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水洶湧翻騰,萬古深淵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一切生機。
北宮昕緊握青虹劍,毫無畏懼地迎面而上,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他口中吐出一個字。
「斬!」
青虹劍劃破長空,黃泉之水逆流而上,深淵之中傳出悲鳴之聲。
北宮昕不再留手,他要全力以赴,展現自己真正的實力。
百萬年前,北宮昕曾斬出一道極致永恆的劍意,橫跨三千星域,開闢出無邊無際的九幽冥海。
如今百萬年過去,他的實力已達到了何種境地,無人知曉。
若世間真的有仙,那麼北宮昕定能登臨此境。
自諸天誕生以來,億萬年的歲月中,唯有北宮昕一人能站在歷史長河的最高處,俯瞰眾生。
極致永恆的劍意,曾被譽為傳說中的劍道境界。
然而此刻,在北宮昕的手中,它成為了現實。
眾生親眼見證了這傳說的力量,心中無不震撼。
浮生墓主墨依白神色凝重,吐出一個字。
「合!」
頓時,宇宙虛空化為萬古深淵,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掌從中探出,試圖擋住青虹劍的神威。
然而,那巨大的黑掌剛剛觸及劍意,便被瞬間斬成兩半。
墨依白身旁的兩具女屍散發出濃烈的殺意。
「殺!」
無邊的黃泉水蔓延至宇宙深處,一朵朵彼岸花瞬間綻放。
三生石碑矗立其中,仿佛支撐著整個星空。
北宮昕揮劍而出,劍芒橫掃黃泉海,蕩平無數妖艷的彼岸花,最終斬在三生石碑之上。
石碑劇烈顫動,不斷後退。墨依白抬起素手,結出複雜神印,竭盡全力控制石碑。
數個呼吸之後,一聲巨響傳遍諸天。三生石碑竟然斷裂了!
北宮昕的這一抹極致永恆的劍意,雖非全力,卻也相差無幾。
他的劍意直接將整塊三生石碑攔腰斬斷。
墨依白道法被破,反噬之下,吐出一口鮮血。
她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不甘,卻也知道今日之戰已無法挽回敗局。
猩紅的鮮血從口中湧出,如一朵悽美的花綻放在墨依白潔白的裙擺上,為她增添了幾分無奈與狼狽。
那一劍,鋒利至極,不僅斬斷了三生石碑,其劍芒的威勢儘管已消減大半,卻依舊頑強地朝著墨依白襲來。
「師尊!」
一聲驚呼,大師兄東方陌以驚人的速度衝到了墨依白的身前,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她的面前。
他以帝軀之軀,雙手結印,迎上了這殘留的劍意。
「陌兒,不可!」
墨依白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劍意猶如狂風驟雨,不斷粉碎著東方陌的護體玄罩,並開始侵蝕他的帝軀。
突然,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東方陌擋在前面的左臂,竟然齊肩而斷,帝血灑滿星空。
他仰天大吼,右手仍在苦苦支撐,長嘯聲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堅韌。
東方陌全身玄氣匯聚於右手,最終硬生生磨滅了這抹殘餘的劍意。
他雖以帝軀為引,抬手可遮天蔽日,一指可碎星辰,但在北宮昕的劍意面前,卻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此刻的東方陌面色蒼白,左臂傷口血流不止,整個人仿佛被血染紅。
他的左臂重如巨石,留有帝意,緩緩朝著遠方飄蕩而去。
「傻小子,為師自有手段擋得住,何須你以命相換。」
墨依白輕輕拭去嘴角的鮮血,看著眼前的東方陌,眼中充滿了心疼與無奈。
「弟子可以死,但師尊不能夠受重傷。」
「不然整個天下,將無人能夠改變今日的局面。」
東方陌口中帶著血跡輕咳了幾聲,他全身經脈碎裂,大帝道基也有塌陷的趨勢。
墨依白沉默了,她看著這個為了她而不顧一切的弟子,心中五味雜陳。
此時,諸帝眾強紛紛踏來,凌立於宇宙虛空之中,氣氛沉重無比。
東方陌的實力,竟比諸帝還要深不可測,連他都差點在極致永恆的劍意下喪命。
這讓眾生如何度過這次大劫,真是難以想像。
王燁手持長恨帝劍,站在二師姐夢瀟瀟和三師兄諸葛昊空等人身邊,目光如刀。
「啟動八墓封天陣!」
墨依白望向遠方的北宮昕,聲音堅定,對大師兄等人下令。
「遵命!」
浮生墓眾弟子齊聲回應。
難道真的要走到這一步了嗎?
