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怡樓的日常漸趨平靜,恢復了往昔的寧靜。
蒼岩城的權貴們頻繁造訪,在此尋找片刻的歡愉與放鬆。
王燁與天玄兩人雖忙於應對,生活清苦,卻也能勉強溫飽。
天玄,這個樸實憨厚的少年,總是知足常樂,即便偶爾能品嘗到肉菜,也足以讓他喜笑顏開。
王燁在忙碌中,時常能從天玄身上看到那個曾救他一命的小黑子的影子。
回想起數百年前,在百國之地與天道一戰,遭遇大劫,幸得小黑子相救,才得以存活。
那時的小黑子,與如今的天玄一樣,單純善良,無欲無求。
時光荏苒,數百年已過,王燁不禁思索,小黑子如今又身在何方?
是否仍在這人世間?
他常常陷入沉思,時而靜坐數小時,時而凝望遠方,仿佛在尋找著過去的回憶。
「小哥,你在想什麼呢?」
天玄見王燁發呆,忍不住上前詢問。
然而,王燁通常懶得回應,因為他知道,一旦開口,天玄便會如連珠炮般說個不停。
「小哥,那天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四王爺會遷怒於你。」
天玄邊清掃後院,邊嘟囔著道。
「你咋不愛說話呢?」
「我一個好悶哪,說了那麼多話,你能不能回我一個字?」
然而,王燁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個「嗯」字,便不再言語。
天玄見狀,只得無奈地繼續幹活,不再打擾王燁的沉思。
而在蒼岩城的深山之中,四王爺君常笑帶著四十多名親衛,正匆匆趕往千葉皇朝老國師的隱居之地。
他們此行目的明確,只為拜訪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老國師真的在這裡嗎?」
四王爺心中充滿敬意與期待,期待著能與這位傳奇人物見面,共商國是。
四王爺楚常笑,總覺得此山瀰漫著一種難以言明的詭異氛圍。
他側首向一名親衛詢問道。
「老國師是否真的隱居於此?」
親衛停下腳步,恭敬地回答道。
「回稟王爺,經過多方打探,確實如此。」
楚常笑微微眯起雙眼,凝視著雲霧繚繞的山巔,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期待道。
「那便上去看看,希望老國師真的在此。」
言罷,他率領親衛,踏上了通往山巔的小徑。
半個時辰後,楚常笑終於在山腰處發現了一個竹林小屋。
他站在小屋前,深吸一口氣,朗聲道。
「千葉皇朝四王爺楚常笑,特來拜見老國師。」
然而,屋內卻是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楚常笑的眉頭緊鎖,心中泛起一絲疑惑。
儘管老國師已卸任隱居,與千葉皇朝的關係卻依然緊密。
身為四王爺的他親自拜訪,老國師理應有所回應。
但眼前的情況卻讓他感到事有蹊蹺,似乎一切都透露著詭異。
楚常笑不願貿然闖入小屋,他沉思片刻後,決定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一陣破空之聲響起,上百根箭矢從竹林中射出,直取他的性命。
原來,小屋內設有禁制,連大道之境的楚常笑也未能看破。
而埋伏在屋內的刺客原本打算待他進門後再動手,以確保萬無一失。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眾護衛親兵立刻反應過來,護在楚常笑身前。
楚常笑心中一沉道。
「糟了!」
「我們中計了!」
他迅速下令道。
「撤退!」
「速速離開此地!」
眾人迅速撤離竹林小屋,心中明白,關於老國師隱居的消息,原來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在這個充滿權謀與詭計的世界裡,四王爺如困獸般掙扎。
他擋下了如潮水般洶湧的箭矢,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血紅的雙眸透露出深深的絕望與憤怒。
「太子,你真的希望我死嗎?」
他仰天嘶吼,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
上百名黑衣刺客,修為皆達到了天玄境,他們如同黑夜中的幽靈,瞬間將四王爺等人團團圍住。
四王爺手握銀槍,騎乘著靈玉巨虎,氣勢如虹,他高喊一聲道。
「給本王殺出去!」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局,一個旨在誘使四王爺遠赴蒼岩城、最終埋骨於此的必死之局。
四王爺生性謹慎多疑,但這一次,他卻被深深地欺騙了。
或許,他的身邊早已出現了內奸,將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給了敵人。
在皇權爭奪的殘酷遊戲中,千葉皇朝的太子不惜一切代價要置四王爺於死地,因為能夠君臨天下的只能是他。
即使前些日子在清怡樓的遇刺,也只是為了加強四王爺的錯覺,讓他更加確信老國師就隱居在附近。
然而,四王爺的每一步棋局,都被敵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如同困獸般在陷阱中掙扎。
轉眼間,鮮血染紅了深山,屍骨散落一地。
面對眾多天玄境武者和數名道境強者的圍攻,四王爺的威嚴已不復存在。
他怒吼道。
「本王無欲爭皇位,尋老國師只是為了振興我千葉皇朝,別無他意!」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冰冷的刀光和更加猛烈的攻擊。
而在蒼岩城的清怡樓中,新的一天在曙光的照耀下開始了。
王燁和天玄像往常一樣準備打掃庭院衛生時,突然一道驚破聲響起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出什麼事情了?」
人們紛紛從睡夢中驚醒,不安和疑惑的情緒在空氣中蔓延。
然而在這亂世之中,誰又能真正擁有安寧的日子呢?
