淺嘗輒止,否則身體難以承受。」
老爺子聞言,佯裝不悅道。
「你這小子,養了我這麼多年,連酒都不讓我多喝幾口,真是小氣!」
王燁聞言,嘴角微揚道。
「老爺子,您這是哪裡話。」
「您的修為在天玄境,享用這等靈酒,自然得有所節制。」
數百年未曾與老爺子如此輕鬆地交談,王燁倍感親切。
「你小子是不是覺得翅膀硬了,開始看不起我這老頭子了?」
老爺子依舊閉著眼,嘴角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王燁輕笑一聲,柔聲道。
「豈敢。」
「只是,當年我留下的修行資源足以讓您邁入道境,如今數百年過去,您仍未突破,實在讓人費解。」
老爺子不以為意道。
「閉關修行哪有與老友共飲來得痛快?」
「再者,王家有你們在,我這把老骨頭修不修行又有何妨?」
「既然您這麼說,那就依您吧。」
王燁走到老爺子身後,輕揉著老爺子的肩膀,語氣中充滿了溫柔與敬意。
「嗯,再往右邊點兒,用力些。」
老爺子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的崢嶸歲月。
那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龐上,每一處細微的表情都流露出深深的滿足與喜悅道。
「嗯,正是這個力度,小伙子,給我多捏捏。」
王燁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微笑,他的雙手輕柔地在老爺子的肩膀上按摩著,仿佛在為一段珍貴的記憶注入新的活力。
清風徐來,輕輕拂過,院子裡的柳枝隨之翩翩起舞。
在這幽深的院落里,時常傳出歡快的笑聲,那笑聲如同天籟之音,飄蕩在四方天際。
老爺子在享受王燁按摩的同時,也不忘分享著王燁小時候那些調皮搗蛋的趣事。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回憶與溫馨,仿佛時光倒流,讓他們重新回到了那些充滿嬉笑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