也許,這便是宿命的安排。
諸葛昊空眼中閃過一絲黯淡,他曾以為自己能推算萬古,喚醒紅塵中的諸帝意志,與北宮昕一戰。
然而,北宮昕的實力遠超他的想像。
連鎮壓一個時代的大帝都難以接住北宮昕的一劍,這是何等的可悲和諷刺!
「小師弟,速回浮生山,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得外出。」
東方陌面色蒼白,聲音沙啞地對王燁說。
「大師兄,我不能離開。」
王燁搖頭拒絕。
「你已經做得夠多了,現在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二師姐鴻雨女帝也勸道。
「同為浮生墓弟子,師門長輩正在浴血奮戰,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王燁淡然道,生死早已被他置之度外。
「你會死的!」
二師姐語氣低沉。
「我知道,但我不會離開。」
王燁望向宇宙深處的北宮昕,雙手緊握,決然回答。
「小師弟,離開吧,為浮生墓留下一線生機。」
諸葛昊空鄭重地說。
王燁沉默片刻,掃視眾師兄師姐,心知自己雖借外力,但力量仍在流失。
再戰下去,恐怕難逃一死。
眾人皆知,王燁若執意前行,必將陷入險境。
他們不願見他白白送命,更希望他能為浮生墓留下一絲傳承的希望。
「回去!」
隨著師尊墨依白一聲令下,衣袖輕揮,一股勁風驟然而起。
王燁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控制,被師尊的神通送往了遠方。
他瞪大了雙眼,心中滿是不甘與無奈。
他渴望與師門共同面對這場大劫,但面對師尊的偉力。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逐漸遠離戰場,直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凝——八墓封天陣!」
墨依白再次發出命令。
浮生墓的眾人不再猶豫,迅速分散至宇宙的四面八方。
天際之上,八座墓地巍然矗立,每座墓地旁都停放著一口棺材。
每一口棺材,都代表著浮生墓的一位弟子。
早在王燁入師門之前,這八位弟子便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歸宿。
這些棺材,正是他們為了應對無法抵擋的強敵,決定葬送今生的象徵。
三師兄諸葛昊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他自以為能夠推演萬古,算計諸帝,足以讓浮生墓度過此次大劫。
然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的所有計劃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最終,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得不葬送今生,藉助天地之力,進行最後的抗爭。
大師兄東方陌毫不猶豫地踏入了八卦乾字墓中,打開了懸浮於天巔的黑色古棺,平靜地躺了進去。
與此同時,二師姐夢瀟瀟也來到了宇宙虛空的某個角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口古棺。
北宮昕冷眼旁觀,一眼便看透了浮生墓眾人的打算。
他低聲自語道。
「前世身和未來身都未曾徹底埋葬,便想葬掉今生?」
「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嗎?」
紅塵三生道,需先斬斷前世的因果,再了斷未來的果報,最後葬送今生的生命。