在清怡樓的靜謐之中,突然響起一陣憤怒的低吼,打破了這份寧靜。
雅閣之內,各種叫罵聲此起彼伏,如同狂風驟雨般肆虐。
大門砰然一聲被撞開,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子踉蹌而入。
他的雙眼赤紅,猶如烈焰燃燒,目光在清怡樓的每一個角落瘋狂地掃視,仿佛在尋找著某個特定的目標。
主事的老鴇,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匆匆趕到前院,眼前的景象令她驚愕不已。
那個血染征袍的男子,竟是四王爺君常笑。
她本能地想要發怒,但看到君常笑如此模樣,所有的言語都凝固在了喉頭。
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王爺,您怎麼了?」
君常笑的眼神如同寒冰,低沉的嘶吼聲令人心悸。
老鴇不敢再上前一步,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君常笑的身上布滿了傷痕,手中緊握的銀槍上沾滿了鮮血,觸目驚心。
周圍的達官貴人和姑娘們都從雅閣中走出,想要一探究竟。
當他們看到君常笑的模樣時,無不驚愕失色。
「是四王爺!」
有人驚呼道。
不久前,君常笑曾來過清怡樓,他的容貌自然被許多姑娘銘記在心。
「四王爺怎麼變成這樣了?」
「難道他遇到了刺客?」
人們議論紛紛,聯想到之前君常笑遭遇刺客的事情。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精心設計的殺局。
君常笑本以為找到了老國師的隱居之地,卻不料陷入了一個致命的陷阱。
他的隨行護衛為了保護他拼死奮戰,最終全部葬身深山之中。
君常笑拼盡全力才從埋伏中殺出重圍,但生死關頭,他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蒼岩城距離皇都實在太過遙遠,他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回皇都。
此刻的他,如同一隻受傷的猛虎,獨自面對這個世界的殘酷與無情。
而清怡樓內的眾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位曾經的王者,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掙扎求生。
在蒼岩城的四周,君常笑並未部署兵力,這使得他即便暫時掙脫了圍攻,也依舊陷入絕境。
那些刺客的追蹤如影隨形,恐怕不久便會尋得他的蹤跡。
君常笑在迷茫與悲哀中徘徊,然而,在這關鍵時刻,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神秘的人影。
數日前,他在蒼岩城的清怡樓偶遇此人,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如同深淵般深不可測,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為了尋求一線生機,君常笑毅然決然地避開了追殺,騎著傷痕累累的靈玉白虎來到了清怡樓。
他毫不猶豫地踹開大門,急切地在人群中尋找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目光在清怡樓的前院和內院來回穿梭,急切而堅定。
終於,在內院的一個角落,他看到了正在打掃衛生的王燁,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王爺,他真的是王爺嗎?」
清怡樓內,原本還在休息的達官貴人們都紛紛走出,被君常笑的異常舉動所震驚。
而王燁似乎並未察覺到周圍的騷動,依舊專注於手中的抹布,擦拭著桌椅。
他的身側,天玄看到四王爺大步走來,心中驚恐萬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四王爺身上的血腥味濃重,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恐懼,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四王爺緩緩走到王燁面前,將手中的血色銀槍插入地板,然後躬身行禮。
「先……先生。」
君常笑雙手抱拳,恭敬地向王燁致敬。
嘩——
這一聲,仿佛驚雷般在清怡樓中炸開,瞬間讓整個場所陷入了沸騰。
無論是掌管此地的老鴇,還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們。
亦或是那些身份顯赫的達官貴人,都被四王爺的這一舉動震驚得瞠目結舌。
四王爺,這位身份尊貴的人物,竟然稱呼一個在此地打雜的低微平民為「先生」?
這是眾人所未曾料到的,是他們聽錯了嗎?
然而,四王爺的態度卻是如此恭敬,仿佛是在對待一位長輩。
眾人驚愕之餘,清怡樓內一片寂靜,無數雙眼睛緊緊盯著王燁,充滿了難以置信。
然而,王燁似乎並未察覺到這一切。
他依舊專注於擦拭著手中的桌椅,神情平靜如水,仿佛四王爺的存在與他無關。
「懇請先生救晚輩一命。」
四王爺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誠懇。
王燁的平靜讓四王爺更加確信他的非凡之處,於是,他再次低下身子,以示恭敬。
一旁的天玄和其他下人也都看得目瞪口呆,仿佛變成了雕塑一般。
然而,王燁依然沒有回應,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四王爺一眼。
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將抹布洗淨,然後再次開始擦拭另一張桌椅。
這時,一位達官貴人忍不住開口道。
「四王爺,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句話似乎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在他們看來,眼前的人只是一個低微的下人,怎麼可能擔得起「先生」這樣的稱呼呢?
更何況,四王爺如此誠懇地請求他,他卻毫無反應,難道他是個聾子或者瞎子嗎?
然而,很明顯王燁並不是瞎子,那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先生,我……晚輩知道先生不願出手,但晚輩已走投無路,只求先生能夠幫晚輩一次。」
「只要晚輩渡過了此劫,日後定當奉先生為座上賓,好好侍奉。」
四王爺再次開口,語氣中充滿了誠意。
清怡樓的眾人聽到這番話,無不失色。
他們知道,四王爺君常笑這次是真的急了,他竟然為了一個下人如此低聲下氣。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從四王爺的言辭中,眾人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訊息。
四王爺似乎正身陷追殺的漩渦,特地前來尋求這位看似卑微的下人的庇護。
然而,一個身份卑微的平民,究竟有何等能耐,竟能庇護位高權重的當朝四王爺?
此事令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然而,四王爺手握重兵,究竟是何人膽敢對他下手?
眾人感到困惑不已,紛紛將目光投向站在內院角落的王燁和恭敬地俯身的四王爺。
「先生,求您相助。」
四王爺緊咬牙關,已無路可退,只能將希望寄託於眼前這位看似平凡的人。
片刻之後,王燁將桌椅擦拭得煥然一新,隨後走到木桶旁,繼續清洗著抹布。
他淡淡地開口道。
「請為我打一桶水。」
這時,王燁才將目光投向四王爺,他的目光平靜而深邃,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