只有這樣,才能真正修煉紅塵道,避免出現問題。
然而,浮生墓中除了師尊墨依白外,其他人都還未達到這樣的境界。
如今,他們卻要選擇逆天而行,葬送今生以結成封天大陣。
北宮昕嗅到了危機的氣息,不願讓浮生墓眾人的八墓封天陣成形,於是揮劍斬下。
青帝手持青衫帝槍從後方踏步而來,眼中充滿了戰意,同時也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悲戚。
他曾以為證道大帝便能無敵於世,但如今卻意識到,這世間仍有超脫大道的存在。
他回想起自己當年若未停下步伐,是否也能觸摸到仙道的大門。
然而,這個答案已無法得知,因為他早已被歲月吞沒,如今只是殘留於世的意志。
若非諸葛昊空推演萬古,算計大道,諸帝的意志恐將迷失於紅塵,最終消亡。
如今,諸帝能再次出世一戰,已超越了大道的規則。
北宮昕手中的劍毫不遲疑地斬下,劍芒遮天蔽日,足以裂星域。
青帝長嘯一聲,揮槍迎戰,他的悲嘆讓世間眾生心顫。
青帝提著青衫帝槍,化作流光沖向劍芒。
儘管他早已隕落,這只是他殘留的意志,但他仍義無反顧地迎向死亡。
最終,青衫帝槍在瞬間斷裂,帝威消散,青帝被劍芒洞穿胸口。
此時,八墓封天陣尚未布下,浮生墓眾人正全力布陣。
流雲大帝凌空踏步,施展流雲天虛步,感慨道。
「世間竟有這般人存在,能親眼見證,實乃無憾。」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著青帝的悲戚和勇氣究竟源自何處。
以大道極速馳騁。
諸帝心知肚明,此戰他們所能發揮的作用已然有限,唯願能為浮生墓眾人爭取一絲喘息之機。
九幽冥海的禁忌,皆已得到平息。
當前最大的挑戰,便是鎮壓北宮昕。
他所斬出的極致永恆劍意,令人絕望。
流雲大帝的身影在宇宙深處逐漸顯現,背影被拉得悠長悠長。
北宮昕再次揮劍斬擊!
「我所能做的,僅此而已。」
「但願……你們能為這亂世帶來一線生機。」
「只可惜,無法再與恨天共飲一杯,這竟成了一生的遺憾。」
幽帝深情地凝視了浮生墓眾人一眼,步伐堅定,繼續前行。
大戰伊始,幽帝曾邀王燁戰後若生還,定當把酒問天,共賞紅塵。
然而,命運弄人,幽帝再也無法實現這個諾言了。
回首過去,幽帝與恨天劍仙交戰三次,雖是敵對,卻惺惺相惜。
他們從未真正怨恨過對方,若要恨,只恨這大道無情,天地不公。
目光遠眺,幽帝的嘴角逐漸上揚,仿佛看到了自己與王燁在湖邊論道的場景,那份寧靜與愜意令人嚮往。
隨即,幽帝收回目光,一去不返。
他動用最後的帝念意志,成功擋下了北宮昕的致命一劍。
避免了這場災難波及其他星域,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你們都瘋了嗎?」
北宮昕連續揮出的兩劍,都是全力以赴。
他試圖轟碎天際八方的古棺,卻接連被諸帝以肉身意志阻擋。
「這一劍,誰敢擋?誰能擋?」
北宮昕目光如冰,冷聲質問。
緊接著,他手中的青虹劍更加鋒利,直取墨依白。
少青大帝沉默不語,淡然一笑,欣賞著人世間的繁華,從容前行。
伏龍大帝瞥了一眼龍鯉族的方向,隨後緊隨少青大帝,越過浮生墓眾人,直面那滔天斬落的劍芒。
林帝輕輕抬手,便布下了大衍天焚陣,使得桃花在諸天寰宇中綻放。
與此同時,上官大帝以心頭精血凝鍊出數根帝箭,搭在龍焱帝弓之上。
箭矢破空,數根帝箭攜帶著漫天的帝威,轟碎了周圍的虛空,試圖抵擋北宮昕斬出的那道凌厲劍芒。
「咳……」
上官大帝射出帝箭後,體內傷勢再也難以壓制,面色蒼白,咳出了鮮血。
眾帝各展神通,只為浮生墓眾人爭取一線生機,為大世生靈贏得一縷希望。
然而,戰鬥之慘烈,令人心悸。
轟隆聲中,林帝、伏龍大帝、幽帝等人的帝軀崩裂。
帝血染紅了宇宙虛空,展現出一種蒼涼而悲壯的景象。
大道哀鳴,雷聲滾滾,似乎在為逝去的諸帝送行。
最終,北宮昕的劍芒威勢逐漸消散,化為虛無。